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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9:我猜到了

顾知恩笑出声来,笑容清柔而明亮,如皎皎月光:“您过誉了,顾某不敢当此盛名,不过是后学末进,承蒙各位不嫌弃罢了。”

  “哦,东西我已经送到了,我先告辞了。”

  “等等……”见他就要离开,老爷子急忙叫住了顾知恩,脚步匆匆地从桌边跑到他面前,“孩子,你看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要不你还是留下来吧?”

  他这时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一脸期待地对顾知恩说:“而且,老头子我最新得了一副玉石棋盘,我听糖糖说过,她哥哥也很喜欢古棋,不知顾医生能不能陪老头子下一盘呢?”

  “对不起靳爷爷,医院里还有事,我必须得赶回去,辜负您的美意,实在是抱歉。”顾知恩仍然是婉拒。

  老爷子似乎是还想劝,被靳若尘淡声打断:“他的工作事关人命,您还是放人吧。”

  看老人一脸的期待变为失望,面色颓然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的这模样,顾知恩也实在不忍,只得安抚他老人家说:“我答应您,等下个月,我空闲一些了,一定来和您下棋。”

  顾思嘉欢喜地叫出声:“好啊,下个月二十号是爷爷八十大寿,到时候我们一起来。”

  老爷子那双被失望覆盖的眸子,这才有几丝光亮,不放心似的又连连嘱咐了几句:“那你一定要来啊。”

  顾知恩轻轻颔首,雅笑道:“我告辞了。”

  看着他的背影远去,老爷子不知怎的竟眼前一黑,脑子恍如被一锤击过般,一时间站不稳,险些栽倒下去。

  “爷爷!”顾思嘉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她身边的靳若尘,那原本淡漠恍如止水的神色,都被一丝惊慌打破。

  “您没事吧?”顾思嘉惊问道。

  靳以珩这时走来,搀着父亲勉强稳住的身体,对他道:“快回房间去吧,休息一下。”

  说罢,他看向身边的儿子儿媳,嘱咐了一句,“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

  将父亲扶回房里后,靳以珩看管家徐伯叫来了父亲的私人中医,便离开了房间。

  他知道,老爷子这会儿一定不想看见自己。

  中医给老爷子针灸过后,他似乎好多了,精气神很快便恢复了七七八八,但总归是差了那么一分半点,原本如鹰隼锐利的眼眸,也变得浑浊而恍惚了不少。

  “老徐……”

  管家在闻声后凝起神思,注意到老爷子身上,听他问自己道:“你看是不是很像?”

  “是!”老徐肯定道,“很像。刚才看到顾医生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就该是大少爷长大后的样子。”

  老爷子渐渐弯上了嘴角,仿若坠入时间的尘网,目光恍惚而空洞,声线幽幽地叹道:“阿笙要是还在,也该这么大了。”

  ……

  靳以珩在走向自己房间的时候,发现门口正站着儿子儿媳,若尘一手插在裤袋,靠墙站着,糖糖站在他对面,似乎是在逗他开心。

  他也能看得出,自己这个儿子浑身上下散发的阴鸷和肃杀的气息,是因为面前站着糖糖,他脸上才有如此暖笑,掩盖了几分他身上的煞气。

  顾思嘉最先发现的靳以珩,第一时间问道:“爸,爷爷没事吧?”

  “没事,就是老毛病犯了。”靳以珩走到她面前,回答道。看着这位故人之女,他的眼底尽是宠溺,“怎么?你们找我有事吗?”

  “嗯。有些话,我们想单独找您谈。”

  “那进屋说吧。”靳以珩边说边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请他们进来。

  在沙发上落座后,顾思嘉先开口:“我今天,听若尘说了,他哥哥,还有……他的妹妹,他们的事情。”

  靳以珩正喝着一杯茶,杯子还在嘴边,一丝丝升腾的热气朦胧了他的容颜,他那双桃花眼显得更加魅惑。

  听到这话,他不疾不徐地放下手中的杯子,唇角微微翘起,浮出一丝苦笑:“我猜到了,你问我那个女人叫什么,我就猜到是你知道那些事了。”

  今天下午,他从国外赶回来,刚下飞机就接到了糖糖的电话,问他,当初生下他女儿真真的女人叫什么。

  看着她复杂难明的眼神,靳以珩的唇边,苦笑蔓延,他开口,沉重的声线响起:“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人性,残忍无情?竟然杀了自己的孩子?”

  感觉到靳若尘周身的气息更冷,顾思嘉急忙伸手,握住了他靠近自己的那只手,安抚下他的情绪。

  她叹了口气,瞳孔深深地颤着,随着她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说实话,我实在难以将您和若尘说的那个,家暴他哥哥的父亲联系在一起……”

  在她心里,靳叔叔是个幽默风趣,宠爱孩子的慈父。

  可若尘说的,确实是事实。

  是事实,她就该承认和接受。

  想到这里,顾思嘉的声音里携了一缕无奈:“您真的觉得,若笙哥哥会杀死他妹妹吗?他是您的儿子,您难道不清楚他是什么样子的人。”

  靳以珩闭了闭眼睛,似乎是想掩盖什么,可根本是无济于事,他眼底滚过的浓重而深刻的痛楚,不可抑制地溢出:“是!我是怀疑过,冷静下来后,我就想,映萱那么善良,那么美好,她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可……”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那已经红了一圈的眼眸直直地盯着他们,激动地喊道:“可我更不相信,一个母亲会忍心杀害她的亲生孩子。”

  顾思嘉忽然听到了一丝冷笑,虽然稍纵即逝,可其中那深刻的讽刺却仿若入骨。

  她攥着那只手更紧,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当时房间里,除了真真……哦,我小女儿的名字叫靳若真,除了她以外,就只有阿笙和雪文两个人。而且真真确实是阿笙进屋后才出的事,她总不可能自己从摇篮里掉下来摔死吧?”

  顾思嘉蹙了蹙眉头,又问道:“您怎么确定,她是在若笙哥哥进屋后才去世的?”

  “因为我那天回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