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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画桥听雨眠

一月二十六日这天,是二十四节气里的雨水。

  清晨,蓟州城的上空,飘起了绵绵细雨,满天的牛毛像是倾城的月色一般,为整座城池披上了一层烟紗。风轻轻吹过,雨滴随着风儿斜斜飘洒,坠落在城内的河道里。清风惹得河水皱起了波澜;雨水在河面上荡开一圈圈涟漪。

  河道边的长街上,一排排商铺鳞次栉比,其中一间商铺的屋檐下,江凌恒正站在那里躲着雨。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休息,昨天他骗张九儿,衙门里有要紧的公务要办晚上不能回家。其实他哪有什么公务要办,他是为了瞒着张九儿将画卖了。

  当初他为了张九儿弃官一事,闹的满城风雨,无奈之下调来蓟州出任守备官。可家里人为了逼他和张九儿分开,从他离开京城那日起,就断了他每月的用度。所以他这段时间过的颇为拮据。而前天张九儿提出,准备在城内募集善款,然后去顺义施药义诊。他知道张九儿不可能募捐到多少银两,更不忍心看着张九儿,为了筹集善款四处受人白眼。只能忍痛将自己最得意的画作拿去卖了银钱,当做募集来的善款拿给张九儿前去赈济流民。

  河道上的石桥,张九儿撑着油纸伞自桥上经过。淡烟急雨中,依稀能够看见,今天的她身着一袭青衣,一抹轻纱遮盖了她的玉面,只露出一对水墨般的眸子与秀眉。让人不经好奇,那抹轻纱下藏着一副怎样的容颜。

  对面的江凌恒远远的便看见了张九儿,他冲着张九儿那边挥了挥手:“九儿!这边!这边!”

  听见有人唤自己,张九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发现喊她的人正是自家相公。她提起裙裾便朝着那边小跑了过去。

  来到他的面前站定,张九儿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相公,你怎么不在衙门里等我?”

  江凌恒傻笑着并不回答她的问题,拉过她的手:“九儿你看这是什么。”说着他将一打银票塞到张九儿手里:“钱的问题我已经帮你解决了。”

  “这么多银票!”张九儿兴奋的接过银票数了起来:“一万,三万,十万!!”

  她抬起头看着江凌恒:“相公!你从哪筹集到这么多善款的?”

  “哦!城中富户捐的。”江凌恒随便找了个借口。

  “相公你真厉害!”张九儿将银票装好,然后挽起他的手:“哦对了相公,你的《画桥听雨眠》怎么不见了,昨天我看还挂在墙上的啊。”

  听她提起《画桥听雨眠》,江凌恒赶忙岔开话题:“九儿我有些饿了,想回家吃些东西。

  心性善良的张九儿也未多想,只以为他忙了一夜肯定是饿坏了,赶忙将手中的伞递给他:“相公,那我们快些回家吧。”

  江凌恒没去接她手里的伞,而是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九儿上来,相公背你回去。”

  两人这样亲昵的举动早不知有过多少次了,张九儿很自然的便趴在了他的背上,让他背着自己回家。

  烟雨蒙蒙中,江凌恒背着她走过石桥穿过小巷,两人边走边聊。

  “九儿,你准备何时出发去顺义?”江凌恒问。

  “天晴就出发,怎么了?相公是舍不得九儿吗?”

  “那你说呢?”江凌恒将她的娇躯往上凑了一下:“九儿你最近瘦了好多。”

  “嘻嘻…那相公的意思是说,九儿以前很胖咯?”

  “你这只狡猾的小狐狸。”江凌恒轻轻在她的纤腰上挠了几下。

  平日里张九儿最怕他用这招对付自己,顿时被他弄的咯咯娇笑,那笑声仿如夏夜里的清风扬起了银铃一般,长长一串,不多时便洒满了丝雨下的青石小巷。直到两人的身影都已消失在了雨幕里,小巷那头依旧断断续续传来两人的笑闹声。

  与此同时顺义城内的府衙里,李一飞和沈慕远两人,正一边品着香茗一边聊着这段时间安置流民的工作成果。

  过去的十几天,第一批流民都已安置完毕。为了防止流民与城内百姓产生矛盾。两人商量过后决定以工代赈。将那些不愿意加入李家乡勇的青壮,全部调集去建造大卖场。而那些愿意加入的青壮,则暂时安排去建造流民安置地。两人这也是被迫无奈,这些青壮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太差了,只能让他们先干点轻松的体力活,恢复一下身体,然后再考虑练兵的事情。至于老弱妇孺,则调集到流民安置地去做饭。

  两人正说着话,一小吏跑进来禀报:“启禀大人,府衙外来了一名汉子,那人自称绍兴的赵公子已经到了城外。”

  听完小吏的话,沈慕远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他猛的一下站起身来,吩咐小吏快去备车,他要亲自出城迎接。

  看着他激动的模样,李一飞知道来人必然不是一般人物。心中不经有些好奇,来人到底是谁,竟然值得他这般对待。

  片刻后车马备好,沈慕远便拉着李一飞,一同出城迎接那位赵公子。对于他这个举动,李一飞也没多问,跟着他出了衙门。

  车厢内,沈慕远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李一飞:“城外来人是我在浙江为官时结交的好友,姓赵名宪之。宪之他虽不喜文墨,更没有功名在身,但他家族世代经商,他本人的商才更是不输于家姐,甚至可以说是超过家姐。几年前他便登顶南直隶首富的宝座,现在有可能还是大明的首富!家资远在你我两家之上。那开遍天下的泰昌钱庄便是他的手笔!”

  “那这个赵公子前来顺义,莫不是想在顺义投资?”李一飞警惕的看着沈慕远。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赵宪之这条商业巨鳄,会影响到他未来的布局。

  见他那如临大敌的模样,沈慕远赶紧解释:“丛羽不必多虑,我来顺义上任之前,便与宪之谈过,希望他元宵节过后能来顺义,帮助我布局发展顺义的经济。所以宪之他此次前来,是来住我们一臂之力的!可以说有了他的加入,顺义城内的其余几个家族,不过都是土鸡瓦狗而已。”

  听完他的话,李一飞心里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广州计划!按照李家的财力,虽然也可以开展广州的海贸计划,但却却需要三五年的时间来慢慢壮大。如果这个赵宪之肯加入自己的计划,那么广州计划立刻就可以全力铺展开,而且未来两年内必然能见成效。想到这里李一飞转头看向他:“沈兄,这赵宪之是不是你上次所说的,能给我解决广州问题的人?”

  沈慕远点了点头,正准备给他解释清楚。马车却停了下来,随后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沈大人,已经到了。”

  “嗯知道了!”沈慕远应了一声,然后转头看了李一飞一眼:“我先去见见宪之,等会你自然就知道答案了。”说罢他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两人见面寒暄几句,沈慕远只说车厢里还有一人,因腿脚不便所以没有下来。于是拉着赵宪之上了自己的马车。

  进到车厢,沈慕远先是给两人介绍了一番,三人天南地北的聊了一阵,车马已经到了府衙门外。

  三人再次下车,一同进了府衙的后堂,然后这才说起正事来。

  沈慕远将在顺义城内练兵的计划,以及留下蓝止玉人马等事情,给赵宪之简单扼要的说了一遍。

  对于两人的布局,赵宪之是佩服不已,他向两人拱了拱手:“早年家父便教导在下,空谈只会误事,做事当得知行合一,方才能够成事。所以这些年来,在下一直寻求机会改变时局。奈何空有报国志,却无报国力!”他顿了顿:“此番在下是提前出发的,所以才能在今日赶到顺义,在下之所以这么着急着过来,一是为了帮助慕远兄,二是想看看能否以顺义为启点,尽一份自己的力量改变时局,却没曾想二位已经走在了宪之的前面。在下愿加入两位兄弟的计划,不论成败、不问付出、不管生死!宪之只想为这天下出一份自己的力量!”

  一旁的两人皆被他的这份赤子之心所感动,李一飞更是击掌赞道:“好一句!不论成败、不问付出、不管生死!宪之兄的气节在下佩服!那便让我们三人,逆着这潮流扫清所有的黑暗,给这天下争一分光明。”

  两人这翻慷慨激昂的言辞,听的一旁的沈慕远也是热血沸腾,他放声大笑:“好!那我们便同舟共济、勠力同心!”

  说罢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那份坚定。旋即三人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笑的一阵,李一飞将之前写好的广州计划书拿给赵宪之看。

  很快赵宪之将计划书看完,他抬起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李一飞:“不曾想丛羽你也对广州感兴趣,还真是与我不谋而合。”

  “宪之兄,此话怎讲?莫不是你也准备在广州铺开路子?”李一飞疑惑的看着他。

  “那到也不全是!”赵宪之将计划书还给他:“元宵节前曾有一批佛郎机人来绍兴找过我,说是想与我贸易合作。说白了也就是相互走私,我把大明的瓷器和丝绸走私给他们,他们把佛郎机的火器卖给我。为了向我展示火器的威力,他们还特意送给我三门佛郎机炮供我试验。试验过后我发现,他们的火炮不论是威力还是射速方面都强于我大明的火炮。所以我就同意了他们这个请求。目前已经派人在广州开设了一家船厂和几间商铺。”

  听他提及火炮,李一飞不经在想。至今我都没有机会去印证那些记忆的真实性,而这些记忆里就有关于一些火器方面的知识。或许我可以从火炮方面入手,印证一下那些记忆的真实性和可用性。一念至此他试探的问:“赵兄不知你这次北上,是否将弗朗机火炮也带来了?”

  “佛郎机炮一共只有三门,这次北上我都带来了。眼下都在车队里藏着,只是现在是白天不方便拿出来。而且我这次还带来了一千五百万两白银。若是丛羽想看,那便只能等到天黑以后了。”

  直到此刻才李一飞才明白,为何他会如此兴师动众,带着六千人马一起来到顺义,原来是为了保护那一千五百万两白银!他还真是有备而来。

  三人商议完正事之后,李一飞便告辞离开了衙门。两人以为他还有别的事要忙,便也没有多留。

  回到家中,李一飞立刻开始动手绘制火炮。为了能够匹配当下的冶铁技术,他选择了六角炮来绘制。

  关于这六角炮他记得是那个世界十九世纪,一个名叫惠特沃斯的工匠制作的。此人是那个世界第一个提出多线膛炮理论的人,但由于受限于当时加工技术,只能退而求其次加工成六边形。此炮利用膛内多条线,从而起到弹头旋转,出膛后稳定炮弹的作用。除了这些李一飞还记得,这六角炮的射程最远能够达到两千多米,且射击精度也远超同时代的火炮。就更不用说这个世界的大明了。

  绘制过程十分繁琐,李一飞虽然能手动绘画设计图纸,但眼下的大明却没有那么精确的测量仪器,所以他画的很慢也很仔细。等到他画完图纸,此时窗外的天空已一片漆黑。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在图纸上写下了最后落款——火神炮。

  绘制完火神炮,李一飞又将颗粒黑火药的制作方法、构成物质以及具体比例,详细的写在了另一张纸上。然后他将两张纸折叠好,装进信封里用火漆封上。唤来家里的下人,让他快马将此信送到衙门里交给沈慕远。至于他为何懂得这些,李一飞则没有解释,他觉得就算沈慕远看到图纸最多感到惊讶,并不会详细的追根究底。

今天在朋友圈看到这样一句话。

  “以为男人是可以避风的港湾,没想到风雨全是男人给的?”

  我回复她说:不经历风雨又怎能见彩虹?

  她回复我说:直到现在才发现,两个在一起懂比爱更重要。

  我说:许多人活到死,能弄明白自己在干什么、想要什么、自己做的事情意义是什么,就已经算是难能可贵的了。又怎敢奢求别人来懂我?我不否认你说的那种状态确实存在。但就像人类百米速度能够跑到9秒58一样,事实是全世界也就那么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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