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林素求亲
韩念伊回到府里时酉时已过，好在韩玉麒他们还没有归来。韩念伊松了口气。
韩念伊先去老夫人的住处向祖母请安：“杜嬷嬷，奶奶可歇息了？”
“回小姐，老夫人和长公主在偏厅喝茶呢。”
“多谢嬷嬷。”韩念伊转向偏厅走去。
老夫人坐在正堂中间，老远就看到韩念伊跑进来了，对长公主说：“说曹操曹操到，伊伊回来了。”
“奶奶，念伊回来了。念伊见过祖母，见过母亲”韩念伊给长辈行礼。
长公主没看见另外两个孩子的身影，便问韩念伊：“伊伊，怎就你一个人回来的？弟弟妹妹呢？”
韩念伊走到长公主身边一礼：“回母亲的话，他们还要晚些回来呢，伊伊先回来的。”
长公主让司月给韩念伊泡茶，又接着问韩念伊：“这是为何？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韩念伊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今日的事说一说，她理了理思绪：，“母亲，今日在马场，顾家姐弟找我赛马，可我的马儿竟然发了狂，伊伊差点摔死，幸得大将军所救，伊伊后怕，便随雅安姑娘和贺将军先回来了，为表感谢，伊伊在醉仙居请贺将军用了晚膳。”
韩念伊讲得简洁，可涵盖了很多人和事，老夫人和长公主一下子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老夫人还是比较担心自家孩子的安危，先问道：“那伊伊可有伤着，马儿发狂可甚是危险呐。”
“祖母放心，伊伊没事，贺大将军好生厉害，将伊伊及时救下了，未伤着半分。”说着还转动身子给老夫人看，“祖母您看，伊伊好的很。”
老夫人又接着问：“那麒儿和熙儿为什么没同你一起回来？”
韩念伊还没来得及回答，蔡姨娘听说韩念伊回来了，赶了过来。
“念熙念熙。”蔡姨娘喊着念熙的名字，搜寻着女儿的身影，却发现只有韩念伊一个人，连忙问：“伊伊，你妹妹呢？”
韩念伊只好又回答了一遍：“他们要参加完晚宴回来，伊伊有些不适先回来的。”
蔡姨娘有些不高兴了，“你作为长姐，怎可将弟弟妹妹丢下，独自回来呢？”
韩念伊听这话也有些不乐意了，还不是你女儿自己不愿意回来，这怪谁？她说道：“姨娘，伊伊和玉麒都想回来，可念熙妹妹不肯，念伊只好让玉麒在那陪她，自己先回来。”
蔡姨娘有些不信：“念熙自小乖巧，从不贪玩，怎会不愿意回来？”
韩念伊故作疑惑状，“念伊也不甚明白，许是马场景色诱人？许是酒宴饭菜可口？又许是林肃公子健谈？”
听到这里，长辈们自然也明白过来几分，也不好再多问。
这时候，林肃送韩念熙和韩玉麒回来了，三人缓步进入偏厅，后面还跟着几个林家的仆人，手里捧着几个锦盒。
林肃很有礼貌地给各位长辈见礼，“晚辈林肃，见过老夫人，见过长公主，见过蔡夫人。家母嘱咐，韩家公子小姐乃是贵客，所以让晚辈亲自送回。今日韩大小姐在马场受惊，林家略备薄礼聊表歉意，还请老夫人笑纳。”
老夫人刚从韩念伊的话里听出了蹊跷，如今看来，这林家真是有意结交了，老夫人正襟危坐，说道：“林公子客气了，请坐吧，来人，看茶。”
林肃又是一礼，“多谢老夫人。”
老夫人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老身多谢林公子送孙儿们回来，也感谢林府今日的款待，想必孩子们定是不省心的，若有不到之处还请林公子和林夫人莫要怪罪。”
林肃恭顺地答话：“老夫人多虑了，何来怪罪之说。家母对韩家三位公子小姐很是赞赏，这玉麒公子风度翩翩，是青年才俊；念熙妹妹，知书达理，温婉可人；而韩家大小姐马上英姿更是令人折服，都乃人中俊杰，家母还让晚辈多来府上走动，好讨教一二。”
韩家公子，韩家大小姐，念熙妹妹？这差别也太明显了。
老夫人笑了笑，说道：“林公子说笑了，讨教怎么敢当，多来走动是好事，不过伊伊和熙儿毕竟是女儿家多有不便，麒儿又跟他父亲多在军营，怕林公子得多跑几个空趟了。”
林肃听出老夫人有意为难，心里咯噔了一下，怕是自己今日过于唐突了，转而无比谦逊地说道：“老夫人哪里的话，能来这镇国将军府坐坐已是晚辈的福分，而且晚辈觉得自己跟韩家公子小姐格外有缘，想来，老天也不会让我白跑的。”
这林肃倒还是个硬茬，老夫人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话，说重了怕是欺负晚辈，说轻了怕他登堂入室。最主要的是，此事林肃的意思明确了，可这念熙的心思还不清楚，万一两情相悦，总不能棒打鸳鸯。罢了，此事暂且不提吧。
老夫人客气地说道：“今日之事还是多谢林公子了，既已多有麻烦，这礼就万不能收了，还请林公子带回，并向林夫人转达老身的感激之意。”
林肃见老夫人缓和了，心里也一轻松，“老夫人莫要推辞，这是给韩小姐压惊的，都是些女儿家的小物件，图个心意。”
“多谢林公子，只是今日之事中午已然说明白了，再额外收礼倒显得念伊小气，还请林公子莫叫念伊为难。”这哪里是送礼，分明是封口费，韩念伊自然不喜欢。
林肃听韩念伊这么说，真的有些为难了，这礼是母亲叮嘱自己务必留下的，这可如何是好。
韩念伊见他还有顾虑，又接着说：“俗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若林公子真想与我韩家子弟做朋友，那这些虚礼还是免了吧。”
林肃见韩念伊态度决绝，再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附和韩念伊道：“韩小姐所言甚是，那这礼我便带回，改日请韩家公子小姐游湖赏景色，还望小姐莫要再推辞。”
这林肃还真会找机会，韩念伊可不喜欢这般死缠烂打之人，好在他中意的不是自己，不然有得烦了。韩念伊虽然心里不喜欢林肃，但嘴上还是很客气的，说道：“多谢林公子体恤，还请林公子替念伊多谢林夫人的美意。”
林肃见自己目的达成，便打算离去了，行礼道：“老夫人，今日晚辈已打扰多时，那晚辈先行告辞了。”
“林公子慢走，管家，送林公子出去。”
送走林公子已过申时了，虽然心中还有很多疑惑，但老夫人还是先让三个孩子回去休息了。
韩念伊已经累得不行，一回到屋里就快速梳洗，然后就爬上床睡觉了。
而今晚的贺泽羽却久久不能入睡。韩念伊走后他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他一直在想，为何他会为了韩念伊去做那些捉弄人的事？报复？可往日里若看不顺眼一个人，直接打一顿便是，严重的直接杀了了事。为何一遇到韩念伊就会做如此愚蠢幼稚的事？甚至她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也丝毫不介意。最重要的是，为何，为何今日看她哭泣会胸闷刺痛？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不受自己的控制，这让贺泽羽倍感不安。
第二日晨起，韩念伊用过早膳，就躺在凉亭的躺椅上发呆。嘴里感叹：“年休真是好啊，没有夫子，没有授课，每日什么都不用做，真好。”
“小姐，有什么好的。”墨竹有些蔫蔫地从院门口走过来。
韩念伊见她像霜打的茄子一般，以为她被欺负了，便问墨竹：“墨竹，你这是怎么了？受欺负了？不是说去母亲那拿新做的衣裳吗？衣裳呢？”
墨竹兴致缺缺，没力气地回答道：“回禀小姐，没人欺负奴婢，长公主在会客，所以没拿着衣裳。”
韩念伊把墨竹拉到身边，关心地问：“墨竹，你可是遇到难处了？你跟我说，我给你拿主意。”
墨竹看看韩念伊有些委屈：“小姐，不是奴婢，是小姐您。”
韩念伊有些莫名其妙道：“墨竹，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墨竹忍不住了，有些不满地对韩念伊说：“小姐，您把这男儿装脱了吧，墨竹要拿去扔掉。”
楚灵见墨竹有些放肆了，赶紧提醒：“墨竹，你怎可对小姐如此无礼。”
墨竹急了，“楚灵姐姐，你昨日同小姐一起去的，你怎么没帮衬着点，给小姐找个姑爷回来？你看那念熙小姐，昨日宴会才结束，今日便有人上门说亲了。”
原来是这事，韩念伊又躺回摇椅上摇起来。但楚灵却有些急了，赶紧问墨竹都打听到什么了。
韩念伊不等墨竹开口，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说：“可是那林家公子林肃派人来说亲了？”
“小姐，您怎么知道？”墨竹诧异地看着韩念伊。
楚灵一听是林肃，倒也不惊讶了，昨日林肃那般殷勤，连楚灵都看出林肃的心思了。她对墨竹说：“墨竹，那种少爷，咱家小姐不稀罕，咱家小姐要嫁的定得是人中龙凤。”
接下来，丫头们开始畅想未来姑爷该是什么模样，韩念伊则是闭眼小憩，完全不理会他们。
韩玉麒身边墨兰来传话道：“小姐，少爷请您去趟听竹苑。”
韩念伊睁开眼看着她，问道：“可有说是何事？”
墨兰笑笑说：“少爷说您去了就知道了。”
韩念伊只好起来带着楚灵去了听竹苑。
韩念伊在房门前就开始叫唤：“韩玉麒，你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
推门进屋，发现韩玉麒正和一男子下棋，近一看，是刘奕恒。
韩念伊惊呼出声：“你怎么在这儿？”
刘奕恒放下棋子看着她：“我怎么不能在这？韩玉麒可是我堂弟。”
不听刘奕恒这么说，韩念伊还真忘了，他们可是如假包换的堂兄弟呢，只是韩玉麒跟自己一直在边塞，这堂兄弟根本就没见过几次，而且韩玉麒之前对刘奕恒也很疏离，昨日还见面就叩首，怎么今日竟这般好了？
“你们何时这般要好了？”
刘奕恒贼兮兮地说：“怎得，吃醋了？”
“你莫不是傻了？”韩念伊白他一眼。
韩玉麒拿开棋局，直起身来，说道：“姐姐，瑾王殿下可是来找你的。”
“找我？找我何事？”韩念伊有些疑惑。
“过来这边坐吧。”韩玉麒示意两人去窗边茶几旁落座。
刘奕恒理理衣衫像是做好了准备，对韩念伊说：“本王是来兑现承诺的，既然你昨日赢了顾蕊，那就说吧，你想让本王帮你什么忙？”
“不急，晚些时候自会告知于你。”
“呵，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韩念伊斜视刘奕恒，说道：“求？这可是我赢来的。”
刘奕恒说不过她，只好低头喝起茶来。
韩念伊想起了什么，问韩玉麒：“听说林家今日就上门说亲了？”
刘奕恒先开了口：“嗯，还是林夫人亲自来的，本王来时在正厅遇见了。”
韩念伊接着问：“韩玉麒，你昨日一直陪着念熙，你可知她是何态度？”
韩玉麒挠挠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韩念伊很是理解的点点头，老成地说道：“情爱之事，你还未曾经历，想来也是看不通透的。”
韩玉麒快速咽下茶水，带着轻咳，反问韩念伊：“你这是看不起谁？再说，你经历过了？说得很懂似的。”
韩念伊无言以对，只好冷哼一声，想要走了，好去前厅看看热闹。
刘奕恒见韩念伊要走，一把拉住她的手，又将她拽回位置上坐好。
“干嘛呀？”
“别急，我有话同你讲。”刘奕恒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你和贺泽羽是何关系？”
这么一说，韩玉麒也想起昨天的事了，本来一回来便想问的，只是林肃坐了好一会儿，一直没寻着机会。此刻逮着机会忙问道：“姐，你是何时认识大将军的？还有，你是如何得罪顾家人的？”
韩念伊叹了口气，将自己偷溜出去，撞见顾焱闹事，自己帮忙贺泽羽的事说了一遍，除了初次见面的事，其他并没有多讲。
刘奕恒将信将疑道：“就这样？这点小事就让贺泽羽如此偏帮于你？”
韩玉麒知道韩念伊定是避重就轻了，但既然她不想说也不想逼她，帮忙打圆场：“还真别说，这大将军的威名可真不是吹的，就单看昨日马上救人的英姿，不难能看出此人功夫深不可测。”韩玉麒打起歪主意来，说道：“姐，既然你们认识，能不能替我引荐一下，让我拜个师，学个艺什么的？”
韩念伊笑得一脸灿烂，“可以，我等下就去告诉父亲：爹爹韩玉麒觉得跟着您学不到东西，打算让伊伊替他另请名师。”
韩玉麒急得用手指着韩念伊，“你，你，不肯帮忙就算了，哼。”
刘奕恒想着要多和韩府走动，好多见见韩念伊，立刻抓住机会，说道：“玉麒，你想学什么，本王可以教你。”
韩玉麒上下打量着刘奕恒，满是怀疑道：“就你？”
刘奕恒急了：“诶，你这是何意？看不起本王？”
三人耍贫之时，墨兰进来了，回禀道：“启禀少爷，长公主让您带贵客去膳厅用午膳。”
“好的，知道了。”韩玉麒转头看看韩念伊：“走吧，不是想看热闹？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