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鬼啊
修字莲蓬台上，甘辰一脸振奋的活动着筋骨，头顶的太阳却是已经消失。
从丰露那里吸来的修为已经彻底稳固，目前的修为，真元境四重天。
真元化形，十四牛之力。说起来，也算是一个可以出得了门的小高手了。
只是肉身之力，十二牛为一虎，但十二牛却远远比不过一虎，必须抓紧时间凝聚肉身之虎了。
甘辰这般想到，随即感应了一下自己的肉身。
不痛不痒，总体上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怀里有条鱼，不过还挺凉快的……
甘辰摇了摇头，继续修炼，一百颗小元丹还剩下两三颗，先吸收完了再说。
还有，那体内的寒毒居然还有一些，那剩下的最后一点点，似乎不太好祛除，隐隐有些麻烦。
……
外界，两艘小船畅通无阻的顺流而下，河道越来越宽，两岸的群山也越来越低矮。
雪阳宗的山门朝南，无名小溪横阻，自然是自西向东而流，一路上就是群山夹道。
以甘辰等人现在的位置，再向前一段距离，出了两岸的群山之后，河道上会有一个巨大的转角，然后向南而流。
那便是真正意义上的红叶溪了。
甘辰怀里的鱼儿挣扎了许久，终于安静了下来，许久不见动静，若不是时不时地还会扑腾一下，他人定会以为它已经死了。
又一条鱼儿跳了起来，迎面撞上了船头的青年，然后又跌回了水里。
蓑衣青年抖了抖眉头，似乎是面庞上的水渍让他有些不适，下一刻，却又瞬间停了下来，再一次变成了一尊雕像。
“打叶，你可要撑住呦，我可是压了你赢呢。”
脆生生的嗓音在耳边回荡，令他颇为烦躁，下一刻，碰的一声，竟又是一条鱼儿撞到了一样的地方。
沉思之间里，甘辰看着面前的三颗瘤子树，满脸的期待。
直觉告诉他，面前的三个大包就要破开了，而且绝对不是公鸡母鸡那种杂七杂八的东西。
一旁的公鸡莫名的打起了鸣，甘辰手指一点，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然后，一声闷响，一个大包就这样毫无预兆的炸开了。
甘辰连忙看去，随即露出一脸愕然，那大包里却是没有鸡，但是也没有别的东西。
也就是说之前那鼓胀的树囊里，居然什么都没有，这样也行？
下一刻，又一声闷响入耳，甘辰脑袋一偏，心中失望至极，这一个居然也没有。
看来这树囊里面，并不是每一次都会爆出东西，有那么一半或者一半以上的可能，是个空的。
甘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推测还是很合理的。就连最后一声闷响，都是被他忽略了。
此刻，他所不知道的是，那最后一个树囊里，无数的金色蝴蝶争先恐后的飞了出来。
在他的身后扶摇而上，又盘旋而下，隐隐的形成了一个特殊又特熟的形状。
短暂的分析过后，甘辰一脸失望的向着其他的植株走去，他打算再摘几颗小元丹。
刚刚走了几步之后，他又突然停了下来，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无奈之下只好弯起了右手中指，就要用指节砸向自己的额角。
可就在此刻，甘辰的双眼下意识眯起之时，一只手掌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甘辰心中一怔，一道关怀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
“想不起来就继续想，不要老是去敲自己的头，不仅会形成坏习惯，还有可能加大自己的忘性。”
温和的语气让甘辰心中一暖，下意识的说道，“可若是不敲，我一直都记不起来怎么办。”
话音刚落，那人便再次微笑的道：“洗一洗脸，或者去喝杯茶，总之不要着急，总能想起来的。
我以前也有和你一样的毛病，这病不再脑子里，而在心里。”
甘辰颇为意外的睁了睁眼，又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转过了头去，对着那人感激的道：“这位前……”
少年的表情瞬间凝固，下一刻猛地将脑袋扭了回去，用力的眨了眨眼，然后尝试性的动了动自己的手腕。
也就在这一刻，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腕被人松开了，也就说刚才是真的有人握着的，不是自己的错觉。
甘辰全身一僵，下一刻如一具腐朽的木偶一般，咯吱咯吱的将脑袋转了过去。
身后，空无一物。
良久，甘辰松了口气，心道，原来真的是幻觉啊。
然后，回过头来的他，就看见一名长衫青年正站在水井的旁边，一脸好奇的的打量着那两朵荷花，似乎还要动手，去捞一下水井。
某一刻，他似乎发现了一直在盯着他的甘辰，然后他匆忙的整理了一下衣物，对着甘辰点了点头，同时温和一笑。
甘辰张了张嘴，发出了一声死心裂肺的大叫。
“鬼啊！”
与此同时，井边的青年心中一跳，神色也是紧张了起来。然后，他仔仔细细的看了甘辰几眼，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应该只是被我吓到了，并不是暴露了。”
“别喊了，我不是鬼，这世间也没有鬼。咦？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中气很挺足。”
……
良久之后，平静下来的甘辰，看着面前长衫男子，脸上突然浮现出几丝疑色。
他总觉得，这个青年男子有几分眼熟。
“我是灵力分身。”
长衫青年耐心的解释道：“凡是进入了第四境的武者，都可以用灵力术法，制造出一个类似于分身的东西。”
甘辰点了点头，恍然道：“原来你只是一个用灵力做出来的东西。”
长衫青年面色一整，正色道：“我不是东西。”
话音未落，青年便急促的咳了几声，下一刻，身体一飘，看着面前的甘辰，满是赞赏的说道：
“你这个年龄居然能进入武举三甲，道是很令我意外。”
闻言，甘辰登时一怔，心道，我没有参加武举啊，更别提什么万里挑一的三甲了。
更何况我是雪阳弟子，若是想进入五司，根本不用走武举……呃，现在不是了。
看着甘辰那古怪的脸色，长衫青年颇为意外的道：“这里难道不是灵言谷？”
“前辈，这里是沉思之间。”
甘辰连忙提醒道，随即也是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心想，那灵言谷是什么地方？难不成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着，有着和这里一样景色的奇异之地。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沉思之间，我是问，你的本体在哪里？”
长衫青年微怒道，“还有，你若不是在灵言谷，怎么感悟我留下的灵言，又怎么悟得出这《蝶衣决》？”
甘辰捋了捋思绪，刚要开口，却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最后一个已经破开的树囊，又闭上了嘴巴。
这位神秘前辈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懂，但想来他这般错乱的原因，定是与这浮丘的奇异脱不了关系。
可是，凡是有关浮丘之事，都是自己最大地隐秘，不可轻易示人。
那青年看着久久不语的甘辰，严厉的脸色却是逐渐的缓和了下来。某一刻，欣然一笑。
“倒是我唐突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然后，他在半空中来回飘了起来，嘴里的话却是滔滔不绝。
“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淘来的灵言残页，还是私自潜入了灵言谷。
总之你很幸运，也很聪明。感悟出了我留下的灵言，得到了我留下的这一门秘术，名叫蝶衣决。
由于你是这世上，第一个人悟出他的人，所以我出来看一看，看一看你这个人怎么样，问一问现在是什么朝代。”
说到这里，那人回头看了甘辰一眼，少年自然十分识趣的道：
“冉国，玄占四年。”
“玄占？”青年面色一疑，显然没有听过这个年号。甘辰想了想，再次说道：“天蜕一千四百四十四年。”
甘辰嘴角一翘，心道，在天蜕之前武者只能修炼到第二境的巅峰，这位前辈却已然修行到了第四境，想来定是天蜕后的人。
“原来才过去这么几年啊，想来我应该还活着才对，道是醒的早了。”
那人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将目光望向了甘辰。
“无论如何，这本《蝶衣决》予你！”
蓑衣青年突然一声低喝，整具身体猛然炸了开来，眨眼之间化作了成百上千的金色蝴蝶，在空中飞舞缭绕，金光闪闪，令人目不暇接。
甘辰惊讶到了极点，看着缓缓将自己包裹的蝴蝶群，有些不知所措的道：
“前辈？你这是……”
然而，还不待他说完，无数的金蝶突然排成了一条长队，然后一个接一个的迎面飞来。
甘辰双眼一眯，眉心之处除了微微有些发痒之外，却也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只是随着那涌入的蝴蝶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之时，眉心却也越来越痛。
渐渐地，一个个文字出现在甘辰的脑海之中，而将那文字连起来之后，则是一句句完整的话。
“这是……小元丹决？”
甘辰心中呀然，心道，难不成这《蝶衣决》就是《小元丹决》？没这么倒霉吧。
“不，不对，有些地方不太一样。小元丹决中有很多的赘余，真正用的到的地方只占很少的一部分。
具体的原因是，那些赘余其实都是一些对人体和真元等事物的阐述，不是具体的修行之法。
原以为都是多余的，想不到居然是残缺的，现在补齐之后……一盘死局顿时全都活了。
只是，我的天，完全看不懂啊。”
甘辰皱了皱眉头，既是因为心烦，也是因为疼痛，还在那金蝶排成的一字长蛇，就要走到尽头了。
某一刻，正当甘辰就要忍不住时，最后一只金蝶飞速的没入了甘辰的眉心。
少年瘫软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额头上的蝴蝶金印泛着淡淡的微光，几息之后便隐没不见。
“前辈？”
甘辰看了看空旷的四周，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心中亦是有些伤感。
“在这呢。”
突然，一道嗓音在耳边响起，甘辰全身一颤，直接站了起来。半晌之后，甘辰抚着心口，安慰着自己暴跳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