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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

任玖一打开门,对面卧室恰好也开了,她刚想问吕里牺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却发现胡希从里面出来了!肯定是幻觉!任玖闭了一下眼,再睁开!还是希哥!不会的,再来!她又闭了眼,又睁开!妈呀!任玖倒退一步,贴在了自己卧室的房门上。

  “你怎么了?”胡希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望着面前不停眨眼的任玖,完全想象不出她脑子里此时脑补了一场怎样的大戏。

  任玖尴尬地直起身子,接受了这不是幻觉的事实,摆着手快步走过胡希面前:“啊没事没事,希哥早啊……”

  “早。”胡希淡淡地回了一句,说完他走到阳台上站着望向窗外陷入了沉思。

  “妈呀。”任玖心里默念着,用她此生最快的收拾速度出了门。

  听到关门声的胡希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不知道任玖这逃也似的速度是赶着去干嘛,低头一看时间,也才五六点而已,可能约了人晨跑,胡希想,他又望了望吕里牺的房间,让他再多休息一下吧。

  清晨的空气清新又凉爽,有点像许多年前,在山上闻到的那样,只是现在,少了当初那个并肩的人。

  直到第一道阳光打下来晃了胡希的眼睛,才把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胡希转身进了吕里牺的房间,在他床边坐了下来,用手抚过吕里牺额头上空,不多会儿,吕里牺就慢慢睁开了眼睛。

  “感觉怎么样?”胡希关切地问道。

  吕里牺皱了下眉又展平,闭着眼睛轻笑了一声:“怎么睁开眼睛总第一个看到你,你一直守着我吗?”

  吕里牺的答非所问让胡希一下手足无措,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

  听不见胡希出声,吕里牺睁眼瞧见他语塞的样子,也不忍见他尴尬在那里,于是岔开话题:“我这又怎么了?咱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吕里牺仔细回想了一下,只觉得头痛不已:“我……嘶……”

  “怎么了?”胡希忙问,“没恢复好?要不你再睡一会儿吧。”

  “没事,”吕里牺笑笑,伸手摸到手机,看到了陈情给他发的短信,于是坐了起来,准备起床收拾。

  胡希:“你……”

  吕里牺走到门口,想了想转身对他说道:“我知道小区外面有家早餐店味道不错,一起去吧?”

  今天天气很好,但胡希的心情似乎不美丽,吕里牺悄悄用余光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胡希,从起来到现在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难道,跟昨天那个人有关吗?

  吕里牺努力回忆了一下鬼市的事情,他和小安看到韦老爷子的鬼魂后跟着跑了很远,最后到了一个满是黑雾的地方,再后来……好像是晕倒了,失去意识之前迷迷糊糊地看到了一个身穿古装的人,和那人脚里蹬着的一双奇怪花饰的靴子。

  一路无话。不多久就到了清涧苑,吕里牺发现自己也不想打破这片沉默,不知怎的,这次醒来之后,他的脑子异常清晰,他想起之前陈情跟他说要小心点胡希,鬼市的一番情况证实了陈情说的话,胡希确实不简单。

  吕里牺其实是想问点什么的,可从他睁眼看到胡希守着他的眼神,实在是不想逼迫对方,既然胡希不说,那就算了吧。

  吕里牺下车走了几步,想了想又转过身来跟胡希道个别,一回头发现胡希身体转向这边一直注视着自己,可能他也没料到吕里牺会转过身来,连忙垂下眼睛来掩盖自己的慌乱。

  “噢今天……”吕里牺说,“今天你要是回去得早,我们三个在家里吃吧?”

  “嗯,好。”胡希听了脸上才舒展开,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

  “那我……先进去了。”吕里牺说完就转了身往里走,一直也没听见胡希开车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他还没走。吕里牺想起刚刚胡希注视着他的眼神,他不是没看见,而是从来没见过胡希这样复杂的眼神,似乎是充满着深深担忧和……关爱?让他感觉好像下一秒,胡希就要下车追来给他一个拥抱一样。

  就这样胡思乱想到了鉴里,吕里牺看了看腕表,没有迟到,推门进去大家都在,似乎昨天就没回去过。宋杰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陈情在一旁吃着早餐,楚越站在朱九龄旁边看他写着什么。

  吕里牺匆匆地给陈情打了个招呼,直接就上了楼梯。宋杰听到上楼的声音睁了下眼睛,回头去看时已经没有了吕里牺的身影,他转过来问陈情:“刚刚那是吕里牺?”

  陈情也是没反应过来:“啊,是吧?”看这样子是去三楼,平时怕鬼怕得要死,今天主动去找季先生了?

  吕里牺敲门进去之后,像陈情那样敲了敲根雕木桌:“季先生,在吗?”

  季先生慢慢悠悠地走出来,一样行了个礼。

  “季先生,麻烦您把刈魂杵的详细资料给我看下,另外,”吕里牺说,“有没有……记载各朝各代典型服饰的书?”

  季先生不声不响地隐匿进了阴影中,过了一会儿抱了一摞厚厚的古籍出来,面上的一本是《戎典》,底下的全是各个朝代的服饰礼仪。

  吕里牺接过来,道了一声多谢,便坐在季先生的位子上查阅了起来。季先生站在一旁候着,吕里牺每翻完一本他就收起一本,直到吕里牺看完。

  吕里牺眉头紧锁,所有的书籍上都没有他昏倒之前看到的那双靴子上的奇怪花饰,他看了看一旁的季先生,忽然想到了什么,拿起毛笔在纸上把那个图案画了下来,“季先生,”吕里牺将纸呈到季先生面前,“您看一下,您见过这种花纹吗?”

  季先生接过来,捋着胡须观看了许久,踱着步子开始在两极之间走来走去,就在吕里牺觉得季先生可能要变成钟摆的时候,他终于说话了:“这个……我好像还活着的时候在那时候的书上见过。”

  “……”

  “好像是……”季先生深深地回忆了一下才说,“好像是夏朝之前某个部族的图腾。”

  怪不得在各朝各代的《服制》中都找不到,吕里牺忙追问道:“您还记得是什么部族吗?”

  “那哪还记得,”季先生摇摇头,“我那时候能有幸见到远古文献已十分难得,如今再难找到它们的踪迹了。”顿了顿,季先生又说道,“除非……”

  “除非什么?”吕里牺连忙问道。

  季先生闭着眼晃了几下他的头:“除非去查鉴略。”

  “……”吕里牺翻了个白眼,这跟没说一样,小安说过,凡人是用不了那个东西的,难道让他现在开始修仙?

  “谢谢了季先生。”

  吕里牺道完谢便下了楼,发现小安和宁桓也出现了,大家都齐齐地坐在沙发上。

  吕里牺走过去,找了个单人椅坐了下来,见大家都不说话便问道:“我们……是要开个会吗?”

  所有人都似有意无意地看向吕里牺,而他却毫不在意他们的眼光似的,问完就自顾自吃起了茶几上的水果。

  宋杰:“你的身体,没事了吗?”

  吕里牺点了下头打趣道:“休息一下就好了,没像上次那么惨不忍睹已经很庆幸了。”

  “嗯,那就好,”宋杰与其他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鬼市的事,吕里牺,小安,你俩说一下情况吧。”

  陈情:“我们进去钱庄之后,你们去哪儿了?”

  小安有点虚弱的样子:“你们进去以后,我们在外面看到了韦老爷子,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我们,像是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他越走越快,我们来不及想太多就追了上去……”

  陈情打断他:“你们两个真是不听话,叫你们等着,乱跑什么?差点连命都没了!”

  小安被斥得低着头不敢作声,吕里牺见了连忙说:“这事怪我,我跟了上去,他也只好跟着我一起了……”

  陈情听吕里牺说话更加生气:“还没有说到你是吧?鬼市都敢乱跑,你是长了几个胆子?有几条命?”

  吕里牺面对陈情的怒火竟一反常态地没有心虚害怕,反而笑嘻嘻地劝陈情不要生气:“我是想抓到了韦老爷子的鬼魂,不就能帮鉴里把这个案子破了吗,再说现在不也没事儿,消消气,啊。”

  陈情一愣,对吕里牺的这个反应有点无所适从,一时竟找不到话说。

  一旁的宁桓问小安:“后来呢?”

  小安见陈情愣在那里不再发火,才继续小声说道:“我跟在老吕后面,跑到一片很多雾的地方,看见老吕倒在地上就过去摇他,后面就不知道了,醒来就是桓哥在旁边叫我。”

  宋杰转向吕里牺:“你怎么晕了,有没有看到什么?”

  “有,”吕里牺说,“我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但是雾太大没看清脸。”

  说完大家对视了一眼,陈情把后面发生的事给他们讲了一遍,但是没有提刈魂杵和吕里牺的那段。

  “我去查过韦老爷子的行踪,”宁桓说,“他的司机交代说他一周前去了城西的古玩市场,找了那里一个有名的神婆,高价抱了一个古木盒子出来。”

  “刈魂杵。”宋杰说道。

  “我再派人去找,那个神婆已经失踪了。”宁桓喝了一口咖啡,淡淡地说道,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这么讲,”陈情接道,“应该是这个奇怪的面具人,给了神婆刈魂杵,让她交给了韦老爷子,去做了什么事,弄得韦老爷子丧了命,韦星也傻了。”

  “嗯。”宁桓轻轻的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我刚刚去查了一下刈魂杵的资料。”一直认真听着的吕里牺突然开口了,“这个东西是要以活人魂魄为引,去生生地割掉另一个阳寿未尽的人的魂魄。显然,韦老爷子拿自己做了引,但他不一定知道刈魂杵的真正用途,很可能神婆骗了他。”

  “韦星的病!”一旁的小安恍然大悟。

  “但是奇怪的是,”吕里牺皱了皱眉,“为什么韦星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