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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转变与野望

现实狠狠打了韩铭一个闷棍,总算是让他清醒了许多,肆意妄为乃下乘。只有熟悉、利用规则,并且有能力跳出规则,才能摆脱棋子的身份。

  在确定自己穿越后,他就有了一个野心,“不求闻达于天下,但愿韩光照乡间。”

  既然来了这里,死前总得留下点印记,打个卡!

  意识到生产力的重要性,韩铭准备在养猪的同时,干另外一件事。

  普及教育!

  不是当下为科举生的文学教育,而是研究科学技术的工具,数学。

  他不会大肆宣扬自己知道的科学技术,只会抛出一点引子,让系统学习过的人自己去联想,然后去探究里面蕴含的东西。

  自己弄不来‘杂交水稻’,总有一天,他的后人、学生的后人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这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做成,需要时间、精力、钱财,以及外在的助力。可是为了数学,韩铭愿意去尝试,努力将这件事做好。

  吃过晚饭,他把叔公拉到一边,说出自己的计划,“叔公,我想在族里开一个学堂!”

  叔公很惊讶,以为他养猪不顺利,安慰几句后,点了点头,“嗯,这才是正道,可你不是说以后都不碰这些的吗?对外,你怎么说呢?”

  见叔公误会了,韩铭解释道:“我并不教四书五经,也不授科举取士之道,只传算学经义。”

  对侄孙多变的想法,叔公现在接受良好,毕竟他都养猪了,教个算学又算得了什么。想了想,没有立刻答应,“我先找你太伯公问问,如果不违反族规,你想开就开吧。”

  韩铭心中越发怪异了,还有族长都不知道的族规吗?由于心里还装着许多事,也就没有深究这个,安心的等待答复。

  夜间,他躺在床上琢磨着,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解元的身份。

  从已知的律法上看,从明年开始,他每年可以领五两银子的补贴。还可以去县学提出申请,表明自己不再参加科举,愿意排队等朝廷授官。

  此外,今年年初修订的新法规定:家族可以有五百亩田地不用交赋,自己不用交丁税和出徭役。

  这就是举人的一切特权,而作为解元,只在田地数目和授官的优先级上占优势,其他的没有区别。

  排队是不用想了,那都是白费功夫,倒可以做做样子。补贴肯定是要领的,五两银子可不少,二十头猪仔呢!

  可以操作来钱的,在于免税的田地。家族所有的田加起来才三百亩,其中有六十亩还是两月前知州判下来的烂泥地,要过很久才能出粮食。

  近四百口人,靠着这么点地,在如此低产量的时代,过的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田地不够数,这就可以操作了,比如卖掉、出租名额,以此赚差价,俗称薅国家的羊毛。这在古代是比较普遍的事,在出了举人的乡里时有发生。

  而今年修订的新法,则是专门为了遏制这种情况的。在律法未修订前,但凡家里出了举人,无论你家有多少田,都可以不交田税。

  但有限制条件,不能跨越户籍所在地,只能是本县的。与此同时,只要你当了官,哪怕是一个小吏,有了编制,那么这个权限立即消失。

  这就涉及一个取舍问题,然而大多数举人只要有当官的机会,那都是要打破头去抢的,根本看不上那点租金。

  而且,就算自己当官了,失去这些权力,还有办法可以操作。比如,找个靠得住的举人朋友,把田地挂在他的名下。

  其他朝代韩铭不知道,但是在大盛,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一个县的田地,一半都在少数人名下,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举人。

  这就导致了官府的心思根本不在田赋之上,为了达到收税的目标,转而加重丁税。

  然而,对普通老百姓而言,举人老爷遥不可及,且土地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不在自己民下没有保障。如此一来,他们既没有少交田赋,反而还要多交丁税,日子还怎么过?

  特权阶级的歪脑筋,导致底层人民苦不堪言,朝廷就不得不管。甚至,这道律法能通过,仅仅是因为只涉及举人这一阶层的利益,并没有触碰到那些,已经走过科举独木桥的官员。

  他们的利益、特权,并不受影响。

  韩铭想要在这上面做文章,单单五百亩的数目肯定不够。大盛的亩和现代是有差别的,比起标准为六百六十七平米的市亩,大盛的一亩要小一些,大致在四百平米左右。

  叔公曾说过,‘亩产一石五为良田,一石为中田,低于一石为下田’。简单换算一下,一亩良田出一百八十斤粮食,合一市亩三百斤,中田两百到三百斤之间,下田低于两百斤。

  按照三四三的比例,良田取下限,中田取亩产中值,下田取上限,五百亩田大约能出产粮食六百七十五石。要交的田租是十五分之一,也就是四十五石。

  大盛米价一石差不多一两银子,五百亩田不交税,撑死也就四十五两,这还是带壳算的。刨除自家的三百亩,韩铭满打满算,可以和买家共分十八两。

  为这么点钱绞尽脑汁,显然不符合他的风格,要搞肯定是来大的。

  既然是新法,就必须有一个过程,至少今年内,是不能普及的。

  而华夏历来的规矩,新法不断旧案,放在现代也是一样的。新的法规,不适用于审理以前发生的案件。

  韩铭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在法规尘埃落定之前,可以做成既定的事实。

  新法的目标旨在于顺利收回田赋,慢慢降低老百姓的丁税,这个起作用的时间也是漫长的。

  仔细研读之下,不得不让人佩服,修改这项法规的人目光长远,不计较一时的得失。而是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逐步渗透,让法规得以顺利实行。

  新的法规并没有对现在的状况进行更改,而是严令在法规实行以后,每个举人至多享受五百亩的免税数额。

  也就是说,现在名下动辄万亩地的举人,可以不用担心,这是以后实行的,前事不纠!

  那就很有意思了,这些举人只能一直守着田租过日子。如果还想和以前一样操作,当官之后找人替自己担着。对不起,新法规定了,每个举人只享受五百亩,那位早就超标了。

  这项法令直接限死了举人的下一步动作,要么一直做个收租的举人,要么放弃自己名下的田地。

  等现有的这一批举人去世、任职后,他们名下挂着的土地,统统会吐出来。到那个时候,新法早已实行多年,受到民众拥戴,地位不可动摇。

  木已成舟,就算很多人想改也没有办法,不然就是打自己的脸。

  你们不是时时以圣人之言警示自己吗?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国为民,现在老百姓都反对,你还敢做?

  从利益的角度去考虑,除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条’,韩铭确定了,在当朝的官员之中,还是有许多好人的。否则,新法根本通不过。

  但凡不是真正为百姓考虑,那些人何苦绕着弯子制定这么一个,曲线救国的方案呢。毕竟,官宦之后,能中举的概率远大于寒门学子。

  而且,他都能看出来的事,在宦海沉浮多年的老狐狸会不知道吗?

  新法能够出台,说明有人做出了让步,或者是双方达成了某种协议。

  有了这个认知,韩铭心中就更有底气了,对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充满期待。

  他计划把全县的土地,全都集中到自己的名下。对于普通人家,他分文不取,只有一个条件,“两年后,至少送一个小孩来上学,男女不限。”

  这一条,是经过他深思之后才定下的。天上掉的馅饼,一般人都会持怀疑的态度,担心里面有毒。

  如果韩铭什么条件都不提,不求任何回报,这是不正常的。多数人都会想,你会那么好心,是不是有更大的图谋,或者想把我的地扣下?

  为了不多费口舌,有明显的目的,就是最好的解释。

  至于时间定在两年后,一方面是他教不了这么多学生,另一方面是给他们一个观望的过程。只有自己亲眼见到,切身体会过,他们做这些才会心甘情愿。

  收学生、办学堂,韩铭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世人,“我就算不考科举,一样可以扬名。”

  在老百姓看来,读书人求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那么多人著书立说,除了少部分是为了让自己的理念后继有人,发扬光大后惠及四方。其他人,所追求的不还是一个青史留名吗?

  所谓道路不同,但终点都是一样的。

  而对于庐陵县还有其他举人,能否完成这个目标,韩铭一点也不担心。

  他有着其他人无可比拟的优势,年龄和仕途断绝。

  手握大批土地的地主,此刻肯定收到了风声,知道新法势在必行。虽说眼下不用担心什么,但想的长远一点就会明白,他们下一代就不能这么干了。

  一亩良田省下的税银不会超过一钱,可如果乘以一千,甚至一万呢?

  既然他们一直是这么干的,只会想尽办法,能一直干下去。

  韩铭的情况,说不定别人了解到的,比他自己都清楚。这是摆在地主面前的一个机会,只要他点头,双方就是干柴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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