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争锋相对
刘奕恒揉着韩念伊一步步向前，贺泽羽眼底的寒意一点点加深。两人擦肩而过之际，贺泽羽还是没忍住，他按住了刘奕恒的肩膀。刘奕恒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停了下来。
刘奕恒笑着看向贺泽羽，问道：“贺将军，这是何意？”
贺泽羽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只是不想让他带韩念伊走。今日自己花那么多心思准备，又等了她半天，结果她没有出现，本来还想着今晚再探韩府，问问她为什么没有赴约。可结果在这里遇见了，遇见她和刘奕恒这般亲密地在逛灯会，他现在恨不得撕了眼前的女人。
萧雅安已然明白了贺泽羽的心意，她这次没有不安，相反是大喜过望，彻底地释怀。因为韩念伊居然和瑾王是一对，就算贺泽羽对韩念伊动了心又如何？韩念伊是瑾王的人，他们之间再无可能，她真的太高兴了。
萧雅安嫣然一笑，朝着刘奕恒行礼：“雅安见过瑾王殿下。今日有幸与瑾王和韩小姐相遇，不妨作伴同行，好更热闹些。”
“多谢萧小姐美意。”刘奕恒指了指韩念伊手中的花灯，说道：“不过还是免了，本王要陪念伊放河灯。”
贺泽羽听到刘奕恒喊她念伊，心里一凉，原本他以为那是自己的特权，可是，原来是自己会错了意，领错了情。
贺泽羽不是一个喜欢强求的人，心里赌气道：“雅安，我们走吧，莫要打扰瑾王和韩小姐花前月下。”
萧雅安听到贺泽羽这么说，笑得更甜美了，“那不打扰二位了，雅安告辞。”
见他们走了，韩念伊身子有些无力，她控制住自己，假装没事一样，“刘奕恒，我们走吧，不是要放河灯吗？”
刘奕恒知道她是强撑，但也不想拆穿，因为这对自己而言是好事，他希望贺泽羽就此断了对韩念伊的念想，也希望韩念伊不再与贺泽羽纠缠。
两人到了和风亭不久，便遇到了前来寻他们的韩念熙和韩玉麒。四个人便一起放了河灯。放完灯往回走的时候，碰巧经过了醉仙居，韩玉麒提议道：“我们进去喝一杯吧，玩了许久，我都有些饿了。”
“好啊好啊，出来的急，晚膳都没吃几口，念熙也有些饿了。”韩念熙渴望地看着韩念伊。
韩念伊也没怎么用晚膳，只是此刻除了能感受到胸口传来的刺痛，其他毫无感觉。醉仙居是贺泽羽的地方，她自然不想进。，可转念一想，他此刻应该与萧雅安在花灯前你侬我侬，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便大方进去了。
一行四人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还有两壶醉仙酿。韩念伊就是冲着酒来的，一杯接一杯的灌着。韩玉麒和韩念熙不明所以，只以为姐姐是贪杯，刘奕恒心中自是清楚的，他抢走了韩念伊的酒杯。
“念伊，不喝了，吃些菜，这些都是醉仙居的特色菜，味道很是不错，你尝尝。”刘奕恒边说边给她夹菜。
韩念伊没有要吃的意思，只是又拿了一个酒杯，“我觉得这醉仙酿最合我的心意。”说着又喝了起来。
刘奕恒有些急了，但韩玉麒和韩念伊在旁边，不好明说，便拉着韩念伊出去。
韩玉麒看他们要走，忙问道：“你们干什么去呀？”
刘奕恒佯装有事道：“你们先吃，本王有东西落下了，让念伊陪我回去找找。”
韩玉麒以为是丢了要紧的东西，便要一起去帮忙，韩念熙也跟着凑热闹。
刘奕恒见状赶紧拦住他们，“你们先吃，一会儿就冷了，我们去去就回的。”随后一把拉着韩念伊就往门外走，韩念伊不说话一路跟着。
到了楼下，刘奕恒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让小二沏了壶茶。
“诺，醒醒酒。”刘奕恒将茶杯递给韩念伊。
韩念伊没有接，嘴硬道：“我又没喝醉，醒什么酒？”
“那就醒醒脑。”
“我脑子清楚的很。”韩念伊转身就要回楼上去。
刘奕恒拉她坐下：“你打算这样在你弟弟妹妹面前灌酒？”
韩念伊不说话，看着旁边。
刘奕恒接着问：“你为何突然如此烦心？”
韩念伊还嘴那是快得很，说道：“我哪有心烦？”
刘奕恒见她死鸭子嘴硬，便开门见山道：“你莫不是见到贺泽羽和萧姑娘在一起，吃醋了？”
“刘奕恒，你胡说什么呢。”被人戳中心事，韩念伊一下子就急了。
刘奕恒没理会她的恼羞成怒，问得更直白了：“你喜欢贺泽羽？”
嗡~韩念伊似乎被定住了。过了一会儿，她松了口：“我不知道。”的确，她是不知道，她不知道何为喜欢，也不知道她对贺泽羽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刘奕恒听到这回答黯然神伤，他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心仪的姑娘心里有别人。冷静了一下，刘奕恒摸了摸韩念伊的脑袋：“好了，不知道就不要想，过去就好了，”
是啊，既然不知道，那便不要想，知道了又如何？喜欢他又如何？他身边已经站着萧雅安了，再想其他未免多余。想通了，韩念伊也就释怀了，莫再理、莫再想过段时间便就忘了。
韩念伊终于露出了笑容，说道：“刘奕恒，谢谢你。”
刘奕恒见她恢复得这么快有些诧异，但还是高兴的，“我们上去吧。”
走了一半，韩念伊又拉住了刘奕恒，她指了指旁边的桌子：“那五颜六色的是什么呀？怎么大家都在吃？”
刘奕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你是说汤圆吗？”
“汤圆？”韩念伊傻傻地看着刘奕恒：“元宵节不是该吃元宵吗？汤圆是什么？”
刘奕恒好笑地看着她，“怎得，你没吃过汤圆？”
“你忘了我生活在边塞了？这可是我第一次过元宵节，在边塞的时候，元宵节就是一碗元宵，没有花灯，没有灯谜，也没有什么汤圆。”韩念伊说得可怜。
刘奕恒将她拉回刚刚的座位，冲小二喊道：“小二，来碗五彩汤圆，要快些。”
“好嘞客官。五彩汤圆一碗。”小二没有出现，但声音却传了出来。
不一会，汤圆就端了上来，一碗有三种颜色，韩念伊探究地盯着看。
刘奕恒给她递了筷子和勺子，“来，快尝尝，小心别烫着。”
韩念伊挑了个紫色的咬了一口：“嗯，是豆沙，这里面是豆沙。”韩念伊快速吃完又挑了个绿色的，“咸的？她咬开看看，是青菜。”韩念伊急着吃最后一种白色的，赶紧吞了这个菜馅的，有点急，烫的眼泪快出来了。
刘奕恒赶忙给她倒杯水，说道：“慢点慢点我告诉你，那白的是芝麻的，你别急了。”
韩念伊喝了口水，感觉好多了，刘奕恒接过碗来，盛起一个白色汤圆，给她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喂她吃，韩念伊迟疑了。
刘奕恒不耐烦地说：“快点儿，我还能毒死你啊？”
韩念伊听他这么说反倒吃得坦然了。
“嗯，真的是芝麻的。”韩念伊还想说什么，可她看到了门口的贺泽羽，便停下了。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气愤，韩念伊不想理贺泽羽，也不想见他，对刘奕恒说：“我们上去吧，再点一份让玉麒念熙也尝尝。”
刘奕恒不知道她态度怎么变了，回头看了看，哎，冤家路窄啊。
“小二，再来一碗五彩汤圆，拿到二楼雅间。”刘奕恒吩咐完小二就牵起韩念伊的手往楼上走，对，是牵手，他故意的，即使韩念伊挣扎了，他也没有松开。
贺泽羽就只是看着，眼睛牢牢盯着那相握的手掌。
“你们回来了？东西可找着了？”韩玉麒觉着刘奕恒此刻很是得意，想来东西是找着了，但还是问了一句。
刘奕恒开心地坐下，说道：“找着，找着了。加了一份汤圆，一会儿好好尝尝。”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
刘奕恒见到进来的是贺泽羽，笑容僵了僵，又即刻恢复：“贺将军这是走错包间了吧？”
贺泽羽面无表情，语气冰冷：“我找你。”
刘奕恒知道他为什么生气，笑得更得意了，“贺将军我们改日再约，今日本王有要事，不便相陪。”
韩念伊不想在这纠缠，打算回府说道：“刘奕恒，既然你们有事要谈，我带着他们先回去了。”
刘奕恒？她竟然直呼王爷的名讳，他们真的如此亲密吗？贺泽羽咬了咬牙关。
刘奕恒也不想让韩念伊留下，他巴不得韩念伊永远不出现在贺泽羽的视线里，说道：“我送你们。”
“不必了，你们聊吧。”韩念伊带着弟弟妹妹走了出去。
“北天，你把人安全送回去。”
北天领命追了出去。
“小二添一壶醉仙酿，再加一副碗筷。”刘奕恒伸出手，做了个请坐的姿势。
贺泽羽落座，让素影、素离退下。
刘奕恒给两人各斟了一杯酒，然后明知故问起来：“不知贺将军有何事要与本王商议啊？”
贺泽羽接过酒杯喝完，看着刘奕恒的眼睛，吐出三个字：“韩念伊。”
刘奕恒也喝了一杯，继续装傻：“哦？念伊怎么了？”
贺泽羽不想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他：“你与韩念伊是何关系？”
刘奕恒毫不犹豫地接话：“自然是如将军所想的那般。”
“如本将军所想？”贺泽羽喝了一杯酒，“那不知瑾王爷看上的是韩念伊还是镇国将军府啊？”
刘奕恒有些不屑地看了看贺泽羽：“贺将军，也未免太看轻本王了。”
贺泽羽冷笑一声：“刘奕恒，一个闲散王爷要娶镇国将军府的嫡小姐，你不怕霍顾两家与你为敌？”
刘奕恒亦是冷笑，而后坚定地说：“我刘奕恒看上的女人，纵然是天下反对，本王也断然不会让步。”
贺泽羽知道刘奕恒是真心喜欢韩念伊了，一时间有些失落，因为他害怕刘奕恒已捷足先登，俘获了韩念伊的芳心。
刘奕恒见贺泽羽不说话了，反问起来：“不知贺将军如此关心念伊是何缘故啊？”
贺泽羽看着杯中酒，淡淡地说：“本将军早年受过韩家的恩惠，故而不想看韩家被卷入长安的是是非非之中。”
刘奕恒见他连袒露真心的勇气都没有，有些看不起贺泽羽了，“将军放心，这韩将军府上日后本王会好生照看，就不牢将军费心了。”
今日贺泽羽心中有太多怨气，本想来醉仙居一醉解千愁，可进门却看刘奕恒和韩念伊那般亲密的模样，再加上听到刘奕恒的这番话，已然是怒火攻心了。
“既然如此，那本将军就不打扰了。”贺泽羽拂袖而去。
贺泽羽去后院独立的包间坐下，拿了好几坛子酒，开始猛灌，素离、素影好言相劝却都被赶了出来。过了许久贺泽羽才醉醺醺地走出来，素离将他扶上马车送回大将军府。
回到府内，他坐在房里发呆，叶修杰听说他为了韩念伊醉酒，特意赶过来一探究竟。
“贺泽羽，你怎么回事啊？真的看上那小丫头了？”叶修杰见他满身酒气，冲门口的素影喊道：“素影给你家主子端碗醒酒汤来。”
叶修杰推了推贺泽羽：“嘿，你倒是说话啊，你这到底是唱哪出啊？”
贺泽羽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也不知道。”
叶修杰来了兴致，在他旁边坐下：“怎得，情窦初开了？”
贺泽羽还是叹气。
叶修杰接着说：“那小丫头是与众不同，你图个新鲜也是正常的。本可以收作妾室，奈何她是镇国将军府的小姐，还是嫡出，只怕是不可能做小吧？”
贺泽羽茫然地看着叶修杰：“妾室？做小？”
叶修杰看着他，问道：“你不会是想让她做将军夫人吧？”叶修杰见他低头不说话，看来还真有这意思了，忙问道：“难不成你打算抛弃萧雅安娶韩念伊？”
贺泽羽回问叶修杰：“我和萧雅安不曾有过什么，谈何抛弃？”
“得得得，我不与你争。无论你认与不认，萧雅安那份情总是在那摆着呢。”叶修杰转而语重心长地劝他：“太尉府，镇国将军府都是很好的助益，原本你选谁都不打紧。可毕竟这萧家与你有这么多年的联系，你若舍弃萧雅安，那便是把整个萧家得罪了，得不偿失啊；可你若舍弃韩念伊，终究只是伤了你俩之间的情义，韩绍公私分明定不会为难于你。此间的厉害关系你是清楚的，你好好考虑吧。”说完这些，叶修杰便不再打扰贺泽羽，回自己的青岚苑去了。
贺泽羽躺在了床上，他回想着自己这些年的金戈铁马、出生入死到底是为了什么？是想更上一层楼，登上那最顶峰？还是只为了，天下不再出现，像自己母亲那般，因战乱而无家可归之人？他有些迷茫了。
再想到萧雅安，她对自己的情意，贺泽羽心里是明白的，只是没有说破，他也就佯装不知。这些年贺泽羽虽然没有给过任何回应，亦没有许下承诺，可自己终究也没有拒绝。其实贺泽羽也是在等，等自己彻底爱上萧雅安的那一天；等自己下定决心要更进一步的那一刻，到那时，他应该会迎娶萧雅安了吧。
可是还在自己游移不定时，韩念伊的出现，让贺泽羽有了全新的认识：除了权谋算计，除了沙场铁血，还有另一种追求，那叫作爱情。少女带给他的那份心底的悸动、身体的燥热，是贺泽羽从未有过的体验，这让他沉沦深陷，让他不想放手。是的，贺泽羽动心了，不知在何时，他喜欢上了韩念伊。
可韩念伊呢？喜欢自己吗？她和刘奕恒。。。。
贺泽羽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若你愿意，我便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