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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君向潇湘(1)

  不日进了敦煌郡,,路上行人也自然多了起来。仔细一看,倒是进关的少,出关的多。李修然心下奇怪,找个机会一问,原来关内盗贼官商并行为害,商贾难有渔利之地。相形之下,西域纵然也在多事之秋,却也还算是太平之地,百姓有自然不少拖家带口迁去西域。李修然一想,龟兹新君即位不久,天夺也执掌大权,自然是万民额手相庆。便是乌孙为首的那一派势力,为和天夺争夺民心,想必也是会体恤民情,使百姓安居乐业。如此一比较,中原以外,西域虽然是暗流汹涌,自然还是看着很像是一片宁静安逸的世外桃源了。想到这里,不由又想起了那神秘兮兮的朱云,太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不知道原因,心里也更想不明白他会自己找来什么麻烦。

  除此之外,还有个收获就是听别人无意间说起,国家多事,进出关隘盘查甚紧。李修然本来就很担心,如今更是多了一份忧愁:怎么说自己也还算是朝廷通缉的犯人,这个关卡只怕是不好过。白芦听他一说,也替他担着一份心,却也只能劝他说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心里自然也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没想到,边关也是一片糜烂景象。虽然盘查得似乎也很精细,城门边的栅栏上也贴着很多的悬红赏帖,可是守关的士卒却根本不抬头看人的相貌,只管低头找着包袱大的商贾敲诈些钱财。到了李修然和白芦进关查验时,虽然白芦美丽非凡,但那士兵一见两人都是风尘仆仆,身上衣着也很寻常,不耐烦地就挥手让他们两个快走。进了关以后,白芦才忍住笑,低声对李修然道:“前面包袱那么大的也才孝敬了一两银子,那官兵要是知道你这潦倒人身上背着的小包袱里也能有那许多金叶子,只怕还不后悔死!”

  李修然被她这么一说,也是不由开怀一笑,却又随即是眉头一皱,道:“没想到连边关要地都是如此风纪败坏了,怎么能不让异族之人起觊觎中原大好江山之心啊。内忧外患,改朝换代倒是无所谓,只是苦了这些黎民百姓。”

  白芦见他总是在忧国忧民,开始在心底还不免有些笑他不自量力,但是时间久了知道他并非是夸夸其谈,也感叹道:“真是奇怪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尊贵的身世,也没有任何傲视天下的实力,却如此为众人着想,还确实是发自肺腑!若是换成别人,我定然笑他是莫名其妙,但是你还真是有那么一些味道。不过,你不是要做武学大师么,怎么还尽管这些闲事?”

  李修然被她一说,也顿时醒悟,便讪讪笑道:“我也不清楚,只是有时候就不自觉地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改变很多人的生存环境,就总有些凭空而来的感慨。至于武学一道,我修习尚浅,但是苦思之余,总觉得只有入世的武学,没有出世的武学。如今这世道,正是乱世人不如太平狗,民不聊生,我又如何有心思去独善其身地追寻武道真谛?”

  白芦听了,也点点头道:“恩,以出世的心态带武学入世,想来是应该有更透彻的领悟。”两人一番交谈,心中各有所得也各有心事,一日无话。

  第二日正午,正闲谈时,白芦忽然问李修然道:“修然,回了中原以后,你要去哪里?”

  李修然听她如此说话,知道分手就在眼前。他和白芦患难中相识相处,虽然也日渐熟悉,感觉也日渐亲切,但是白芦总是如同一座冰山般,让人觉得还是有隐藏的距离。李修然虽然有些依依不舍眼前这个芦姐姐,可是也不愿意像小儿女般被她看低,于是只作不知道分离在即,轻松答道:“我为闯荡江湖出走,而今武功不成,声名不就,当然不能回去,只能四处游历。再说,我得罪了杜学士和公孙无忧,倒也始终是个隐患。不知道啊,走一步算一步吧。”

  白芦闻言,道:“杜学士人在朝堂,位高权重,却始终和江湖草莽结交,图谋不轨非一日之事;公孙无忧所在的紫阳派也渐渐壮大,有和潜龙帮划江而治的势头。你得罪这两个出名难缠的人,确实是件麻烦事情。周康居然是天夺派去卧底在紫阳派中,真是意想不到,看事情的由头大约是他偷盗了紫阳派什么重要物事,因此被紫阳派全力追杀。”

  李修然见她为自己谋划,知道她见识比自己广播,当下就全心倾听。白芦接着说道:“但是你可注意到,按你所说,天夺从头到尾并没问起有关周康的任何问题?”

  李修然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也是如此,便反问道:“那又如何?”

  白芦自己用手捻着发梢,道:“以周康的身份武功,在紫阳派中这么多年辛苦得来的地位,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他不惜暴露身份?可是,如果真是为了这么重大的事情,即使他确认周康不会是你所杀,天夺又怎么可能不问起你事情的原委?”李修然点了点头,发现她确实想得很仔细,但是也得不出答案。

  白芦无意间一侧头,见他很是疑惑地看着自己,便又缓缓说道:“既然不问,想必是知道答案了,再加上天怀羽不早不晚就在前一阵子突然来中原游历……所以,我猜,这样东西已经在天夺手里了!”

  李修然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叫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白芦难得笑了笑,道:“这本来也不难,也不见得就是实情,不过你身在其中,当然没有我这个旁观者看得清楚啊。所以呢,我能想到,那些紫阳派的人见你去龟兹一趟还能活着从天夺手里回来,自然更会以为,即使你得到了那东西,天夺也必然已经从你手里把它夺走了。那你还怎么会有危险?”

  李修然听她说的确实在理,想到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仇家也总有烟消云散的一天,当下开心得只想跳起来大叫几声。他压抑下心里的激动,道:“芦姐姐,那我现在想来也是四处都可以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