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此去长安
“你同你娘亲一样，习武天赋异禀，这七年来为师日日传你功法武艺，你学的快，竟是比你娘亲过无不及，此次下山的机关你可都记下了？”
“师父教的细心，徒儿记下了。那师父，我以后是能常常下山了吗?”
乔乔为见到母亲生辰，特意穿了一身丹红色的襦群，长发还是用朱红色发带束起，明艳的模样倒也衬得洋洒几分，她蹦蹦跳跳地走在下山的路上，看得临渊心里也欢脱了几分，她就像她母亲一样，全然不似府家小姐，更像这世界独特的精灵，自有自己的快乐方式。
“如若想下山，可以让何伯带你，万要注意安全。”临渊倒是坦然不再拘束她。
乔乔刚想问师父为何突然如此轻易就许了自己下山，想了想又把话咽下了，生怕师父反悔了就作罢。这马上就要入城了，她的心立刻就飘到了城楼酒巷的佳肴美酒里去了。
林府张灯结彩，宾客如云而至，林书远虽官居八品苏州学正，却也是各世家习文交好的学院老师，更是即将召皇命进京任职的翰林院修撰，这连跳两级更是要进京为官的机遇可是不多得的，都知这位大人只娶一妻更是疼爱有加，这次恰逢夫人三十岁寿辰，都得趁此机会前来恭贺一番。
乔乔还不知自己的父亲母亲即将远离姑苏北上，只巴巴的看着母亲眼里噙着泪花，跪下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恭贺母亲生辰快乐，并将自己为母亲亲手雕刻的人像送于母亲手中。
乔染也有近一年没看到自己的女儿，再看这幅乖巧的模样，心里更是发酸，忙扶起女儿摩挲着脸颊，满脸都是心疼，母女两人对着淌了一会泪，林书远便要二人前往大厅去见宾客。乔乔侧头看了一眼七年没见的父亲，心里虽埋冤他不曾去看望自己，也知每年她生辰和各个节日父亲都有命管家给她送去礼物，倒也怨不起来，也甚是想念。
林书远看着七年未见的女儿，到底是心疼的，念了一句”瘦了。”
三人便前去庭前见众人，一出门厅，乔乔便看到了自己的哥哥林江溢，与自己同岁，身姿却已然挺拔玉立，他相貌随母亲多些，剑眉星目，唇齿流光，也隐隐显出父亲儒雅的翩翩才气。
真是好看，乔乔脑子里登时就只能冒出这样的结论。
她踏步想前去同哥哥说话，就看到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奔向林江溢，亲昵的挽上了林江溢的胳膊。楚月，那个外来人员，不速之客。乔乔一时气结，冲着林江溢的方向大喊一声:“哥哥！”
林江溢闻声蓦然回头，就看到那抹丹红色的身影，那个久别重逢的熟悉笑容，顾不上搀着自己胳膊的那位，快步向乔乔走了过去。
乔乔就这样带着得意的一抹笑看向林江溢走来的方向，快到身前的时候冲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林江溢看向怀中的妹妹，摸着她的头柔声问道:”怎么还是这般莽撞。”
乔乔不以为然的拨弄下头发，笑嘻嘻地问道：“哥哥，乔儿好想你呀，你去长安求学辛苦吗？那里可好玩？”
“长安更加繁华一些，此次回京你便也一同去。”
“去长安？我们要去长安吗？”
“此次我在京求学，父亲与我有幸拜访了翰林大学世，圣上更是升了父亲的官职，下月我们便要到长安去任职的，怎么？你师父此次带你回来没有向你提及吗？”
“师父，师父并未提及，那，那我们就要离开了吗？”
乔乔并未听师父提及离开苏州，只道师父带自己前来参加母亲寿辰，来时路上还说自己可以常常下山，怎么突然就要去长安，她来不及多想，她得去向师父问问清楚。
林江溢还来不及向妹妹多说，便见乔乔拔腿往客房去了。
“师父？师父！哥哥说我们要去长安，怎的你没提起？”乔乔推开门就急忙发问。
临渊靠着窗边回头看她，“怎么，乔儿想去长安吗，不想陪着师父留在凤鸣山了？”
“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说同意我常常下山吗？怎么现在父亲母亲要去长安，此事你怎么从未提及？”乔乔很是疑惑。
“因为乔乔你，不会去长安。”
“不会去？这是何意？”
“因为你的娘亲，长安，你便是去不得。”
“何以去不得？我要去，父亲母亲去，乔儿要去！”乔乔带着几分恼怒说到。
她做梦都想去那个地方看看，看看她笔下繁华似锦的长安，那个她从那里来的地方，虽用了相同的名字，是不是真的像她想象的那般。世界那么大，她想去看看，第一站想去的便是长安。如今终于有机会，却被告知去不得，这可不行。
临渊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却是悠悠叹了口气，真的是同她母亲一样。
“乔乔可想清楚了，此去长安不同以往，师父不会前去，京城政局不稳，朝堂之事第一个波及的便是前朝为官之人，你虽心思缜密远见卓识也异于同龄，可江湖不比在家，心机诡谲之人防不胜防，若是受了委屈可无人护你周全，你与你娘亲容貌相像，前朝多人都见过她，怎知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如此这般，你可还要去？”
师父不去，定是因为那是娘亲离世的伤心之地，也是他最避讳如深的朝堂所在，可论自保，我还是些底气的，论武功，师父可是首屈一指的高手。当然，这也得益于我深究执迷与武侠小说，乔夏那个时代的江湖传说都是我一手打造，什么功法口诀还不都是我信手拈来，学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事半功倍，如今倒是一枚不可多得的少年高手。
要论心智计谋，什么宫心权谋也是阅了不下百十来本，前世二十来年的人生阅历咱那也不是白活的，倒也是异于同龄之人，我更不担心长得像乔夏，我心里想的，倒是得益于把乔夏写得这般佳人美貌，恨不得说她是天下第一的美人，我顶着这张惊世骇俗的脸，什么样的小哥哥不是手到擒来。
乔乔心里一合计，“我要去！师父，我还着这么年轻，总不能在凤鸣山和你孤独终老吧，再说了，之前凤鸣山那么多机关，若不是我回回卡在半路下不去，我早就溜了，这回好不容易下山，说什么我也要好好玩一玩，哎呀，好师父，你就让我去吧，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放心吧，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临渊看着身旁闪着眼睛和自己撒娇的丫头，想着乔夫人对自己的劝慰，“乔乔已经十四了，不能让她继续留在凤鸣山了，我知你之前带她回山是为她好，可孩子大了，终归是要嫁人的，你的私心并不是她想要的，路还是要她自己走。”
临渊想，自己这并不是瞒她，还是念着她哪怕不知情也可以留在凤鸣山，留在姑苏，自己便可护她周全，可林书远此去长安，真要让她就这么走了吗？
“你若想去，便去吧。”
“多谢师傅，乔儿以后定会常回来探望师父的！”乔儿已经忍不住想要赶快去告诉哥哥，终于可以和他们一起去长安了。
临渊望着匆匆离去的那抹身影，心里像被抽走了所有空气，一时竟不知作何安慰。乔夫人说的是，她长大了，终是要嫁人的，和当年的乔夏一样，带着他的快乐飞走了。
凤鸣山把她圈在身边的七年，也只是七年的光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