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终止

此时，在宫门外，宇文颉已经把宫门围了起来。

　　宇文瀛在宫里已经知道这件事，他的反应依旧很平静，并且装作什么也不知晓。

　　宇文颉远远地看到宇文卿带着人马前来，他似乎也很平和，没有什么戾气。

　　他说：“皇兄，你阻止不了我的。”

　　可是，宇文卿则对他很是亲切，似乎忘了他在湎城的所作所为。他说：“恰恰相反，九弟，我是来帮你的。我们合作，胜算不是更高吗？”

　　“你的条件呢？”

　　他说：“很简单，事成之后，你把帝位让给我，我把言儿妹妹让给你。现在，我们要等一个时机，必能一举攻破。”

　　“她本来就是我的人。”宇文颉挑衅般地看着他。

　　在宫内，慕容沁雪看着宇文瀛，惊讶地发现他的气色更加不好，气息微弱，大有不胜之态，她不愿也不敢去做那件事。

　　宇文瀛忽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情势危急。她去取水，水壶竟然空了，她跑出去找水时，正好遇上郑妃端着一碗汤进来。她接过了汤，把它端过去，他的咳嗽声缓解了一些，她把汤送到了他的嘴边，拿起勺子就要喂他。

　　宇文瀛抓住她的手，暗中把一道密旨塞入她的衣袖中，然后厉声地呵斥她：“你想害死朕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慕容沁雪正在不知所措时，手中的汤被人拿走，她的手被松开，她退到了一边，她看着上官淑聊把那碗汤硬是给他灌进去。她转过头去，不敢看他的面孔。

　　宇文瀛根本没有怎么反抗，他似是解脱了般。他又看到了那个画面，那次他带她出征后，走在半路，在一片森林里，那个蓝衣女子穿得很朴素，又自然清新。她愉快地向前跑了几步，张开手臂迎着清风，吻着落叶，蹲下去折了一簇野花，转过头来，莞尔一笑，对他说“快点走，来追我呀。”

　　以前，画面到了这里，都会破碎切换到她死前的那天，这次，画面没有被切换。她笑着自由地向前跑去，宇文瀛追了上去，把手伸向她，拉住了她的衣角。

　　“啊！”

　　郑妃闻声赶来，看到了这一幕，她试图去阻止上官淑聊，她上前来要拉开她。上官淑聊已经达成目的，她转过身来，对着向她跑过来的郑妃举起闪着寒光的剑来。顷刻间，利刃刺破肌肤，内脏被绞破，她不甘地瞪大了眼睛，含恨而终，香消玉殒了。

　　郑妃出身名门望族，虽然也沦为拉拢权贵，争夺势力的殉葬品，但是她从不失望，从不堕落。

　　她在宫中，自然身份比不上皇后，恩宠比不过张贵妃，她只能得到皇上的片刻的垂怜。

　　然而，她也是爱慕着皇上的。她知道她要想在宫中存活下去，就必须明哲保身，必须不争不骄。所以，她一直严守着自己的底线，不去争执，不去显露自己。她知道，她首先要让皇后不把自己视为威胁。她也做到了，她常年礼佛，不参与世事，一心抚养孩子。她洞悉，了解这后宫所有的阴谋，所有的算计，不过她从不参与，不为自己谋利。自从她听到了湘王与张贵妃的对话，出于对皇上安危的担忧，最后害死了张贵妃后，她深感惭愧，从此更加避世，安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她自认为不会对别人产生威胁，自以为能安度此生，可是，现实却是不如人愿。

　　慕容沁雪异常恐惧，她踉跄着爬起来要逃，被上官淑聊投过来的目光震慑住，她站在原地，跪在地上。

　　上官淑聊忽而悲戚地大哭了起来，她伏在床上，像是在完成一项重要的任务，又想是在感念，在进行一项庄严的仪式。

　　丧龙钟敲响，上官淑聊站了起来，擦了一下眼泪说：“传令下去，郑妃母子合谋弑君，郑妃已经伏法，现在全力捉拿奉安王，皇上遗言，传位于诚武王。”

　　宫门外，宇文颉和宇文卿都听了丧钟。宇文颉有些震惊并且诧异，他问：“难不成你要等的，就是这个消息？”

　　宇文卿不答，他也没有想到，时间为什么会提前，情势为什么不能掌控了？现在他的炼辛营还没有赶到，也许是自己，太心急了？时机尚未成熟。

　　“你竟然杀了他，你不择手段到了这种地步。”宇文颉斥问他，令他很不悦，他反驳说：“我没有。”

　　然后，上官淑聊的密令传来，并有几个人抬着郑红笺的尸体走了出来，沿着台阶走下去。她头上的发饰掉落在地上，在地上撞击，破碎。

　　宇文卿已经看到，这件事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的双手紧握着也抑制不住他想要杀人的冲动，他双眼赤红，看着那些人走远。

　　“到现在你还敢说你无辜吗？”

　　宇文颉提剑而起，宇文卿也早已怒火中烧，扬剑跃起。

　　“无辜？我母妃才是真正无辜的人，你没有看到，她已经惨死在你母亲的毒手下了吗？九弟，你到了现在还分不出谁是谁非吗？你记得，从今以后，我和你没有兄弟情义，只有你死我活。”

　　刀剑相向，针锋相对，他们刚斗了不久，上官淑聊派出的宫中守卫涌来，围上他们，这些守卫都站在宇文颉这边。他很自然地从叛乱的角色转变为平反的角色。

　　因为司徒相国的及时赶到，宇文卿的人马明显地处于劣势，不过他现在一腔怒火，正在寻求途径宣泄中，出手狠辣不留情面。

　　这时，皇甫箫赶到，一面帮他作战，一面对他说：“全部人马已经集结完毕，全都赶来相助。”

　　“好。”

　　宇文颉说“现在你立刻去牢中救出言儿妹妹，务必要将她毫发无伤地带回去。”

　　“可是殿下，那你呢？”

　　皇甫箫知道这场战争还正处于激烈的状态中，他怎么能离开？

　　“立刻，这是命令。”他说。

　　皇甫箫没有再与他争执，因为他知道争执没有用，他不能阻止他，自然也不能阻止自己。

　　因为兵力的悬殊，宇文颉在军中的旧部较多，并且他们都是忠义之士，立志殊死一搏。宇文卿一时间更加难以对抗，他的精兵还没有到，这其中，就包括徐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