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让花成花：融入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用银子引导舆论，效果当日就见了分晓，四爷回府听说后便宿在了李氏院里。事实证明，李氏能得一儿一女绝非偶然。
福晋自以为截胡了云惠，却没料到自己又被李氏截了胡。
饶是她再忍无可忍，也只能将兰花里的杂草拔光来泄愤。只可怜那些杂草还是嫩芽小宝宝，宝宝心里苦。其实福晋心里也苦，一入后院便站在了女人地位的置高点，想与其他女人为伍又谈何容易？所以福晋院里冷若冰霜，能抱紧的只有自己和自己的私有物。
她总是站在女人的对立面，这便是她与云惠、李氏等人最大的区别。
对待男人要驾驭，对待女人要融入；
不融入女人，如何了解对手的实力；
不融入女人，如何得知男人的诸多面孔。
李氏在融入女人这方面的速度最快，像变色龙。因为善于融入，所以云惠抛出来的机会，她都牢牢抓住了。抓住机会的人，如今花前月下好不快活。
云惠也曾给过福晋机会，因她首先是病人家属，大夫的职业更能让她理解福晋。可惜她自始至终都安身立命在主座上，云惠便自然而然地选择了与她隔开一个空的圈椅。李氏则不同，当她决心融入那一刻起就放低了身段，与云惠同坐圈椅，互称你我。
宋氏同样选择融入女人，但她更不同，她的融入有底线。她会事先观察，确认无误后才主动融入，一但融入便是倾心相待。
一院哀愁，一院欢愉，谁都没注意到宋氏这院的屋里正有二人嘘寒问暖。
“宋姐姐，这药每日一副，定不能断，等这些用完后我再来为你诊断。”
宋氏难以言说的感激最终化为四个字：“定遵医嘱。”
大夫最怕遇上不听话的病人，这四个字对云惠来说可比感恩言谢来得更真实。莞尔一笑又温情嘱咐：“苏培盛给姐姐新换的人尚且信得过，姐姐可多加留意重用一二。”
眉目舒展，宋氏含笑点点头表示了解。
现阶段，宋氏的身子需多多休养调息，云惠又不便久留，捡着紧要的说完便趁着夜色潜回了前院。
次日一早。
兴致勃勃的李氏用完早膳便来了东耳房。按照昨日云惠所教的法子，将碱水先辟出来再与棉花一同下锅沸煮。
所幸云惠买回来的一车棉花都是经过挑拣处理的，是以干净洁白丝毫没有杂物。李氏干得起劲儿，至午时已分批煮了半车棉花，丫鬟们将煮好的棉花依次分区晾了小半个院子。
胤禛回府后直奔寝殿这院，云惠与李氏正要检查第一批晾好的棉花。
听到身后的动静，李氏连忙转身行礼：“妾给爷请安，爷吉祥。”云惠随后附和。
“免礼。”
瞧胤禛盯着她们身后的棉花，李氏才错开一步加以解释：“妾昨晚与您说的医用脱脂棉已完成一批，妾与云惠妹妹正要检验一番。正巧爷回来了，不妨与妾一起瞧瞧？”
“也好，那便瞧瞧。”
胤禛率先进了寝殿的西暖阁，李氏紧跟其后。云惠拿了些制成的脱脂棉又取了些还未煮过的棉花也跟进了西暖阁。
胤禛与李氏相对而坐，云惠则让月半端来一盆清水置于炕几上，又将两团不同的棉花一齐丢进水盆。
众人都伸长了脖子欲知结果，眼见其中一团吸水速度极快，不到一瞬便沉入了水中，另一团则慢了几瞬才沉入水中。
验证了两团棉花的甚大差别，云惠首先惊呼出声：“成了！侧福晋您真的制成了！”
李氏一听亦是荣光满面：“成了便好，成了便好。”又转头笑对胤禛：“爷可要听云惠解释一二？”
胤禛微微挑眉：“说来听听。”
“是，四爷。自然收获的棉花长成后表面是带有一层油脂的，油脂会妨碍水分的吸收，是以沉入水中便慢了许多。这种棉花同样不利于药液的吸收，是以不适合作为药棉使用。因此才需将自然棉花进行脱脂，即去除油脂，这样才有利于涂药、擦洗、清创、消毒等医治使用。”
“哦？”
见胤禛好奇，李氏忙接过话茬：“爷，不仅如此，这脱脂棉还能制成多种物件儿，甚是有益。”
“侧福晋所言极是。这脱脂棉球制成后，加以木或竹签方可缠成棉签，在为患者进行消毒、处理伤口、涂抹药水时使用甚好。若再编织成稀疏的医用纱布和绷带，便可用于包扎、敷盖伤口等，不仅不会黏于肌肤，还可促进伤口早愈。”
听完后，胤禛依旧不露声色。
云惠倒不急，是人接受新事物都需要时间消化。李氏可就急了，生怕有何不妥赔了辛苦又折兵。
思虑几瞬，胤禛才发问：“所以，法子是你想的？”
这是何意？爷是对着云惠问的，她又不便插嘴。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等着云惠如何回答。
“民女只是略有想法，想来想去又不易制成也就放弃了。没想到只与侧福晋提及过一二，侧福晋便记在了心里，还亲力亲为辛辛苦苦地制了出来。还说...”
“还说甚？”
“侧福晋还说，这些医用物件儿制成后定对朝廷和百姓有益。能对朝廷和百姓有益便是为您分忧，她再如何辛苦也是值得。”说完云惠朝李氏递了个眼神。
“是啊爷，妾想着有了这医用棉，即便是行军打仗时受了伤也能更好地处理伤口。妾知之甚少，只觉是一桩好事便做了。也不知能否对爷有用？”
“嗯，你辛苦了。”说罢拍了拍李氏放于桌面的手。
李氏娇羞回应：“能为爷辛苦，是妾的福分。”
“苏培盛。”
“奴才在。”
“大赏。”
“嗻。”
李氏连忙起身行礼：“谢爷赏赐。”
“嗯，制成那棉签和纱布还需多久？”胤禛看向李氏，李氏则看向云惠。
云惠依旧不忘给李氏戴高帽子：“以侧福晋这份为四爷分忧的心，怕是十来日的活计再两日便成了。”
李氏眉眼温柔，轻声附和：“妾定早日制成为爷送去。”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