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魔影初现（2）
看着众人一派赞同的模样，王莽却依旧是不为所动地道：“第三，这件案子一定要查清，可是一定又没那么容易查清楚。你们想想，这个人有这样的实力，他甚至可以制造这样的一出惨案，如果让这些杀手在精心布置后几乎可以轼君，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举个例子说，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说要杀了你萧子仲以嫁祸给廉丹，于是他就拿了廉丹的剑去杀你，可是他杀得了么？所以，这个幕后主使之人，他既然想要栽赃给我这个当今天子，那么他几乎就应该有和我相当的实力！说这些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虽然很难，可是一定要查个清楚！廉丹，你带着费兴和王涉一起亲自督办此案，依着萧子仲所说的，连夜召集相关人等布置下去。无论是位极人臣，还是皇亲国戚，但与此事相关，朕一律逢赦不赦！赏，我不吝惜，有线索者，赏千金，擒住一名凶手赏万金。查出主谋并擒获者封侯，食邑万户！”
他把这么麻烦的事情扔给廉丹，廉丹自然有些不豫之色，却也是一闪就过，毕竟听到这么优厚的赏格，向来破案也就容易很多。至于另外两人，自然更是希望借助这个大案立上一功，也许就能趁着这股东风升迁一把，赶紧是满口皇恩浩荡地就接了过来。
王莽又接着道：“至于剩下的事情，譬如安抚家属，以及擢升官吏之事，就辛苦子仲了吧，最好也是连夜召集有司，能把这件事情做出个大概来，明日早朝时也好向满朝文武有个大概的交代。至于改制之事，明日朝会再议吧。”众人见他都已经分配停当，于是也就不再多言。
最后，王莽才问道：“我觉得事情这样也就差不多了，还有哪位有话要说么？”
这时，只听见一阵笑声传了过来，道：“禀告陛下，微臣还有话正要奏上！”他话声似乎还在殿外，可是语声一落，就已经见一人如同一阵风般地吹了进来，在地上轻轻一拜，道：“臣石剑白参见陛下！”
王莽始终没有什么表情，见了此人却立刻是满面春风，竟然走了过去，亲自把他扶了起来，喜道：“剑白，你终于到了！”
那人也笑道：“回陛下的话，剑白也是尽力了，只可惜一路上累死了三匹好马啊。”他站了起来，对着众人拱手行礼道：“石剑白见过两位王爷、公主殿下、萧相、廉太尉及诸位大人！”
他虽然已经不再年轻，可是也不过就是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大，国字形的脸上满是亲切的微笑。他皮肤黝黑，却浑身上下看着都很结实健康，飞奔进殿里来却还是粗气都不喘一口，像是个寻常县令探视完民情回府一般。不过，他实在有个先声夺人的名字，石剑白。
还很奇怪的是，他对每个人似乎都很熟悉，可是殿中每个人看他的眼神却都很是陌生。王莽笑着拉起他的胳膊，居然亲自介绍道：“剑白是我的贴身侍卫，向来都是在暗中保护我，所以你们都没见过他，我来给你们介绍介绍！这次，我担心蜀地的叛乱难以对付，所以想暗中派他跟着崔发去看看，但是过了两日又觉得身边还是不能没有他，于是就催他回来，没想到正好赶上了眼前的这件事情。”
他不说还好，说到了崔发又不禁追问了一句道：“子仲，崔发可有什么消息传报回来？”
萧子仲“哦”了一声，略一回忆，便答道：“回禀陛下，他还是前几日有一封文书，说是假借着别的名义先拿下了蜀郡郡守曹成业，并没有惊动叛逆，但是情势显然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王莽听到了这里，一拍脑袋，打断了萧子仲的话，道：“我想起来了！然后，我就按着他的建议，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将铁甲军悄悄派了出去，却让神机营在灞桥边扎下了营！如此说来，崔发向来多智，我铁甲军又是无往而不胜，也没什么值得担忧的了！哈哈！那还是接着来说眼前的事情吧，剑白，你有什么要说？”
萧子仲也陪着他笑了几声，却是看了眼廉丹，只见廉丹也正巧看了过来，两束带着担忧和无奈的眼光一碰撞，随即又闪开，谁也没有看见。
石剑白点了点头，沉声道：“陛下方才所说，正是当今应变的万全之策！只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万全之策还毕竟是忽略了一个细节！”
王莽却也不恼怒他的直白，反而很欣赏地问道：“什么细节，剑白你快说！”他方才那般礼遇石剑白，如今更是如此善待于他，看来这个人真是不简单，必然是极得王莽的信任。别说是寻常的大臣，便是王临看在眼里，对比着平日里自己受的斥责，心里也是暗暗觉得气愤。
石剑白眼光一闪烁，道：“陛下有没有想过，这些凶手是些什么人？”
王莽一怔，道：“这……”他还真是说不出什么来，一直都在想着这些人的背后究竟是谁在主使，又究竟有什么目的，目前的状况如何补救，可是还真是从来没想过他们的那面罩之下究竟会是什么样的面孔！几位大臣也是面面相觑，想不出个好答案来，便都看着石剑白，希望他能给个圆满的解释。
石剑白早已经料到是这个结局，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些人来去如风，不一定是因为对皇宫地形多么熟悉，也许只是因为身手实在太过高强，所以守卫们根本发现不了，才让他们出入自如罢了。死的人没有机会惨呼，不见得是因为有多少凶手，也许只是因为这些凶手的脚步太轻，所以从外向里杀进来，根本就没有人能知道，被人从身后一抹就割断了脖子，那些残断的肢体，谁知道是怎么来的？也许是死后故意做出来的！”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道：“而且，有些尸体的心不见了！”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费兴用一种又恐惧又敬佩又无法名状的语气问道：“你居然这么详细地看了那些尸体？”
石剑白笑着点了点头，道：“几乎每一具都看了，这也是我来晚了的缘故之一。反正总而言之，杀人的根本就不是一群因为熟悉了地形或者是有人串通着安排了进来大砍大杀的寻常杀手，而根本就是杀人于呼吸间的武林中人！”
他的这些话，几乎是让所有人都是震惊不已！武林中人？他们难道也敢在皇家的威严面前如此放肆地大开杀戒？
廉丹犹豫了一下，想了想，问道：“石侍卫，这些还都只是你的猜测，是不是？这些凶手又为什么要那些人的心？”
石剑白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有两个证据，也正好可以回答了廉太尉的问题。第一，我已经仔细地查看了现场周围的痕迹，发觉那一片杀戮之地确实是脚步凌乱，可是再周围十丈之内居然都再没有一个凶手应该留下的脚步！那他们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离开的，就成了一个大问题。于是，我就再往更远一些的地方仔细勘察，却在大约三十丈开外的城墙上找到了几个钩索或是飞抓之类夜行人所用工具留下的痕迹，所以他们大约就是顺着绳索之类的东西滑翔而下的。三十丈，陛下，你应该知道这有多么可怕，他们居然可以一瞬间就滑过三十丈的距离消失在夜空之中，除了武林中的高人还有谁能做到？”
廉丹却觉得还不足以有说服力，又追问道：“那也许他们不是如你所想地离开呢？再或者，他们是借助这绳索，可是还有些细节是你没能发现的，或者他们只是寻常的武人，根本没有你想的那般厉害呢？”
石剑白笑了笑，道：“大人所言极是，所以凭借这个猜测也不足以判断，但是第二个证据就实在是勿庸置疑了！”这次他说得如此肯定，便是廉丹也都不加疑问，只是用眼光催促着他赶快说出来。
石剑白略一环顾，道：“其二，那十几具尸体的心不是丢了，而是没了！”
他这句话才真是有意思，不是丢了，而是没了？那丢了和没了有什么区别？真是莫名其妙！王临和费兴都是忍俊不禁，当即就笑了出来，却被王莽一瞪，才吓得把那笑容又给收了回去。虽然是如此，王临还是觉得实在是有趣，说了半天居然是这么个证据！
石剑白自己倒是也笑了，却随即又道：“可能诸位大人觉得剑白不知所云，却不知这‘丢’了和‘没’了是截然不同！”
宁阳公主自打这个人一进来就一直在好奇地看着他，似乎很是感兴趣，这时终于忍不住插话问道：“那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石剑白点了点头，道：“丢了，是被人拿走了；而没了，是根本没人拿走，只是不见了，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