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又不是头一回
他的脸是暗红色的，而且是天生的暗红，为了表现得更加狰狞可怕，他还不惜用匕首在脸上划出很多道深深的疤痕。黑色的眼圈极为厚重，幽蓝色的巨大瞳孔向外突出似乎随时可能掉下来。尖而长的黑色鹰钩鼻之下是一张宽大肥厚的红唇，堪似獠牙的黑色牙齿参差不齐的样子令人作呕。时不时地伸出猩红色的尖细长舌舔着嘴角处溢出的黏涎。
黑影看到阿九之后却是呆住了，他见过的女子不计其数，见到他第一眼就吓晕过去的更是数不胜数，眼前这个女孩儿却是没有一点害怕自己的意思只是呆愣地光盯着自己看，而且她刚转身的一瞬间还对自己笑呢……
阿九看着黑影口水再一次流了下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黑影见此好像还煞有介事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似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你……你……”
还没等黑影组织好语言，阿九就动了。
“砰！”
阿九一记重拳快速出击，黑影猝不及防挨了一招，身形向后跌退数步，两道鲜红的血迹从黑色的鼻孔里直淌而下。
“你……你……”
黑影这次依然无法组织语言，也不知道是有语言障碍还是真的生气了。一开始说话还麻溜儿的，阿九不认为他属于前者，想来是生气了。
阿九自是怡然不惧，拳风又一次呼啸而过，说实话原先转身看到对方的一瞬间，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她是真的有点儿被吓到了。
黑影以为阿九打他的第一拳是条件反射，不曾料到这其实是阿九的本意，反应慢了半拍因此又挨了一拳。
很快他的左脸便肿起了一大块，原本狞恶的面孔邋遢起来倒是显得尤为滑稽。
“你……你……”
阿九看着对方“你”个不停，严重怀疑他是先天性反射弧过长，看对方虽是一副邋遢的模样，但看起来并没有受多大的伤。
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她知道自己第一拳下去，即使是试探性的，但换作普通人挨了这一拳恐怕早就晕了过去，何况她这第二拳可是用了七分力道，一般的习武之人都是难以招架的，对方的身体素质完全超乎想象。
阿九不再有所顾及，踩着玄妙的步伐，闪电般地向黑影袭去。
看出阿九是动真格的了，黑影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不过他的出手却是毫无技巧可言，阿九攻击哪里他就挡哪里。虽然防守笨拙了些，但是凭借超强的身体素质还是勉强抵挡了下来。
转眼间，两人交手已逾数十招，即使黑影又被打了几拳，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阿九看着对方就这么只守不攻硬是坚持了下来心里也有了一丝恼火，她误以为对方故意小瞧了她寻她开心，哪里又知道对方其实本就不会什么功夫技巧。她终究忍不住伸手摸向了腰间处贴身缠着的鞭子。
“你……你……”
好不容易稍稍停了下来，黑影摸了摸肿疼的脸颊喘着粗气，依旧断断续续地“你”个不停，这会儿也不知是真的气喘不顺还是动了真怒。
眼见着阿九再一次靠近，黑影却又忙不迭地摆手摇头。说了一句让阿九十分意外的话。
“不……不……不打了……”
怕阿九再一次对自己动手，他趁着说完这一句话阿九正愣神的功夫，宽大的黑色斗篷用力向后一甩，踩着轻功准备逃走……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纠缠而上，与那黑影又是交手数招，黑影明显不敌，右肩处硬是挨了对方一脚。黑影倒是聪明，借着对方这踹出的一脚，凭借自身的速度优势顺势向着远处遁去……
白色身影看着黑影远去的方向凝神了一会儿，知晓对方身形迅捷继续追击必会无功而返，所谓穷寇莫追，万一着了埋伏那就得不偿失了。
阿九这才回神，她捡起之前假装摔倒掉落一旁的油纸伞快步走到白色身影旁边。
是的！这位穿着白色长衫的“男子”其实就是乔筱筱。
为了更好地引出此次命案的真凶，乔筱筱设计了这么一出，原本她是想自己演完这场戏的，可是还是拗不过固执的阿九。
“你怎么样了？”
阿九微微一笑，比划了下自己的拳头，表示自己安然无恙，今晚这一架干的着实不痛快，还被对方吓着了！
乔筱筱伸手将阿九额前散落的湿透的秀发轻轻拨拢开，用自己的额头贴着阿九的额头检查她的体温，片刻后才分开。
“刚才那个人怎么有点奇怪的样子？”
为防阿九有失，乔筱筱一直在暗处观察保护着，黑影奇怪的举动和话语的确让她费解。从案情中死者的惨状来看，对方肯定是手段残忍杀人如麻之辈，却一改常态任阿九攻击……
乔筱筱与那黑影打斗时对方已经遮住了脸，之前在暗处也只是看到对方的背影，所以她并没有看清黑影的真实长相。
阿九看了眼黑影离去的方向，迷茫地摇了摇头，她也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儿。
“走，咱们先回去吧。”看着阿九浑身湿透的样子，乔筱筱颇为心疼。
阿九点了点头。
……
白轩宇看着乔筱筱牵着阿九的手在寒凉的雨夜里渐渐消失，脑袋里还回想着乔筱筱和阿九额头互贴的情形，久久才回过头来，却惊讶地发现原来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发呆……
“大人……”
“咳咳……”
只见对方也是故意干咳了下缓解气氛，金色的鬼面之下让人看不出情绪，还是一贯清冷的语气。
“回去再议。”
“可是那黑衣人……”
白轩宇还想说什么，抬头看到鬼面男子犀利不容置疑的眼神斜睨过来，赶忙低下头行了个军礼。
“是！”
……
当乔筱筱带着阿九回到客栈的时候，发现唐小逸正斜靠在客房门口的柱子边上睡着了，嘴角处还挂着涎水。
其实乔筱筱和阿九出门之时唐小逸就看到了，当时他远远地看见两人离开，腿短又不会武功的他跑到门前时两人已经杳无身影，只好决定守在房门等待着两人归来。
没想到这傻小子身体还没恢复，就这么折腾。乔筱筱轻步上前小心地抱起唐小逸，唐小逸的房间就在隔壁，他和妹妹唐小七还年幼至今还是同房睡。
唐小七此刻正睡得香甜，踹开了被子还摆着一个“大”字睡姿，乔筱筱笑了笑，将唐小逸抱到唐小七边上，替两人盖好被子悄悄走了出去。
当她关上房门的时候，发现阿九还是浑身湿漉漉的站在一边，她连忙拉过阿九的手，进了自己的客房。
偌大安静的客房里，此刻正四处弥漫着朦胧醉人的雾气，为这清新典雅之中平添了一分暧昧与迷幻的气息。
在那氤氲的雾气中，一道优雅玲珑的身影犹如受惊的鸟儿般惊慌失措地挣扎着，这是阿九的第三次抗议了……
“你用得着这么激动吗？又不是头一回一起洗澡了，还这么见外？”乔筱筱似笑非笑地看着阿九一脸愤懑羞赧的挣扎的模样，忍不住想要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