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夫当关（3）

　　白芦听得都呆住了，良久才道：“你怎么能想得这么多呢？我都不愿意去想这些了！”

　　李修然无奈地笑了笑：“可能是因为我虽然身手不如你，但是想得到的比你要多的缘故吧。其实有的时候，譬如现在，我也会想，就在这样的地方住上一辈子多好，没有别人打扰，没有恩怨，没有什么少年壮志，没有什么江湖，无忧无虑的，多好啊！”他说着，满怀憧憬地看着四周的山谷，眼睛里满是宁静的幸福。白芦也全神贯注地听着，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叹息。

　　李修然看了看，又接着说道：“可是呢，我又会立刻对自己说，那有什么意义呢？什么也不担心，可是什么也没有，和没活过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死了的好！所以，又会满怀豪情地幻想去做一番大事业。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白芦摇了摇头，道：“不可笑，一点也不。这就是你和我的差别，我是被迫着在这江湖里走，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才要在这江湖里走，可是越陷越深，难以回头。而你，注定了就是属于这个江湖的，你的心就是这个江湖的。能有所成就的，总还是你们这样的人。”

　　李修然没有说话，默默地想着她的话。两个人第一次讨论这样的问题，心情都忽然沉重下来了。他们虽然都还年轻，可是经历的事情却比很多活到八十岁的老头子还多，自然也是心有所感，都觉得是触到了内心深处的想法，都是若有所思。两人也不再说话，白芦静心运气疗伤。李修然又去参悟了一阵子天极剑法，却觉得心绪纷乱不堪，索性昏沉睡去，倒也很是香甜。

　　第二天醒来，两人结束停当，就出发上路。虽然已经离关内不远，却再也不敢雇车代步，再加上山路崎岖，倒就是这一段路走得最为辛苦。白芦的伤势一直没有好转，脸上的那层青紫之气日盛，由最初的隐约难见，逐渐已经是有了一小片明显的青气在脸上游移。白芦虽知应无大碍，伤势痊愈后自然可以恢复如初，但是容貌有损，心里总是不高兴。

　　李修然则知道，一回中原自然就是两人分手之时，再见不知何日，更是抓紧时间和她闲谈，逗她开心。白芦还会常常想起要和李修然一起钻研天极剑法的悬疑，可是李修然却总是避而不谈，省得这些武学上的事情烦了白芦的心。他虽然很是乖巧，但是白芦冰雪聪明，心中又如何不知道？看在心里是一清二楚，只是嘴上不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