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无奈道别
“住手！”萧佑安带着人赶了过来，对旁边的人命说道：“还不将他们拉开？”
萧佑安亦是什么都不问，上来就指责韩玉麒，“韩玉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军中私斗生事，殴打从属将领。来人，将他拿下，绑在营中暴晒三日，不许给他吃饭饮水，让他好好反省。”
韩玉麒看到萧佑安来了，就更疑惑了，这果真不是贺泽羽的地方，可为什么，贺泽羽的家丁会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呢？
“萧将军，当真好大的官威啊。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罚，请恕在下不服，我要见贺将军。”
萧佑安冷笑道：“这里是城防营，没有贺将军。”
“我是跟着大将军府的家丁来的，我要见贺泽羽贺将军。”
“笑话，大将军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韩玉麒感受到了里面的猫腻，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无奈之下搬出了贺泽羽，说道：“他是我未来姐夫，我当然可以见。”
萧佑安目光寒厉，出声呵斥，“一个被瑾王退婚的女人，竟然还敢惦记大将军，不自量力。你还真以为贺泽羽能看上你姐姐？实话告诉你，这些时日贺将军都在太尉府里，陪着我妹妹，而且他们很快就要成婚了。你让韩念伊还是乘早死了这条心吧。”
“你胡说，这不可能，贺将军已经向我母亲提亲了。”韩玉麒不相信贺泽羽会负了姐姐，努力争辩着。
“我胡说？那本将军且问你，贺将军可有下聘？”
韩玉麒哑然，是啊，当初贺泽羽那么急着上门求亲，可家里明明应下了，他却不再出现了。细想起来，自己每当在韩念伊面前提及他们的婚事时，她总是遮遮掩掩的，顾左右而言他。难道，这贺泽羽当真是玩弄了姐姐的感情？姐姐当初可是豁出去命去救了他啊，韩玉麒替姐姐不值。
萧佑安知道韩玉麒答不上来，得意地大笑道：“就凭你韩家如今的地位，还想与大将军府结亲？简直痴人说梦。”随后又大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绑了。”
韩玉麒不再挣扎，任由他们将自己捆起来，绑在了木桩上。他闭上眼，担心着韩念伊，先是瑾王退婚，而后被贺泽羽抛弃。虽说情路漫漫，可韩念伊的这条路未免太过坎坷了。同时他也在想着自己未来，这以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不觉，心中一片迷惘。
韩念伊算着日子，韩玉麒已经入营好几日了，可至今没有回家报个音讯。心中责怪着弟弟的不懂事，也在担心着他在军中是否一切顺利。这时，她却收到门房送来的一封信，上面写着：韩玉麒在城防营中有难，速救。
韩念伊愁眉紧锁，呼唤道：“楚灵，备马车。”
墨香跑了出来，“小姐，何事？楚灵随着赛姑娘出去了。”
“你速去备马车。”
韩念伊匆匆向府外走去。
“先去大将军府。”
韩念伊不知道是何人报信，也不知道为何韩玉麒会去了城防营，那明明是萧家的地方。带着满心疑惑，她来到了大将军府。
风管家出来相迎，恭敬行礼道：“韩小姐来了，快请进屋。”
“将军呢？我有急事找他。”
“小姐来得不巧，将军被萧府的人请去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
韩念伊只觉胸口发闷，上马车就要走人，她又问道：“前几日我弟弟玉麒来寻管家，你后来将他带去了何处？”
风管家转着眼珠，疑惑道：“这…老奴那日并未见到韩公子啊。”
“什么？”
韩念伊更加烦躁不安起来，她觉得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不妙。上了马车急忙往城防营赶去。
“吁…”车夫突然勒马，让原本沉思的韩念伊吓了一跳，她拉开马车帘一看，拦路的竟然是刘奕恒。
“瑾王殿下，我有要事要出城，殿下若有什么事，还请改日再议。”
“我知晓你为何事出城，特带人在此等候。”刘奕恒解释道：“今日我的人去城防营办事，偶遇玉麒被罚，所以我派人传信于你。”
韩念伊不想再欠刘奕恒人情，想要拒绝，但被刘奕恒看穿了。刘奕恒怎会放弃这个献殷勤的机会，说道：“伊伊，我们还是快走吧，玉麒情况不是很好，你一个人是没法从城防营带他离开的。”
韩念伊握住马车的手又紧了几分，情况不好？她的心悬了起来。是啊，她怎会不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所以她第一时间求助贺泽羽，可是…
韩念伊拱手抱拳，冲着刘奕恒说道：“那就有劳瑾王殿下了。”
“驾…”刘奕恒无比欢愉地朝着城防营扬鞭快奔。
行至大营前，车马停下，士兵纷纷下跪行礼：“参见瑾王殿下。”
“起来吧，本将军今日是来寻人的。”
“瑾王爷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进去通禀。”
“不必了，本王自己进去寻。”刘奕恒对着已经下马车走上前的韩念伊说道：“随我进去吧。”
士兵们知道瑾王来着不善，可碍于身份，谁也不敢阻拦。
进了大营，韩念伊很快在右前方的营地上看到被绑在桩上的韩玉麒。他的头发凌乱，浓眉紧蹙着，凤眼被阳光刺地睁不全开，鼻翼两侧和鬓角都出现了汗珠，可是嘴边没有一丝水分，双唇已经干涸起皮，应是脱水很久了。
望着那奄奄一息的弟弟，韩念伊阴沉着脸，飞奔向前，用匕首挑开了绑住他的绳索。轻拍着他的脸颊，急声唤着：“玉麒、玉麒，你还好吗？你睁眼看看我，我是姐姐呀。”
韩玉麒虚弱地半睁开眼，“姐姐，我没事。”说着还努力扯出一抹微笑。
北天过来帮忙，将韩玉麒扶起来，往马车上走去。
“韩念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闯入我军营抢人，来人，给我拿下。”
韩念伊回头看着来人，是萧佑安，她一侧嘴角向上勾起，一抹邪气在那娇美的脸上散开，她粉唇微张，吐出两个字：“很好！”
“北天，帮我把玉麒带回去。”
北天自是了解她的，笑着将佩剑交给了韩念伊，说道：“别给我丢脸。”
韩念伊鬼魅一笑，拔剑而起，朝着萧佑安的胸口飞身刺去，萧佑安快速躲开。接下来韩念伊持剑挥舞，速度如电闪流星般急剧，招式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凭借身体的协调、手腕的灵巧，韩念伊右手持剑，左手持匕首，左右开弓，使得萧佑安应接不暇。韩念伊是一心要为韩玉麒报仇，出招狠辣且精准，待萧佑安稍显疲态，她左手向上急提，在萧佑安脸上留下一条血痕。望着那麦色皮囊上冒出的鲜红，韩念伊心生快感，她又邪笑着提剑刺去，萧佑安捂着脸左右闪躲。
围观的士兵们见萧佑安渐露败迹，蜂拥而上，向韩念伊发起攻击。刘奕恒扬手一挥，北天带着侍卫们将他们团团围住。
眼看一场恶斗一触即发，萧佑安冲着刘奕恒喊道：“瑾王殿下，您竟敢私自带兵围攻我这城防军营？王爷这是要造反吗？”
刘奕恒却是一副衔冤负屈的模样，说道：“萧将军，还好你只是一介武将，而不是这京兆尹府的父母官，否则这长安城，怕是要冤魂遍野了。”
萧佑安好似胜券在握道：“瑾王殿下还有心思说笑？待末将禀明陛下，怕是王爷自身亦难保。所以末将奉劝王爷，独善其身方为上策。”
刘奕恒又换成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慌张地说道：“多谢萧将军提醒，那本王还是先走吧。”
刘奕恒走到韩念伊的身边，牵着她一起离开。
“站住，瑾王当真是要冲冠一怒为红颜吗？”萧佑安握住剑，做好开战的准备。
刘奕恒收敛神色，义正辞严道：“萧将军，你无故责罚韩玉麒，如今还敢跟本王拔刀相向，到底是谁想造反？”刘奕恒字字铿锵，皇家威严之势锋芒毕露。
城防营中之人对朝局之事很是清楚，都知道瑾王这几年颇受陛下器重，而且在瑾王的操练之下，如今的韩家军比此前更加勇猛。他们心生恐惧，都纷纷收起兵器。
萧佑安见自己的下属认怂，心中气急，怒吼道：“刘奕恒，你带兵出营可是陛下应允？你闯我城防大营，可又得陛下首肯？”
“萧佑安，你眼睛是瞎的吗？这是本王府兵。”刘奕恒上前一步，拔剑指着萧佑安说道：“你胆大包天，竟敢私自绑了镇国将军府的公子，在你营中随意折辱。这笔账本王还未与你清算，你还妄图治本王的罪？萧佑安，你信不信本王此刻就敢砍下你的脑袋。”
萧佑安知道刘奕恒绝非善类，他真有可能对自己痛下杀手，忙争辩道：“末将只是管教军中下属，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你可知韩玉麒是何身份？他是三朝将军之后，是本王的堂弟，是陛下唯一嫡亲的侄儿。萧佑安，你且告诉本王，折辱皇亲是何罪过？”
正当萧佑安下不来台的时候，贺泽羽居然来了。他看见韩念伊手中持剑，目露凶光，上前关心道：“可有伤着？”
韩念伊此刻不想见他，低头沉默。一旁的萧佑安却来了精神，热情地说道：“妹夫，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府中陪着雅安吗？”
贺泽羽知道他是故意的，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放人。”
萧佑安知道自己是留不住他们的，大气地说道：“妹夫说放，那为兄定不会为难他们。”然后大声喊道：“所有人，让开，放行。”
刘奕恒知道萧雅安成功了，忍俊不禁地看着韩念伊，真诚地说道：“伊伊，你和将军应该有话要说，我先带人送玉麒回去。”
“我随你们一同回去。”
贺泽羽拉住了她，“我们谈一谈可好？”
“放心，玉麒不会有事的。”刘奕恒回头说完就带人离开了。
韩念伊跟着贺泽羽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韩念伊望着远处的山脉想着心事。贺泽羽望着那背影，心绪难平。
“玉麒的事，我很抱歉，是我没有安排妥当才会让他被人带走，使他误入陷境。”
韩念伊避开玉麒的事问他：“萧家不同意你娶我是吗？”
贺泽羽没想到她能一语道破，但还是立刻表明立场道：“娶妻是我自己的事，谁都强迫不了。”
韩念伊握紧的双拳，松开了，她微笑着转身看着贺泽羽，说道：“贺泽羽，我不想嫁了。”
这是贺泽羽最不想听到的话，挽留道：“你若是因为玉麒的事责怪于我，我可以理解。你可以把玉麒受到的伤害，从我身上一分一厘的讨回来，但请不要如此惩罚我。”
韩念伊又别过脸去，不敢正视他的眼睛，怕眼泪会留下来。
“玉麒的事，不是你的错，但他确实是因你受到的伤害，更确切地说，是因为我，因为我们的关系。”
“你且不要多想，此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给玉麒一个公道。”
“如何交代？萧佑安敢如此有恃无恐，不就是因为拿捏住了将军的七寸吗？他这是在警告你，若你一意孤行要娶我，那他萧家也会毫无顾忌地对付我、对付韩家。”
韩念伊哀怨地说道：“我知道萧佑安是想我知难而退，好吧，他成功了。”
贺泽羽走到她面前，想要给他勇气和信心，承诺道：“相信我，我可以护住你和韩家。我保证此类事情，之后永远不会再发生。”
“贺泽羽，不是你不够好，而是我太弱小。今日若不是瑾王在，可能我连大营都进不去，更别想带走玉麒。”韩念伊无奈地讲述着心中的伤痛：“我知晓自己帮衬不了你什么，可我也不想成为你的负累。贺泽羽，你是天上星辰，而我已是凡间尘埃，我们之间的差距，不是你一力维护就可以改变的。”
韩念伊笑着给了他一吻，抚摸着他的脸颊，说道：“贺泽羽，我不逼你薄情寡义，你也就体谅我的懦弱胆怯好吗？”
对不起贺泽羽。你太过耀眼，现在的我真的不配与你并肩。
韩念伊明白如今萧雅安伤重，若是自己入了大将军府，她在府内要与萧雅安博弈，在府外还要忧心韩家，而贺泽羽便整日得为这些争斗焦头烂额，这种日子还有何意趣？
贺泽羽明白她的担忧，懂她的倔强。贺泽羽松手，放她离开。
贺泽羽望着她离去，自言自语道：“无论何时，我都会张开双臂，等你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