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何处寻真

乔乔随着众人到了清音殿，见皇上和皇后皆坐在上堂，下殿跪着的便是虞答应和贺嫔二人，乔乔和洛贵妃行了礼跪下，就听得上面皇帝问话：“朕听闻皇后将你请进宫来是做齐安的伴读，没想到你还有这分析断案的本事。”

　　乔乔闻言连忙低头回道：“皇上，民女哪能断得什么案，是皇后娘娘慧眼明辨，民女只是误打误撞罢了。”

　　“哦？你倒是谦虚，朕听说你食之断味的本事也想见识一下，来人，呈上来。”

　　乔乔面前片刻就多了两个小碟子，听见皇上接着说道：“你尝尝，这俩块桂花糕，尝得仔细些。”乔乔闻言只得战战兢兢地拿起面前的桂花糕放进了口中，殿内众人一直安静地看她吃完，乔乔只觉得这之前吃起来香甜软糯的糕点此刻却有些难以下咽，皇帝看她吃完后问道：“你来说说这两块有何不一样？”

　　乔乔听得他发问，只觉得最后一口桂花糕就像卡在嗓子眼儿一样难受得说不出话来，“来人，上茶。”皇帝看了她一眼忙唤了宫人给她递茶，乔乔接过茶水顺下，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回道：“回皇上，这俩块糕点，左边的那块味道清甜淡雅，只有淡淡的桂花香气，入口软糯易化开，右边的这盘口感略微酸甜，甜度粘度也更明显些，还带有淡淡的果香。”说罢又低下了头。

　　皇上闻言沉默了片刻，笑着说道：“你倒是个会吃的。”抬头看了一眼堂下的妃嫔，问道：“乔姑娘刚才吃过的左边那盘，是皇后宫中的，右边这盘是贵妃宫内的。虞答应你说说，你那日中毒的那盘是哪个宫里的口味？”

　　虞答应淡漠地看了一眼那盘子回道：“回皇上，臣妾没有乔姑娘那般敏锐的口感，尝不出也不记得那味道了。”

　　就听上面皇后说道：“虞答应，你可知那日贺嫔给你的那盘桂花糕，口感可是与贵妃宫内的一样呢，此事还是乔姑娘亲尝过后告诉我的，乔姑娘你说是吗？”

　　乔乔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虞答应和洛贵妃，沉声说道：“民女确实尝过那盘留验的糕点，口味也确实最接近贵妃娘娘宫里的。”

　　皇后闻言转身看向底下跪着一言不发的贺嫔说道：“贺嫔，你来解释一下，若你给虞答应的那盘糕点不是本宫给的，那为何与贵妃宫内的一样，这毒是你下的还是有人嫁祸于你！”贺嫔闻言淡淡笑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皇后说道：“娘娘，那糕点确实是贵妃给的。”说罢看了身旁的洛贵妃一眼，乔乔闻言只觉得眉尖一跳，就听贺嫔接着说道：“不过洛姐姐给我的糕点却是无毒的，那日的糕点我也尝过，并未有何不妥。”

　　皇后还想再问，便被身旁的皇帝打断了：“雅芙，这糕点确是你给贺嫔的？”

　　洛贵妃听皇帝唤了自己的乳名问，也欠了欠身子温柔回道：“皇上，我确实是给过贺妹妹一些桂花糕，皇上知道的，玥儿爱吃甜食，这几日宫内山楂树上的果子都熟透了，玥儿看了嘴馋，臣妾便想着同这桂花放在一起，吃起来更酸甜可口些，玥儿也很是喜欢，只是这桂花糕我宫内众人都有尝过，却没有发现有何不妥。那日贺妹妹到我这里尝过说是好吃，我便送了一些给她。”

　　“如此说来，贵妃给贺嫔的桂花糕不应是致使虞儿小产的。”

　　“可是皇上，这盘糕点确是是出自洛贵妃宫里，难不成，皇上是认为乔姑娘在说谎？”皇后听闻皇帝此言一出急忙说道，转身看向殿下跪着的众人，“贺嫔，你口口声声说这毒不是你下的，有何证据？这虞答应确实是从你的宫里中的毒导致的小产，皇上难道不要为她做主吗？”

　　“娘娘话里话外都指是臣妾的糕点导致虞答应小产，可臣妾送的糕点是给贺嫔的，贺嫔如今却好端端的站在这里，难不成皇后娘娘以为臣妾如此愚笨，竟要使这等不堪一击的手段吗？”洛贵妃闻言大声问道。

　　“够了！”皇帝见状冲二人冷喝道。“贺嫔，人是在你宫内出的事，你虽辩解可总无证据证明你与此事并无干系，朕念你是威儿生母，你是个做母亲的，断不会有心思去害别人的孩子，可如今虞答应受此迫害你难辞其咎，朕命你日日跪在殿内为那未出世的皇子抄经颂佛，没有朕的旨意，你不得踏出宫门一步，宫内吃穿用度一律减半，认真悔过！”

　　“臣妾遵旨。”贺嫔跪下对皇帝磕头说道。

　　“可皇上，谋害皇嗣乃是死罪！此事绝不能就这样姑息！”皇后见状当即说道。

　　皇帝闻言只看了她一眼，转身看向虞答应问：“虞儿，此事你受委屈了，可威儿年幼，不得不考虑从轻处置他的母妃，朕这样的处置也是无奈，你要懂得体恤大度，虽然你不能再有子嗣，朕仍会待你好，朕今日便封你为虞嫔，迁宫愉景殿主位，你可满意？”

　　“臣妾不敢有疑意，谢皇上恩典！”乔乔见虞答应至始至终一言不发，眼神也是淡淡的，闻言只是跪下谢恩便不再言语。就听见皇后娘娘起身跪下冲皇帝说道：“皇上，贺嫔是母亲，虞答应又何尝不想做一个母亲，皇上就这样将此事一笔带过，恐怕后宫幽幽众口难平啊！”

　　“住口！”皇帝闻言起身喝道，“难道你也要同你爹一样，处处逼迫朕吗？！”

　　“皇上！”皇后闻言悲戚地喊道，就见皇帝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洛贵妃人等见皇帝离开，也请了辞行礼离去。乔乔见她背对着众人挥了挥手，待人都相继离开后，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乔乔问：“呵，乔姑娘可想到这结局了？”

　　乔乔听她自嘲的笑了笑，轻声说道：“娘娘，有些时候有些事，都不必太过于执着。”

　　皇后闻言苦笑了几声说道：“执着？是啊，我就是太执着了，从我嫁进王府的第一天起，我就固执得认为他会一如既往的懂我爱我，可宫里的日子日复一日他身边的人却接踵交替，我的心一日比一日冷，我知道他因父亲厌弃了我，可我还抱有一丝希望，呵呵。”

　　“娘娘，民女愚笨，帮不到您，眼下此事皇上也已下了旨意，民女在宫中也没了意义，请娘娘放我出宫去吧。”乔乔说罢对皇后磕头请旨。就听闻皇后叹了口气说道：“去吧。”

　　乔乔走出清音殿，见虞嫔站在门口还没有离去，上前躬身行礼：“虞嫔娘娘。”

　　“乔姑娘可是要出宫去了？”

　　“回娘娘，民女确实刚得了旨意要出宫去了。”

　　“出宫好，比我在这宫里枯守一生好多了，马上就要入冬了，这牡丹移去了温室，雏菊在这冬日寒风里了怎么活得下去？虞嫔愉景，呵，得是真的能愉悦了才好。”

　　乔乔听她言语多是伤感，想安慰她又不知从何说起，“虞嫔娘娘，你在宫内也要多多保重。”说罢便行礼离开。

　　走出几步就听得身后悲恸的轻呼：“那可是他的孩子啊……”

　　乔乔闻言就觉得鼻子一酸，心下苦涩难受，只一抬头便有热泪盈眶而出。

　　自古帝王皆无情，这结局怕是在自己写下他弑君篡位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注定了。深宫多寂寥，何处寻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