第十九章 偷香窃玉
膳厅里林家母子已经落座，见到刘奕恒来了，又起身行礼。
“见过瑾王殿下。”
“本王今日也是来做客的，就不必行礼了。”
大家便纷纷坐下，韩念伊心想，这林家还真是上心，不知蔡姨娘作何打算，便偷偷看蔡姨娘，但并没能看出什么，就乖乖低头吃饭了。
林夫人先找刘奕恒搭话，敬酒道：“瑾王殿下，我肃儿不日也将入朝为官，日后在朝中还仰仗瑾王多多提携，妾身在此先行谢过了。”说着饮尽一杯。
韩念伊心想，听林夫人这意思难道是成了？可自家长辈脸上未见喜色啊？
刘奕恒是不喜欢管闲事的，打起哈哈来：“林夫人哪里的话，众人皆知本王是个闲散王爷，不善朝堂之事，怕是爱莫能助的。”刘奕恒喝了一杯酒接着说：“其实林夫人不必担忧，林公子才德兼备，朝中又有林宗正扶持，仕途定是一片光明。”
林夫人见刘奕恒一口回绝，觉得有些失颜面，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另寻话题。“念伊小姐，妾身昨日见你马术精湛，想必时常练习，若是有空，念伊小姐可随时去马场玩耍。”
韩念伊听见点到自己，赶紧答谢：“多谢林夫人，那日后念伊就要叨扰了。”
“怎会叨扰，日后都是一家人了。”林夫人的话更加露骨了。
蔡姨娘看了看老夫人，老夫人对韩念伊说：“伊伊啊，以后莫要再着男装，今年四月你就及笄了，该好好找个婆家了。”
这老夫人是怎么了？竟会突然说这个，这还有外人在呢。
“祖母，您怎么说这个，伊伊都不好意思了。”
老夫人笑笑接着说：“祖母也是着急啊，你可是家中长女，你若不出嫁，怕是要耽搁弟弟妹妹了。”
韩念伊听明白了，合着是要婉拒林家，拿自己当挡箭牌呢。心里抱怨：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刘奕恒听老夫人这么说倒起了另一番心思，难道这韩家老夫人已经给韩念伊相好人家了？韩家算得上是名门显赫，那想结亲的定然不少，而韩念伊才貌双全，必定有很多人惦记。自己要如何做才能脱颖而出，掳获芳心呢？不觉又想到了贺泽羽，心中更着急了。
同样着急的还有林夫人，听意思，这韩家是要拒婚啊。
“老夫人，这姻缘天注定，时候到了，缘分自然也就来了。您看肃儿和念熙姑娘就是最好的例子，您看多般配啊。”
老夫人看着林夫人如此步步紧逼，有些无奈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韩念伊见状，只好出来帮忙。
“祖母，伊伊还不想嫁人，想在家多陪陪祖母，多陪陪父亲、母亲，伊伊觉得弟弟妹妹也定是这么想的呢。”说完看看韩玉麒。
韩玉麒心领神会，立刻出来帮腔道：“祖母，正如姐姐所言，玉麒也不着急成婚，念熙你说是不是？”
韩念熙小脸微红，稍有不悦，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
林夫人见这一家子都一个鼻孔出气，有些来火了，便不再多言，用过午膳就匆匆回去了。林家母子一走，这蔡姨娘就发飙了。
“这林家也太目中无人了，居然要我家熙儿做妾室，她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了？”蔡姨娘怒火中烧，已经忘记刘奕恒还在。
“云姗，你莫要气糊涂了。”老夫人赶紧阻止，以防她再说出更难听的话，又对刘亦恒说道：“儿媳口不择言，冲撞之处，还请瑾王殿下莫要怪罪。”
蔡姨娘知道自己说错话，赶紧行礼道歉：“瑾王殿下，妾身无状，出言不逊，请殿下恕罪。”
刘奕恒自然是不介意的，“无碍无碍，夫人也是爱女心切，可以理解。”
韩玉麒心明眼亮，对刘奕恒说：“王爷，咱那棋还没下完，要不回去继续？”
刘奕恒一听，给他一个属你机灵的眼神，然后跟老夫人告辞了。
韩念伊也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祖母，母亲，姨娘，伊伊也先行回去了。”
韩玉麒知道韩念伊会追出来，正在长廊等她呢。
“韩玉麒，可以啊，这聪明劲儿，有几分我的真传了。”说着还拍拍韩玉麒的肩膀。
韩玉麒甩开她的手，“少来，本公子聪明是天生的。”
三人说笑着又朝听竹苑走去。
素影去镇国将军府送完帖子，回到府里向贺泽羽汇报。
“启禀将军，镇国将军府今日宴客，属下未曾见到韩小姐，按将军吩咐，让门房将帖子转交给楚灵姑娘了。”
贺泽羽随口一问：“是何客人？”
素影如实回答：“是宗正府林夫人，和大公子林肃。还有瑾王。”
听到瑾王的名字，贺泽羽放下了手中的书册，“可还打听到什么？”
素影有些迟疑，说道：“属下还听说，今日有人是上门提亲的。”
贺泽羽脸色骤变道：“谁人提亲？求娶的又是哪位小姐？”
素影面露难色，“属下无能，属下不知。”
“下去吧。”贺泽羽轻声念了句，“刘奕恒”
贺泽羽并不知道林肃和韩念熙的事，但看清了，刘奕恒看韩念伊时，眼中饱含的情愫，他不禁怀疑是刘奕恒上门提亲了，想要求娶韩念伊。想到这里，思绪又翻腾起来。贺泽羽强迫自己静心，不去多想，拿起赤羽去院里练剑了。
镇国将军府的偏厅内，老夫人正坐堂上，长公主，蔡姨娘坐于两侧。
老夫人看着蔡姨娘，询问她的意见：“蔡姨娘，林家求亲之事，你作何想法？”
蔡姨娘毫不掩饰地回绝道：“母亲，这林家虽是有些地位，可也不至于让我镇国将军府的女儿去给他家儿子做妾室。”妾室，本就是蔡姨娘的逆鳞，皇家也就算了，这小小宗正府竟然也敢有此要求，未免太过目中无人了。
老夫人点点头，她对此也是很不满的。可韩家虽不怕与人为敌，但也不愿与人为敌，所以对于宗正府求亲一事还是要小心处理的。老夫人想听听长公主的意见，问道：“乐阳，此事你认为当如何处置？”
长公主看了看蔡姨娘，回答道：“儿媳认为，还是应当先听听孩子的想法，再做打算。”
“孩子能懂什么？三言两语就被人哄了去。”蔡姨娘没有去叫韩念熙，直接替她回答。
显然蔡姨娘已经问过韩念熙了，而这念熙的意思也不言而喻。长公主也不再多说，回答老夫人：“母亲，儿媳觉得母亲今日所言甚合情理，这长姐未嫁，弟弟妹妹便也只好再等几年，而且孩子年纪还小，也不急在此时。”
“那改日我备上厚礼去和林家说清楚吧。”老夫人为表歉意打算亲自上门婉拒。
长公主觉得不妥，这么做过于谦卑了些，说道：“母亲，还是乐阳去吧，小小宗正府，乐阳去已经是给足面子了，怎需母亲出面。”
老夫人欣慰地冲乐阳点点头，然后就让她们散了，各自回房去了。
转眼夜深，淡淡的沉香味在房间内弥漫开来，韩念伊躺在柔软暖和的锦被里睡得香甜。陡然间，一丝寒意袭来，韩念伊骤然起身道：“谁？”
抬眼望去，果然窗边站着一个人，那人见韩念伊醒来，没有逃走，而是走了过来，韩念伊借着莹烛余光，看清了来人，惊讶不已，“贺泽羽？怎么是你？”
“不然呢，你希望是谁？”贺泽羽语气冷冽。
“什么是谁？你这大半夜的是想吓死谁？”韩念伊拍着胸口，安慰自己莫慌张，是人不是鬼。
缓过来的韩念伊嘴巴自然就不饶人起来，“怎么，堂堂一品大将军竟学那不入流的小人，擅闯姑娘闺房，想要偷香窃玉啊？”
贺泽羽没有生气，而是靠近韩念伊，坏笑地说：“本将军本无此意，可若念伊要求，那本将军只能勉为其难了。”
“你。”韩念伊刚要骂他，门外守夜的墨香听着动静来敲门了。
“小姐，是您醒了吗？”
韩念伊有些慌了，要让墨香看见贺泽羽在这，可就百口莫辩了，她冲贺泽羽挥手，让他出去，可贺泽羽丝毫没有反应。
“小姐？”墨香准备推门进去。
“别进来，我没事，我只是有些口渴，起来喝些茶水。”
“哦，那墨香去给您泡杯热茶。”墨香不等韩念伊回话就赶忙跑下去了。
“贺泽羽，你赶紧离开。”韩念伊有些急了，这大半夜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如果本将军说不呢？”说着贺泽羽又靠近了些。
韩念伊听到了墨香回来的脚步声，忙起身熄灭了蜡烛，一把将贺泽羽按在了床上，拉起锦被把整个人都盖了起来，将头窝在贺泽羽的颈部，右手牢牢捂着贺泽羽的嘴巴，在他耳边轻声吓威胁道：“敢出声，我杀了你。”
墨香推门进来，借着月光将茶水放到桌上，“小姐，热水来了，这烛火怎么灭了？墨香去拿火折。”
韩念伊在被子里喊道：“不要点，我嫌太晃眼特意熄掉的，你先出去吧，我要歇息了。”
墨香老实地说了句：“哦，那小姐您好生歇息，有什么事就叫墨香，墨香就在门口。”
贺泽羽此刻是蒙的，少女柔软的身体只着一层薄薄的单衣，就这么贴在自己的身上，散发诱人的气息，耳边不时传来少女轻缓的呼吸声，鼻尖则是少女独有的芬芳。与其他女子不同，不是浓烈的脂粉味，也不是妖娆的花香味，而是淡淡药香，是多种药物汇聚而成的香气，清新独特。
韩念伊感受到了他的呼吸困难，见墨香已经出去，赶忙松开他坐起身来，她看着贺泽羽红通通的脸，有些担心了，问道：“贺泽羽，你没事吧？”
贺泽羽一动不动地躺着，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久终于平复下来，“你这么沉，再坐下去，本将军便一命呜呼了。”
问他：“贺泽羽，你这大半夜的闯我闺房，是想干嘛？”
贺泽羽坐起身，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路过。”
路过？韩念伊哼了一声，双手叉腰看着他：“来，麻烦大将军跟本小姐好好讲讲，您是怎么个走法，竟能路过女儿家的闺房的？”
没有答话。
韩念伊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才反应过来，此刻的自己只穿了一件衣服，她赶忙拿起屏风上的外衣披上，羞涩地冲贺泽羽发怒：“看什么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贺泽羽走到她身边，俯身贴在她耳边，戏谑地说：“你有什么可看的？”
韩念伊提手就要打他，然而扑了个空，贺泽羽跳出窗去，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韩念伊回到床上将被子盖好，却睡不着了，脑子里都是贺泽羽，他亲自己的样子，他抱自己的样子，他飞驰而来救自己的样子，韩念伊将自己的头蒙了起来，逼自己睡觉。
另一边，贺泽羽也好不到哪去。回到府里依旧燥热难耐，索性泡在了冷水里，方才稍有缓解。这是贺泽羽第一次跟姑娘如此亲密接触，对方还是数一数二的美人，虽然年纪还小
正因为反应过大，以至于自己都忘了今日去找她的目的了。原本今日贺泽羽是想去问问韩念伊，愿不愿意元宵时陪自己去赏花灯，也想打听下她对刘奕恒是何态度。谁知闹了这么一出，贺泽羽虽然懊恼事没办成，可想到今日美人在怀的感觉又很是满足。
第二日上午，韩念伊在院子里射箭，楚灵跑了过来。
“对不起，小姐。”楚灵手里捧着一张拜帖。
“何事？”
楚灵低下头去，说道：“昨日大将军府递来拜帖，可是昨日楚灵忘记告诉小姐了，请小姐恕罪。”
韩念伊放下弓箭问楚灵：“谁？你是说贺泽羽？”
楚灵点点头：“对，正是贺大将军。”
韩念伊拿过拜帖看了一下，自言自语起来：“府中设宴？赏花灯？他又想干嘛？”韩念伊现在对贺泽羽满是防备，惹不起我躲得起，她将拜帖甩给了楚灵，“我不去。”
楚灵有些惶恐道：“小姐，这，这可是贺大将军的拜帖。”这可是天煞的拜帖，那日马场，素影一剑斩杀马儿的血腥画面在楚灵脑中浮现，吓得一哆嗦，拜帖都掉地上了。
楚灵忙将拜帖捡起来，又跑到韩念伊面前，带着哀求跟她说：“小姐，要不还是去看看吧，大将军可是不好得罪的。”
听楚灵这么没出息的说话，韩念伊更来火了，“本小姐说不去就不去。”说罢将拜帖扔出去好远，自己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