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元宵赏灯
韩念伊不待见的贺泽羽，可一直被长安第一美人惦记着呢。贺泽羽除了初一来太尉府参加过午宴，便再没来过，这让萧雅安郁郁寡欢。
话说这贺泽羽第一次出征就是跟随在萧逸的麾下，一战成名，萧逸对他很是赏识，诸多提拔，又因为贺泽羽替萧佑安挡过一箭，所以萧逸在日常生活中也会对贺泽羽格外关照，时常请他到家里来做客。
萧雅安第一次见到贺泽羽的时候是在一个夏天，那年贺泽羽十四岁，萧雅安九岁。那日在府中的演武场上，一个白衣身影，轻盈如雨燕，赤羽剑在阳光下熠熠闪光，随着少年手腕的流转，利剑在周身如游龙般穿梭，手腕用力又如猛虎出山，嘶嘶破风。萧雅安看得如痴如醉，对他一见倾心。
后来她从哥哥那知道了他的名字---贺泽羽。在之后的日子里，只要贺泽羽来府上，萧雅安都会在旁边看他，还会给贺泽羽端茶递水，给他准备生辰贺礼，只是贺泽羽不曾给过萧雅安任何回应。即便如此，萧雅安还是愿意守着他，她觉得这只是因为贺泽羽不善表达，只是他们还太小，等长大就好了。就这样萧雅安爱慕了贺泽羽整整七年，从一个懵懂少女，长成了长安第一美人，这七年，她一直在等，等她的羽哥哥娶她过门。
萧雅安为了贺泽羽，拒绝了无数追求者，推掉了多段好姻缘，甚至之前太子来求亲她都拒绝了。眼看自己将过妙龄之年，可贺泽羽还是无动于衷，她着急了，便送出了传递情义的腰带，提点贺泽羽，可贺泽羽依旧没有回应。
原本萧雅安还不是很着急，可那日看到贺泽羽对韩念伊的与众不同，让她慌了心神，她决定放手一搏，要在元宵佳节请贺泽羽赏花灯，自己要当面表露心意，要让贺泽羽直面自己的情感。
很快便到了元宵节。这日午间韩绍难得在家，一家人热热闹闹地用了午膳。午膳后长辈们在偏厅用茶。
老夫人抱怨道：“绍儿，这一整个新年，你早出晚归的不着家，今日你不准再出去，元宵就得在家团圆。”
韩绍也很是无奈，自己也不想去啊。可是难得回帝都，有些关系总要去维系。但对于家里，韩绍还是心有愧疚的，对于母亲更是有太多歉意，他真挚地说道：“母亲，都是孩儿的不是，让您操心了。”
老夫人自是知晓儿子的难处的，也不会真的心生怨怼，只是希望儿子莫要对家人过于忽视。
“绍儿，如今孩子们都大了，这将来的事也要好好考虑了，趁这些日子，边关安定，你长留帝都，不如给孩子们把亲事定下吧。”
前几日林夫人求亲之事，韩绍自是知道了，婉拒了林家，难免让林家面子上过不去，好在长公主礼数周全，将此事妥善处理了。至于念熙那丫头，是难过了好几日，可毕竟只是几面之缘还不至于情根深种，很快便也好了。
此事虽然了了，可也给韩家提了醒，孩子们都大了，即使自家不急，可难免外人惦记，尤其是韩念伊那日宫宴一舞，引来拜帖无数，韩绍以初回帝都水土不服为由都推辞了，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若林夫人之流多来几波，怕长公主也招架不住，还是应该替孩子们早做打算为好。
三个孩子，韩念伊的婚事是最让韩绍头疼的，韩绍就先将韩念伊叫去了偏厅。
“念伊见过祖母、父亲、母亲、姨娘。”韩念伊给长辈们行礼。
韩绍先开口道：“伊伊啊，听说初五那日是贺大将军救了你？”
韩念伊老实回答：“是的父亲。”
韩绍接着问：“你与那贺将军可曾认识？”
韩念伊不知道父亲是为何提到此事，不知该如何回答。
韩绍见韩念伊迟疑，又问了一句：“你觉得大将军此人如何？”
韩念伊更莫名其妙了，含含糊糊地说：“女儿觉得贺将军武艺高强，当属少年英雄。”
韩绍又问：“那他与瑾王爷相比呢？”韩绍会这么问，是因为听说了马场那日，贺泽羽和刘奕恒都为韩念伊出头。这两位都不是爱管闲事的主儿，想来和韩念伊定是交好的。
这两位虽然一个花名在外，一个恶名在外，可韩绍看得出此二人均非等闲之辈，而且这两人地位尊贵，都是韩家得罪不起的，如果他俩真的都属意于自家女儿，那这事可得妥善处理了。
在韩绍心里，是不想女儿与他们有过多交往的。韩绍不想让韩念伊和韩家周旋在皇权的中心，那样一不小心便会毁了韩家百年声誉，甚至是会万劫不复。可尽管如此，他也不能一棒子打死。韩念伊与韩念熙不同，她有主见更任性，若不顾她的感受，很可能会弄得父女反目，所以他要先确定女儿的心意，再做打算。
韩念伊不太喜欢这种猜来猜去的聊天方式，直接问韩绍：“父亲，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韩绍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问，让他一个大男人去问女儿家的心思，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长公主摇摇头，看不下去了，对韩念伊说：“伊伊，到母亲身边来。”
韩念伊乖乖走了过去，长公主拉起了她的手，温柔关爱地说：“伊伊，母亲问你，今日元宵赏灯，若贺将军和瑾王一同约你，你愿意跟谁出去呢？”
韩念伊想了想，说道：“谁先邀我，我便跟谁去。”
长公主拍了拍韩念伊的手，说道：“母亲知道了，伊伊还没有见过长安城的灯会吧？”
韩念伊摇摇头，“边塞元宵节没有什么灯会呢，伊伊还是听墨香他们说了才知道今晚会有灯会，母亲，灯会是什么样的？好玩吗？”
长公主笑着点点头：“好玩，很是热闹，晚上让玉麒带着你们姐妹出去赏灯可好？”
韩念伊欢呼起来：“真的吗？谢谢母亲，伊伊去告诉他们。”
老夫人见韩念伊走远了才开口说道：“看来伊伊还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呢。”
长公主望着那稚嫩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对韩绍说：“将军，我希望你不要干涉伊伊，孩子的幸福，我们不该剥夺。”
韩绍握了握拳，良久才轻轻地说：“看天意吧。”说完就离开了。
韩念伊跑到院里，兄妹两在那等着，见她出来，韩玉麒忙问：“父亲找你何事？”
韩念伊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母亲允许我们今晚出去赏花灯。”
“太好了。”兄妹两也很开心。
三个孩子太兴奋了，晚膳没用多少就跑了出去。他们一出门，就遇上了刘奕恒。
“看样子本王来得正是时候。”刘奕恒合上折扇，拍着手掌。
韩念伊心想着，还真给长公主说着了，今日贺泽羽和刘奕恒还真的都找自己了。等等，贺泽羽的帖子上好像说是，今晚在大将军府设宴。韩念伊虽然嘴上凶，但心里还是有些怕贺泽羽的，主要怕他生气。自己没去应该不要紧吧？肯定没事，他贺泽羽设宴必定是宾客如云的，少个自己，说不定贺泽羽都发现不了。
刘奕恒用折扇敲了下韩念伊的脑袋，“想什么呢？”
韩念伊揉着脑袋瞪向他，“刘奕恒，你干嘛呀。”
刘奕恒又用折扇拍了拍韩念伊后背：“走吧，你打算在这府门口赏灯啊？”
说闹着，一行人往最热闹的城中心走去。
大将军府内，贺泽羽坐在膳厅里，眼前是一桌冷掉的佳肴。这桌菜是他将醉仙居的厨子接到府上做的，只因怕府上厨子做得饭菜不合韩念伊的胃口。今日是他第一次在大将军府设宴，只请了韩念伊一人，他做这一切只为了讨女孩的欢心。
原本今日贺泽羽想和韩念伊敞开心扉谈一谈，他觉得自己见过韩念伊的身子，亲过她，抱过她，作为男人他应该负责。奈何，他等了一下午，也未见到那个身影。
素影走了进来：“启禀将军。”
不等素影说完，贺泽羽满怀期待地打断她，“人来了？”
素影把头压得极低，她不敢看贺泽羽的眼睛，回禀道：“回将军，是萧小姐来了。”听不到贺泽羽应答，素影也不敢抬头，接着说：“萧小姐说请您出去赏花灯，若将军不想去，属下去回了她。”
贺泽羽不知此刻是何种心情，他想出去走走，透透气，他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原本局促不安的萧雅安见到贺泽羽的身影，立刻喜笑颜开，心想：羽哥哥还是在乎我的。快步迎了上去：“羽哥哥，今日元宵佳节，如此良辰美景，让雅安陪羽哥哥去赏花灯吧。”
贺泽羽不言不语，径直上了马车，萧雅安立刻跟上，随后马车也朝着城中心走去。
韩念伊一行人在长安大街闲逛着，韩念伊和韩玉麒对什么都很好奇，细细观赏着，遇上好玩的两个人还会研究一番，完全不理会韩念熙和刘奕恒。
韩念熙跟在刘奕恒的旁边，有些紧张，毕竟两人不熟，而且刘奕恒还是王爷，韩念熙自然会很拘谨。刘奕恒也有些不自在，两人没什么话题可聊，只能偶尔尴尬地笑笑，刘奕恒有些受不了了。
刘奕恒叫住了韩念伊给她介绍：“这元宵节除了赏花灯，逛夜市，还可以猜灯谜，韩小姐要不要试试？”
“好啊好啊。”韩念熙最喜欢猜灯谜，高兴地抓住刘奕恒的手晃动着，刘奕恒有些尴尬，韩念熙反应对来赶忙松开，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瑾王殿下，念熙失仪了。”
刘奕恒大气地摆摆手说：“没事没事，那我们去那边猜谜吧。”
韩玉麒走到一处摊位前，看了看，问小贩：“老板，这怎么玩啊？”
小贩很客气地介绍：“客官十文钱一次，挑一个灯笼，答对了中一个奖品。”
韩玉麒有些好奇，给老板拿了钱，随意挑了一个灯笼：“就这个吧。”
老板将谜题解了下来交给韩玉麒，上面写着：“凤头虎尾打一字。”韩玉麒想不出来，就拿给韩念伊，韩念伊也是一头雾水，韩念熙看了看告诉小贩：“是几字。”
小贩乐呵呵地说：“恭喜小姐，您猜对了。”小贩指了指后排的小物件：“小姐，挑一个喜欢的吧。”
韩念熙挑了一个蝴蝶图案的香囊，得意地在韩玉麒面前摇一摇，“多谢哥哥了。”
韩玉麒也乐呵呵地说：“行行行，还要玩吗？”
韩念熙连连点头。两人又猜了几个，有的对了，有的不对，其实奖品倒是其次，主要享受的是过程，两人玩得不亦乐乎，韩念伊不善于此，便在一旁看着。
刘奕恒见韩念伊兴致索然的样子，又有了主意，“念伊，有没有放过河灯？”
韩念伊一脸好奇地问到：“什么是放河灯？把灯放水里吗？不会灭吗？”
刘奕恒见她来了兴致，就拉着他往前走。
“唉唉唉，干嘛呀，玉麒和念熙还在这儿呢。”韩念伊松开他的手，回去找玉麒他们一起去。
刘奕恒对韩玉麒使了个眼色，韩玉麒对韩念伊说：“我们这还没玩够呢，要不你们先去？我们一会儿过来。”
韩念伊有些犹豫，她不放心弟弟妹妹，他们为了避免招摇，没有带太多人，连丫鬟都没带，就玉麒带了邵南一个护卫。
刘奕恒知道她担心：“这样，我让北天跟着他们，你嘛由我负责，这样可好？”
韩念伊知道北天功夫很好，有他在定不会有问题，就跟着刘奕恒走了。
“念伊，我们先买盏河灯吧。”刘奕恒拉住韩念伊指了指旁边的摊位。
韩念伊走了过去，认真地挑了起来。刘奕恒则四处看看。突然他发现了一双盯着他们的眼睛，是贺泽羽。此时的贺泽羽脸色铁青，目光死死盯着韩念伊，刘奕恒瞬间就明白了，挑衅地看看贺泽羽。
刘奕恒故意靠近了韩念伊，跟她说话，吸引她注意力，不让韩念伊发现身后的贺泽羽，“念伊啊，你之前不是说有事要我帮忙？到底是何事？我还真有些好奇，还有你这小脑瓜解决不了的事呢？”说着还用手弹了她的脑门，动作很是亲昵。
韩念伊揉着脑门也想了起来，说道：“是呢，我是想让你帮我找一把上好的兵器。”
“什么兵器？你镇国将军府还会缺兵器？”
“我要把特制的，特别好的，我要送给韩玉麒，作生辰贺礼。”
刘奕恒故意放大声音，假装听不清：“什么？这里好吵。”说着还压低自己的身子，把耳朵往韩念伊身边凑了凑。
韩念伊以为他真的听不清，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又说了一遍。
刘奕恒满意地点点头，应承下了：“这事儿就交给我了，对了，你河灯挑好了吗？”
韩念伊指了指一盏白色的莲花灯：“就它吧。”
买好河灯，两人打算去和风亭。韩念伊一转身自然看到了贺泽羽，当然她还注意到了他身边的萧雅安，心中一丝复杂的情绪闪过，又稍纵即逝。韩念伊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这时萧雅安见到他们走来，佯装摔倒，扑进了贺泽羽的怀里，贺泽羽揽住她的腰防止她跌倒。
韩念伊见到贺泽羽将萧雅安搂在怀里，人一下僵住了，心口猛地一抽，紧接着又好似针扎般难受，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
刘奕恒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靠近她身边，一把搂住韩念伊的肩膀，温柔地说：“小心，人多，我带着你走。”
韩念伊脑袋一片空白，就任由刘奕恒搂着自己向贺泽羽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