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狐狸大人
“白狐狸，她是魔兽吗？”唐芸躲在罗背后轻声问道。
“看上去不太像。”罗刚服用了猎人药剂，对魔物、妖兽有异常敏锐的感觉。
“但她不怕火，热浪烧伤了你的手，她却一点事儿都没有……你还好吗？”唐芸抓着罗的手臂，在前臂上有一片烧伤的痕迹。刚才要不是罗挡在身前，唐芸说不定会被烈焰刺瞎双眼。
从余烬中走出的白狐狸右手持杖，左手叉腰，中等长度的黑发披在肩头。她的后脑勺用白色头巾扎着一根辫子，头巾的两个角随同着黑发自然垂下，像狐狸的两只耳朵。
细看之下，白狐狸称得上一等一的美人：双唇如夕照，好牙似绵云，一面仿如山中月，两瞳何似湖底波。弯眉犹胜三月柳，浅笑能倾四海船。若不是这面孔下藏着恶毒和凶狠，再配上盗贼的江湖服饰，罗还真不知该怎么下手。
“巫师对自己的魔法有元素亲和，通常会减免一部分伤害。看她的样子对这魔法的释放应该相当纯熟，我没事，你躲在后面不要出来。”说话的时候，罗的眼睛始终盯着眼前实力不明的对手，面对巫师他从不敢掉以轻心。
“你是来杀我的？”白狐狸将手中的枯木法杖在身前放平，她摸着那法杖上的纹路，好像对即将发生的战斗全不在意。
“这是选项之一。”
“选项之一？”白狐狸抬起头，瞪着眼睛望向罗，她双手不自觉地捏了捏法杖，旋即笑道：“这种事也能有周旋的余地吗？看来你的立场很不坚定。比起之前那些人，我更看不上你这样的。”
罗不再说话，腿部发力向对方冲去。看对方的态度，能做的只有控制或者杀掉她了，否则她将会屠村，带走上千条人命，在这种情况下魔物还是人类都没什么差别。但罗心中很警惕，他并没有看见对方画法阵和释放魔药的过程，刚才的爆炸太突然了，否则他的手臂也不至于受伤。
白狐狸站定了，不再往前走。反之，是罗在加速靠近对方，他将阔剑横握，打算用剑脊将其拍晕，同时也能用来抵御不知何时到来的火元素。当他接近到只差三步距离时，爆炸再次毫无预兆地发生了，这次罗看得很清楚：在白狐狸没有任何动作的情况下，她的脚下亮起了一个最简单的火元素法阵，紧接着，这法阵周围的元素瞬间躁动沸腾，狂暴的能量围绕着白狐狸爆发，将近在咫尺的罗狠狠砸了出去。
猎人药剂强化作用下的皮肤被火点燃了几处，迅速拍灭它们，并在空中调整好姿态，罗勉强落在了一片岩壁的下方。如果这威力再强一点他的骨头就会被撞碎了。
“可怕的家伙。”罗不明白这个女人是怎样做到的，但他知道自己要怎样行动力，“唐芸，躲进树林里去！越远越好！”
借助岩壁的力量再次前跃，罗在进入法阵边界之前，用尽全力将阔剑砸向了地面。碎石翻飞，承载魔法阵的土地被震出了一条大口子，站在法阵中央的白狐狸明显慌了神，在震动中向右侧逃去。
毫无预兆而出现的魔法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法阵早就备好了，用来迎击外地。罗不知道法阵下方是否有一个隐藏的输送魔药的装置，但只要破坏了法阵，将战斗拉入近身肉搏，那么巫师也就跟普通人没有太大区别。
果然，慌忙逃窜的白狐狸速度根本比不上罗，几息之间，巫师就被罗撂倒。
用力一挥，手中的阔剑直指白狐狸的脑门。
“别动，我没打算伤害你。”
白狐狸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微风吹动树叶，罗感觉到仿佛有双眼睛从哪儿盯着自己。
“放下剑！”树林间传来一声凶狠的呵斥。
“让我们的老大过来！”一个壮硕的盗贼推着唐芸走出了阴影处，他右手将一柄钢刀横架在唐芸的脖颈，左手推搡着她的背。
“你已经搞定了？”唐芸问。
罗点头示意。
“少废话！给我老实点儿！”挟持着唐芸的盗贼说着又推了她一掌，就趁此机会，唐芸上身向下一翻，避过了刀锋，同时右腿向上侧踢，正正地踢中了盗贼的下巴。“哐当”一声，钢刀掉落在地，那人如醉酒班趔趄了几步，也躺倒，想是昏过去了。
“现在你没办法了吧？”罗蹲下身，“我说过，没打算伤害你，但必须先制住你才好谈咱们的条件。”
“什么条件？”白狐狸一边假意询问，一边右手暗暗发力。在罗和唐芸看不见的一侧，枯木法杖上亮起了一个小小的魔法阵，那是石锥枪，拥有塑形和导向模块的复杂法阵，只要唐芸的手轻轻一抬，那法阵就能直冲罗的太阳穴。
“我负责守护河岸村那附近的几个村落，只要你答应我不去报复、杀人，我就放了你。”
“什么？”白狐狸一惊，“你是为这个来的？不是为了杀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是女巫啊。”
罗看着白狐狸，像在等什么，但手中的剑仍未放下。
“我是女巫。你看出来了吗？女巫。”白狐狸重复道。
“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的安神在上，你不知道帝国和议会的法律吗？你还是个守护者吗？”白狐狸好像因为罗作为一个守护者却不懂法律而很生气。
“我知道，发现女巫一律处水刑溺死，如反抗则直接格杀。但我不喜欢这条……”罗将剑锋顶在了白狐狸的脖子上，笑道：“难道你喜欢？那好……”
感受着脖子上冰冷的刀刃，白狐狸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良久才说道：“不……我当然不喜欢。”
“很好。”罗收回了剑。
白狐狸迅速坐了起来，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快。
“可你们找错人了，我是刚当上首领的，之前的那个巫师已经被我干掉了。”白狐狸说。
罗和唐芸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了先前见到的麻雀窝内部那狼藉的景象，原来果不其然是她的杰作。
“他一上来就说了些什么女巫都是天杀的魔鬼一类的话，还要我脱了衣服跟他走，我一气之下就把他烧死了，你们别这样看我，我不动手的话他也想要了我的命。”
“所以现在你是麻雀窝的老大？你说什么他们都听？”
“嗯——我也挺苦恼的，”白狐狸撑着法杖站了起来，“哎。他们是群拜火的蠢材。我随便活动一下他们就拿我当神了。”
“这样就好办了，我要你保证带着他们以后不再骚扰那几个村子。”
“让他们不再骚扰这好办，但是我不能带着他们。”
白狐狸说。
“我要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