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元素和神明
生世界的太古时期，混沌不分，一切事物都乱糟糟地搅和在一起，没人能看清谁是谁，什么是什么。这状况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因为没有日月星辰，所以也说不上过了多少年。
从某一刻开始，混沌开始自转。整个宇宙就像一台巨大的离心机，将轻重不同的物质分层，从此诞生了四种元素：气、火、水、土。比较轻的气和火上升，向混沌的中心分离；而比较重的水和土下降，向混沌的外侧分离。在此过程中，气与水结合形成云雾、火与土结合变为星辰。不同元素互相作用形成了新的元素，而新的元素继续参与结合，排列组合成为世间万物。
但元素之间的结合是非常困难的，土和水元素形成人们生活的生世界，所用的时间可能长达数亿亿年。而日月的诞生更是多种不同元素的交集，其生成的时间跨度之长是人类无法想象的。
对人类来说，发现魔法阵，掌握基本元素的使用已非易事，想让两种元素结合就更是难上加难了。而罗手里的刀柄，不仅能将气和火结合起来，还能在不同环境中生成不同的刀刃，这引起了巫师白狐狸极大的兴趣。所以战斗刚一结束，她就从罗手中抢过刀柄琢磨起来。
“我向你们道歉，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唐芸对仍在忙着救助伤员的安娜说。
“你也帮我们解决了麻烦，非常谢谢你们。”
“我……我其实没帮上忙。我只是觉得欺瞒民众是不好的，却没想到公开一件事会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对你来说这算是一课吧。”提利尔说，“我们的做法也不妥当，应当还有更好的办法。但这风险太大了，要不是白狐狸先生的帮忙，今天的结局不堪设想。”
“先生？”
“对，白狐狸‘先生’是个很伟大的巫师，要不是他，我们根本没有胜算。”提利尔把“先生”两个字说得很重，唐芸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保护他们的恩人。
提利尔把两年前这里发生的状况一一道来，那些事白狐狸已经知道了，可剩下的三人还不了解。
K专心致志地听着，并将故事一字不漏地记在他的备忘录上。
“我以前也跟你讲过，世界上大部分争端都源于误解。”罗说，“现在你相信银月教会都是好人了？”
“就这一点我还是不同意。”唐芸坚持道，“我又没见过所有的银月教会。”
罗仔细想了想唐芸的话，发现也有点道理。你不能说女巫都是邪恶的，不能说拜火教的人都是蠢材，不能说达瓦拉人都是穿着兽皮的矮子①，自然也不能说银月教会都是好人——这听上去是两码事，其实本质上没什么不同。用群体特性或固有印象去评判个体，从根本逻辑上就存在漏洞。
“这就对了。”听了唐芸的话，提利尔非但没有生气还很高兴，“你明白了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抱有一颗质疑的心总是好的，它能让你明辨很多东西。”
“提利尔大人！”一个教众跑到几人身边，凑到提利尔和安娜附近悄悄说了几句话。
“什么！快带我去看看！”提利尔立刻跟着来人走了。
“怎么了？”唐芸问道。
此时的安娜还是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琳达……琳达活过来了！”
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前所未闻的怪事——受失心症感染，确诊死亡的人活了过来，而且失心症症状完全消失，镇上也没有收到其他人患病的报告。
失心症就这样，无声无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短短几十天内罗已经第二次听说了这样的奇闻，这是否表明人们无意中实施了战胜失心症的办法？
在安娜的眼里，是他们的祈祷生效了，是今天的希望、银月女神安降临了农尘镇，清除了这里的灾厄。
罗怀疑跟打败了暗影碧落兽有关，白狐狸则认为是大规模的法阵以某种方式影响了失心症的继续传播。不管怎么样，镇上的人不用搬走了，他们在农尘镇的生活终于可以继续下去。
镇里的宵禁也被解除，根据提利尔的说法，先前之所以宵禁，一是担心失心症的现状不胫而走，二是担心夜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让负面情绪唤醒碧落兽。但如今得益于罗一行人的相助，两种威胁都已经解决，宵禁也就没有必要了。
这对所有人都是好事。
回到旅馆，老板热情的招待了他们，阿户还带着女儿琳达出来跟大家见面。孩子已经脱离危险了，但身子很虚，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调养。
“真是太好了。”对于这个叫琳达的孩子，白狐狸很有感触——她耳闻了一个琳达因失心症而悲哀地死去，却又亲眼看见另一个琳达重获新生，这种感觉就像翻山越岭、披荆斩棘，走入了最暗最暗的山洞，却发现了最美的光景。
“罗，你说真的有银月女神吗？”唐芸问道。
“当然有。”
“你怎么知道？你亲眼看见过？”
“没。”
“那你这么确定。”
罗笑了笑，说：“你要是知道神明是什么样的存在，就不会怀疑了。”
这故事来自于罗认识的一名巫师。在生世界，神明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存在，它们是因人而生的，人类出现之后它们才出现，或者说如果不存在人类，也就不会有神明。
由于环境中存在魔力的流动，任何人的体内都或多或少保有一些魔力。在魔药和法阵尚未出现时，人们体内的魔力是没有任何出口的。在那段艰难的历史时期，人们无法抵抗自然灾害、魔物猛兽或是疾病瘟疫，因为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了。这时候，有人将希望寄托在神的身上。
第一个神是太阳神与火神应化，他的形象是一名健壮的、肤色偏红灰、后背拥有第三只眼的男子。火帮助人类第一次脱离茹毛饮血的状态，帮助人类拥有对抗野兽的资本，是文明、力量、进步的象征。
这形象的第一来源当然无法考证了，但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火神的存在，由于火神在万千人类心中有统一的名字和形象，人们体内的魔力慢慢地在这希望和寄托中孕育出了真正的火神。
所谓的神，就是希望和信仰的民众体内魔力的统一具现化。
“所以，神是人造的了？”唐芸抓住了故事的关键词。
“是的，而将命运寄托在同一个神身上的人越多，这个神的力量就越强大。现在的安就是如此。”
“你不是说过你不信银月教吗？”
罗看着唐芸呆了片刻，说道：“对，不信就是不对她产生依赖，这样的话神就得不到你的魔力。”
将琳达在里屋安置好，店老板笑盈盈地走出来说：“罗大人，这次真是辛苦您了，我们镇上筹备了一些薄礼，让我作代表给您送来，希望您笑纳。”
①达瓦拉人是生活在大陆中部和东部森林和山脉中的民族，为了在洞穴和树枝间移动，身形比较矮小而强壮。但也非都是如此，著名的巨人守护者波旁就是达瓦拉人，很少有能与他角力的守护者或魔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