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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2章 南朝风骨(中)

南朝古话,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陆知梦深谙其道,今夜是断然不能随这官兵去了。

  但还不清楚,自己为何就被官兵找上了门,为首官兵也没个明言只管拿人。

  而此时,有一人行色匆匆跑上楼来,陆知梦认不得,此人跑到苏老爷跟前:“老爷,还是没找到二少爷,枫林诗会所有人都失踪了,一个都没找到。城外有人说是见到一白一红两个女子从江枫林方向进城,知正大人正派了官兵拿人。”

  话一说完,眼前这阵仗可不就是官兵拿人嘛,陆知梦身后站着秦小兰,一白一红。

  原来是江枫林一事,陆知梦顿时明了,但程让还不清楚。苏老爷听了此人来报,月色明,脸色暗,沉息抬头:“陆姑娘,此事可与你有关?”

  此事说来蹊跷,陆知梦难以自证清白,便言简意赅:“无关。”

  为首官兵见陆知梦如此硬气,一声冷笑,冲程让说道:“仙卫大人,你可听清了?这是大案,知正大人派本将前来拿人,本将就必定要拿人回去交差。还望仙卫大人能知轻重,明是非,莫再阻拦。”仍不管程让是否听进去了,直接招呼官兵:“动手。”

  十余人官兵又一拥而上,可程让一挥手,这次连同为首官兵一起,直接被震出了楼外,落在街上,还撞坏了露台花灯。

  “少爷,这花灯我和小兰可是捣腾了半天呐。”程四有些无辜。

  秦小兰是清楚江枫林一事,但人微言轻,其他话也说不上来,见公子动手开罪官府,只能出声轻唤:“梦姐姐。”

  陆知梦所关心,还不在开罪官府一事,当时亲眼所见,江枫林那些人莫名其妙就消失了,自己和秦小兰却安然无恙,实在诡异,如今自己一时难以说得明白还得清白。

  苏老爷见程让不惜开罪官府也要保下陆知梦,便知今日是要不出说法来:“果然贤侄还是如当年好胜,这才是贤侄嘛。”随后招呼苏家众人:“我们走。”

  陆知梦看一眼秦小兰,摇摇头,转身对程让说:“公子,此后我们路不好走了。”

  “谁家程让这么大胆子,我龙图官兵说打就打。”楼外街上传来清亮声音,好似玩笑。

  陆知梦正好奇楼外是谁,说话这么古怪,程让却是一句:“路不好走,我们从天上走。”搂起陆知梦便飞身下楼了。

  秦小兰望着程让与陆知梦伉俪情深,悠悠叹息,程四看不过去:“小兰,我也带你从天上走。”

  “我自己走。”秦小兰自个儿从楼梯跑下去了。

  程四纵身一跃,两个仙卫随之一起。程让和陆知梦落地站定,官兵已回去复命。

  眼前三个俊俏公子哥看清来人,为首一人初见陆知梦,有些愣神,说话也为之一结:“呃,是你家程让啊?”

  陆知梦颔首见礼:“正是。”但不知对方是何人何等身份,便回头望一眼程让,程让也无奈,引荐着那俊俏公子哥:“知梦,这是龙图太子殿下风祁,左边是二皇子风昱,右边是三皇子风易。”

  “原来是太子殿下和二位皇子,小女子失礼。”陆知梦早有耳闻,福身行礼。

  程四和仙卫紧随上来,折膝跪拜:“拜见太子殿下、二皇子、三皇子。”

  “免礼免礼,本太子找程让有事。”

  程让也不先问风祁找自己有何事,却是正经提点:“太子殿下,龙尊有交代,太子殿下言行须稳重,日后登基,才担得起人皇之名。”

  “那个老头子,管得真宽,本太子难得出来逍遥几日,你就别扫兴了。本太子又不是不干正事儿。”

  夫唱妇随,程让既然端着架子,陆知梦正该是要附和一下:“太子立命于天下,何故今夜来此?”

  风昱和风易见这陆知梦对兄长开口像是说教,那一唱一和简直似旁若无人。

  “三弟,我觉得这姑娘气度不凡,要是能辅佐咱这兄长,我龙图开疆拓土大业在望。”

  “二哥所言极为在理,只不过这姑娘似乎已有所属,这可如何是好?”风易皱眉沉思,像模像样一声惋惜。

  原来皇子都如此风趣,陆知梦一时无语。

  “三弟你想,咱兄长可是未来人皇,谁家姑娘会不心动?”

  风易顿时眼睛一亮:“二哥就是聪明。”但立马又沉吟下去:“呲,那二哥你说眼前这姑娘到底心动没动啊。”

  “这个,其实二哥也看不出来。”

  程让对这两兄弟也不好办,只好转头对陆知梦说:“看来,我得早点把婚书下了。”

  明月照,伊人笑,陆知梦虽不置可否,但眉眼风情无限好。

  风祁对两兄弟习以为常,不甚在意:“程让,本太子找你真有事儿。”

  “进去说吧。”

  程让转身,牵起陆知梦往里去,秦小兰随步而行,风祁三兄弟快步跟上去,像是有好事一般,程四在后面暗暗摇头,不知想何事。

  后院石桌坐不下,都在楼上,秦小兰收拾着残破花灯门板。

  太子在此,程四和仙卫自然要在跟前护驾,想去帮忙收拾又缩回来站着。

  “这些诗词不错啊,程让你就为了这姑娘,出手这么大方?”风祁一上楼,也不说事儿,对这些装裱词句来了兴致。

  陆知梦坐回主位:“小兰,先去打些水来。”

  程让自顾弄弦,声声都是清啼杜鹃,闲愁无尽都在人间。

  风祁见程让也不理他,便自己坐下:“程让你堂堂一个太玄门门主,怎就不干点正事儿?”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程让心气蒸腾,随手一挥弦,琴声转成苍茫无边。声调荡人心襟,风祁又转口:“别那么大气性,我这不也是为你好?”

  好似碰上无赖,陆知梦颜面轻笑,才道:“太子大驾,前来所为何事?”

  风祁还未开口,风昱抢先一步:“说来惭愧,我兄长这次来,是为了儿女情长事。”

  “去,你少说话。”一物降一物,风祁对风昱这张嘴也无可奈何,教是不改,何况自己还没学得好:“程让你该是收到消息了,我父君病重,医官无能,龙尊又不在青阳城,太史公那糟老头子上书进言,让父君选妃冲喜,真是岂有此理。”

  君王天下事,如此儿戏。南朝亡国病,自然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