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道听途说

中秋节早上，苏宿同乔乔起床后，便约了林江溢一同前去街上逛逛。

　　这中秋节的长安到比前世毫不逊色，到处都是张灯结彩，街边小铺也是多于往日鳞次栉比，未到夜晚已经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景象了，看来这次中秋虽是出兵在即，但借着这节日的祝愿和氛围，倒也正好可以让京中百姓缓和紧张情绪，办得也是格外红火热闹。

　　乔乔和苏宿一路围着各个摊铺打量观看，买了几个新奇的小玩意儿，三人转了几圈就感觉有些累了，选了一处口碑不错的饭馆进去吃点东西歇歇脚。

　　三人找了座位坐下，乔乔一落座便和苏宿将刚刚买到的新奇玩意拿出来摆弄，林江溢替她们要了茶水糕点，听她二人兴致勃勃地谈论起来。

　　“我这个好，你看，我选的这个是里面做工最精细的，张力也大，凭我的本事定能弹无虚发。”乔乔拿着刚选的弹弓满脸得意的冲苏宿说道，还做出了瞄准发射的姿势给她看。乔乔站在摊铺前第一眼就看上了这把弹弓，想起那日见到那个蓝色衣衫的小男孩也是拿着弹弓给了自己一记，心里便起来买来试手的兴趣，现在仔细把玩只觉得越看越喜欢。

　　“这有什么好的，想当年我随我爹在漠北军营里，什么杀伤力大的精细武器没见过。”

　　“那你买的什么？”

　　“哎呀，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嘛，当然是买些胭脂水粉啦，绢秀发簪啦才像样子嘛。”苏宿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喵了林江溢一眼。

　　“你是被楚月附体了吗？有没有搞错？”这个苏宿，平时也没见她和自己谈论过什么描眉画脂的那一套，今日倒是转了性子，再一看她满眼春波地看着林江溢，当即撇了撇嘴笑话她。

　　“苏姑娘不需要这等凡尘俗物，你随苏统领塞外奔波多年已是难得辛苦，性子里的飒爽耿直更是不同于寻常女子，不消那些坠饰已是很好了。”林江溢闻言说道。

　　“还是林公子会说话，苏宿还担心你会介意我武将女的身份，我平日里做派散漫，多谢林公子不嫌弃。”

　　“苏姑娘多虑了，有乔乔在，姑娘已经是安份有矩多了，在下对自家小妹的性情本就十分喜欢，怎会嫌弃姑娘呢。”

　　乔乔见二人一唱一和，林江溢还拿自己打趣起来了，轻哼了一声，就听到边上桌子来了一位妇人坐下大声说道：“哎哟，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府里事情太多耽搁了。”

　　旁边的另一女子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夫人客气了，今日还是受了大夫人的指示忙碌到现在吗？”

　　那妇人听得身旁的人发问，喝了口水低声说道：“可不嘛，那大夫人因得自己唯一的女儿如今成了三王妃，在府中的地位气势更是高了一等，连着对我们这些妾室也更是整日里指手画脚了起来。”

　　“也是，自己本就千辛万苦搭了魏妃这条线，自是要好好利用一番的，这楚大人眼看升了官晋了职，她膝下无子多年也只得了这一个女儿，不抵你和三夫人都是有儿子的，地位本就一落千丈，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靠着女儿顺利和皇室搭上了实在关系，可不是要为难你们嘛。”

　　乔乔听闻她们讨论楚府夫人和三王妃，不由得多听了一会儿。听到那妇人身旁的另一女子发问了：“可我听说这楚大人前段日子带了一个年轻女子回家，看着年岁同三王妃相当，对外说是大夫人的女儿，可也不曾听说这大夫人产下的是两个女孩，也不可能事隔这么些年才接回来呀。”

　　就见妇人四下打量了一番，拉过二人低声说道：“哪里是大夫人的孩子，分明是老爷年轻时的风流债，那新进府的小姐叫楚月，是老爷和一歌女所生，那女子怀了老爷的孩子，老爷本想将人迎进府，耐何那时候大夫人和家中老太太都不允这门亲事，大夫人那时也已有孕，家中又攀了魏妃娘娘这门亲戚，老爷自然是不敢忤逆的，只可惜那楚月出生的时候正好大夫人小产，一时恼怒命人给打死了，老爷虽是只能保住这孩子养了几年，可这第二年大夫人便又生下了楚眉儿，对这孩子更是百般不待见，老爷只得将人给送走了。”

　　乔乔听得她提到楚月的这番身世，一时也有些同情，可一想到年纪轻轻的楚月刚到林府的种种表现，只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这姑娘也怪可怜的，如今奉承在大夫人膝下，怕是日子也不好过。”妇人一旁的女子闻言说道。

　　那妇人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可不是嘛，不过这姑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进府几日便哄的老爷开心，大夫人见她不显不漏，做事也有规有矩，虽偶尔找点不顺心倒也没有其他大事，不过这前几日三殿下大婚……”妇人抬头冲四周一张望接着说道，“那日大婚行礼的，不是新娘子楚眉儿，而且这位楚月儿顶替的！”

　　“什么？！”此言一出便惊得身边二人失声。

　　妇人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小点声，此事让别人知道怕是掉脑袋的，我也只与你二人说，那日在场的宾客不少，好多都看到了，三殿下掀起喜帕看见的那张脸，就是楚府新来的小姐楚月儿，这楚眉儿嘛，说是找不到人了，事后我才隐约得知，这楚眉儿竟是找到襄王府想避婚去了，不过这襄王爷连见她都没见，之后王爷还去参加了婚宴呢。”

　　“是嘛，这可真是闹大笑话了，也不知这三殿下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大婚之日新娘子竟跑去找别人。”

　　“说来也是，这楚眉儿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妄图得了襄王爷青睐，这次若不是楚大人和大夫人一手操办，她也寻不到这等好的亲事。”

　　那三个妇人你一言我一语，接下来便是些官宦夫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了，乔乔也没了心思听下去，当即收了心神拍了拍偷听的苏宿。

　　苏宿见状低声凑到她耳边说道：“这么说来这楚月儿还是个可怜人了？”

　　“可怜抵不过可恨，你是不知道她儿时对我和母亲做下的那些事，你可想好了，就是别人以为的这份可怜才将我哥哥拖到如今的，你可别不打自缴了，若是你此刻失了斗志，凭楚月的段位，分分钟能把你撵成灰！”

　　乔乔想到若不是楚月对母亲出言不逊还总是对自己颐气使唤时不时栽赃嫁祸，自己怎么会赌气下了那湖中捞玉佩，又怎么会和父亲生气被留在凤鸣山一待就是七年，明明自己才是林府小姐，倒也要忍受这与亲人分别的痛苦，还不算每次都对自己言语尖酸刻薄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自己往昔的种种也多少都是拜她所赐！此刻的心软便是对所受苦难的极不尊重，自己本就不是什么悲天悯人万事皆得过且过的性格，自是要爱憎分明坚守本心得过一生。

　　苏宿闻言也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再心软了，也不会掉以轻心了，感情的事本就说要靠争取才能有进步，我是不会相让的，”

　　乔乔闻言笑着回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