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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烛泪·与众不同

他是宇文瀛的弟弟湘王。

  他把她带回府中,并且给她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

  他送她入宫,成为安插在宇文瀛身边的一颗棋子。

  他说:“你虽是陈国的小公主,但是你不要小看了皇上。如今你没有别的资本可以与他抗衡,唯有这美貌,它可以成为插入敌人心脏的一把利刃。所以,你必须忍辱负重,这是一场持久战,需要你步步为营。在宫中,你先要学会的是,心机和魅惑人心的本事。那么,你愿意吗?”

  她想了想,想到陈国的一片焦土和满目疮痍,想到她的父皇母后,兄弟姐妹,她说:“愿意的。”

  衡宁公主,陈国的最后一位公主,入了郯国的皇宫。

  他没有立即见她,自下了一个诏书把她封为昭仪后,他就像忘了宫中有这么个人一样,抛之脑后。

  然而张念竹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她开始步步为营,获得他的注意与青睐。

  她坐在偌大的冷清的宫殿中,安排心腹取得宇文瀛每天的作息情况和一些习惯。

  于是,在一个静谧又带些淡淡的清冷的夜间,她在他晚上必会经过的那片竹林中挂上帷幔,设上桌案,拿着自己从陈国带来的箜篌,弹了一曲《平沙落雁》。

  她的姿态尽显妩媚,高贵而且优雅,尽融入景物中,袅袅婷婷。

  宇文瀛没有上前来与她对话,在他走后,一个太监跑过来让她准备今晚侍寝。

  她心中得意,但是她也深谙这后宫之道,于是她在晚上一番装扮,化作一宫女,翻墙逃跑。她故意让宇文瀛当场抓获,她这欲擒故纵,还真的没让他看出来。

  “你一个小小的昭仪,还敢拒绝朕?怎么?做朕的女人还委屈你了?你不愿意?”

  他居高临下地看她,然而她是一脸的骄傲,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降低身态。

  “不愿意。皇上的身边有佳丽三千,但皇上只有一个,无法把心分成很多份。因而大多数的女人都是在守活寡,而那些不想守活寡的女人只能互相争宠,费尽心机来夺得皇上的宠爱。所以,我宁愿自由地平凡一生也不愿风光一时,孤苦一生。”

  张念竹知道,宇文瀛早已厌倦了身边的庸脂俗粉,唯唯诺诺的女子,如此她才能让他注意到她,感觉到她的与众不同。

  “太狂妄了,你以为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这皇宫是你家的?还想来了就来,想走就走?我告诉你,你这一辈子都休想离开,死也要死在宫中。”

  他走下台去,走近她,他的目光如此有神地看着她,似有所思,也或许感到恼怒,不过,他没有为难她什么,便让她回去了。

  果然,宇文瀛即刻派人把她的院子团团围住,防止她再度逃跑。

  张念竹并不畏惧,她料到如此,接着,她请教了贫民出身的婢女关于耕植园艺以及圈养动物的技巧,开始忙活。

  不久后,宇文瀛发现她的宫殿,来来往往的侍从,都在搬运着什么东西,天天进进出出,忙里忙外。

  “她莫非在我的皇宫中开了集市?”

  宇文瀛进门查看,打开门的那一刻,他有几秒的失神。院子里的石板都被移走,土地被翻新,栽种着农作物,这里有各种花卉,还有果木,有几只兔子在上面乱跑,西边一侧有一个缠绕花藤的秋千。秋千上的人怀抱着一只猫儿,她恬静娴美地轻轻荡着,她的头顶几只鸟儿在盘旋着。

  此时,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超凡脱俗,如临仙境。

  于是,他的心开始有了异样的感觉。因此,在他晚上在去骊妃那里的路上,他的脑海里仍然是那青衣飘荡,与众不同的女人,他即刻调转回头去了她那里。

  宇文瀛没有找到她,在她的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宫女。

  他的脸色变了,即刻带人去追。

  最后,他在宫殿后院里找到了她,她一袭白衣,头发散乱着,他遣散了众人,独身前去。

  他看见她在烧纸钱,此时有轻微的风,空中飘扬着未烧尽的火屑,星星点点,洒在前面的湖中,湖水泛起了金色。

  她在小声地哭泣,在小声地诉说。宇文瀛上前听,并没有使她发觉,听她说的是她的姐姐的故事。她的姐姐原来是先皇的宫人,因为生性单纯,没有心计,没有依傍,在宫中备受冷落,从未见过先皇一面,孤寂一生。直至先皇崩去,她自请殉葬,结束了自己没有希冀的漫长而孤独的生命。

  她说:“姐姐,我该怎么办?我本来是宁死也不愿进宫的,可现在我被迫进来,爱上了皇上。他高高在上,我难以靠近,我不想让自己卷入宫廷的漩涡中,但我的心,却是如此的痛苦……”

  她小声地抽泣着,一阵风吹来,卷走了地上的纸,她伸手去抓,刚站起来就撞到了他的身上。

  “你在干什么?你不知道宫中不可随意祭奠吗?”

  她又抽泣了一下,怨愤地看着他,把手中的纸丢了出去,那张纸随风卷走,四散飘零。她轻声说:“其实这纸钱也是为我自己准备的。”她从袖子中取出一张绢布来,掷与他,转过身来投入湖中。

  宇文瀛看了一眼那绢布,上面描摹的是一幅画卷,用冷色调将他在比武场骑射的场景描绘得英姿勃发,勇武果敢。

  宇文瀛也跳入了水中,拉到了她的衣袖。在水中,她的眼眸清亮澄澈,香肩裸露在外,怯弱妩媚,惹人怜爱。他伸手按着她的头,肆意地用他的灼烫的吻止住她的泪水。他不顾她的反抗与推攘,自顾自地拉扯,轻薄,狂热而且放纵。

  下一个画面他们就到了床上,他揽住她的肩,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她问。

  宇文瀛摇摇头说:“后宫不可干政,不说的好。”

  她坐了起来,郑重且严肃地说:“国者,家也,国兴,则家兴,一国之事,全民之事。王之明,普天共享之,王之责,奴役尚担之,王忧,则民忧,何况伴军侧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