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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初探榭雨阁

林书远近几日朝堂事物繁多,也顾不上对乔乔的训诫,乔乔晨起前去问了母亲的安,便回到屋子里打盹儿。桌前摆着母亲遣人送来的苏绣花样和绸缎针线,竟是些女红之物,她可没打算做一个整日绢绣剪影的深闺小女,正想着找点乐子消磨时间,便看到那绣样上做轻舞的女子姿态,脑子里冒出一个绝色佳人翩翩起舞的模样。

  榭雨阁!

  那里美女如云,轻歌曼舞,这样好的天气,就应是美酒佳人相伴。

  她起身寻了一身习武时的男装,趁着无人溜到院墙处翻身一跃,落地后一手将胸前墨色发带往身后一扬,理了理额前墨青色碎发,露出一抹恣意自得的笑。她一手持象牙的山水折扇,一袭玄色内袍墨青色暗纹的云袖长缎,衬得身姿俊朗,没有半分粉黛的面如桃杏,珠似琉璃,唇齿轻启,好一个玩世不恭的翩翩公子。

  她一路悠悠荡荡到了榭雨阁门前,抖开扇屏遮住自己半张面,作常客姿态往里走,小厮见他如此也只是多看了一眼便放她进去了。

  乔乔一进门便被领着往正厅那里走,一入玄关便是一片金色流光溢彩轻纱粉幔叠叠起舞的景象,主厅富丽堂皇四周亭楼依次渐起,亭楼皆以玉石为楼栏琉璃碧珠为帘间间相隔开来,往上数四层落了一间青色小筑,四周几间屋子都有人把守。

  她巡视了一周,看到大厅皆用美人壁画的屏风隔了开来,冲着大厅中央白玉色舞池依次落座,挂满一排排各色琉璃的珠帘摇曳生辉,光影荡得人心生摇曳。乔乔随意择了一处无人的隔间坐下,看向舞池中央只有浅浅管乐弹奏着小曲,便见一位紫色萝衫的女子掀起珠帘走了进来。

  女子肌肤胜雪,黛眉杏目,眉眼间柔色流转,腰肢轻摆柔若无骨,贴着乔乔坐下为她斟酒,柔声道:“公子莫怪,奴家看你生得如此俊俏,便情不自禁的来了,不知公子来我榭雨阁可是寻哪位姑娘?”

  只听得这声音如丝般轻柔婉约,又似柔风般沁得人心里酥酥痒痒,道是言语甚似呻吟,只这声音便叫人浮想联翩不得自控。乔乔将这声音窜到脚底荡了一个来回,心里忽得想起当年乔夏救下的那个小姑娘,自己便曾给了她这世间无二的魅惑声音。

  “可是流朱姑娘?这榭雨阁可还是阿娇老板?”乔乔抬头问道。

  这流朱倒是出落得妖娆可人,本就是婉约灵动的声音如今更是多了几分娇羞魅惑。彼时恰逢乔夏得了阿娇这个红粉知己,这间曾经的藏娇楼便是阿娇与乔夏一手打造出来的,乔夏在云越事务繁忙之际常留宿在此,与藏娇楼是主也是客。

  流朱十岁时被父亲卖身到此,便是伺候的当时的头牌流芳,虽有几分姿色却因年纪尚小未被放到接客女倌中去,每日就是端茶倒水的下活,她不爱说话也不爱笑,性子也是冷冷的,恰逢流芳姑娘风头正胜之时,每每有宾客问起她身后的小随从流朱时,便少不得有一顿打骂。一日一位宾客高价约了流芳的牌子,酒醉迷离之际看得进来送茶的流朱开口向流芳复命,语出如流珠落进玉盘,硬是要流朱服侍,流芳姑娘恼羞成怒命人将流朱拖入殿后欲毁她容貌废她的嗓子。

  乔夏刚从阿娇房中下来便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救救我救救我!”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恐慌,声线却是极为好听。

  便命人将流朱带过来,了解到她的遭遇,再听得她说话时软软糯糯听的极为惹人痒痒,一时心疼便许了她自由身。流朱却求她不要赶自己走,愿意留在这藏娇楼还她恩情,还请乔夏帮她成为这藏娇楼的第一人,假以时日她定会全力回报。

  乔夏看她言辞恳切决意如此,便也允了。

  “公子竟识得奴家,阿娇姨嘛,自然还是这榭雨阁的老板,公子可是认识?”流朱柔声回道。

  “不曾,只是偶然听闻这榭雨阁家大业大,美人无数,特来看看,看看。”乔乔饮下杯中酒尴尬回道。忽得听到厅中乐声奏然响起新曲,四周宾客都开始高声呼喊:“沁姑娘,沁姑娘出来了!”“终于等到沁姑娘了!”···

  乔乔看向厅中只见数名粉色纱裙衣着稍露的女子舞着几尺的桃色云袖翩然而至,柔柔身姿步步生莲,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扬起周身缠绕的云袖送至空中,再缓缓落下,粉色衣衫的女子们簇拥着四散开来,露出一身红色纱裙的女子。

  女子红色的纱摆随律动洋洋洒洒,衬得脂若白雪,发丝随身躯在半空中缓缓摇曳,鼻尖处蒙着一层浅浅的薄纱,只露出一双眉眼,弯弯的柳叶眉梢微微抬起便有丝丝缕缕风情溢出,一双大眼更是生的极为明亮,瞳孔似一潭不见深底的湖水,不用多余的表情便有千般柔情荡漾开来。

  众人都沉浸在这曼妙的舞姿中,一曲舞罢,便响起轰然的掌声,些许宾客更是情不自胜地冲台上喊道:“沁姑娘,再来一曲吧!”“沁姑娘,我已备了黄金千两,只求博你一笑。”“沁姑娘,摘下面纱吧。”“沁姑娘···”

  一时间纷纷攘攘,只见那红衣女子微微一侧身施了一礼,兀自下台回内殿中去了,紧接着便是一阵阵叹息之声。

  流朱看他盯着舞池出神,便嗤笑一声:“原来公子也是为了沁儿姑娘来的,我这榭雨阁的沁儿姑娘可是卖艺不卖身的,想见她一面的权贵公子那可是多了去了,可真正见过她的寥寥无几,公子怕是要失望了。”

  “现在的榭雨阁都讲卖艺不卖身了?无趣,再者这美人身段虽美,这么远又隔着一层面纱,烛光摇曳珠帘生光的,谁知真人是美是丑,这坐下男子皆以千金博美人一笑,依我看啊,钱多的没地方花,还不如听姐姐说话来得美妙。”乔乔侧头挑眉对流朱打趣道。

  流朱听得掩嘴一笑,俯身盯着他看:“公子莫要打趣奴家,我这等年岁早就与人争不得了,看公子生的如此可人,到不知要让多少女儿家心动不已了。再者我这花河柳巷,正是靠这些散钱多金的公子哥抬济,敢问公子这太平盛世那钱不用来博美人一笑,又该花去何处?”

  “哪有什么太平盛世,自是有人替他人负重前行,前线将士百万,常年恶劣环境中风餐露宿守边卫国,有钱不如捐给边防建设,再者任何一方有富既有贫,贫困之人多与富者万千,多贫瘠清苦食不果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有钱不如扶困救贫,大丈夫自以天下为胸怀,怎可只恋此皮囊美色?”

  乔乔几杯酒下肚,多年党领导下的爱国情怀便呼之欲出,说完便回觉这话说得时机场合不太对,正准备解释,便听得隔壁隔间传来淡淡的一声男声:“好一个天下胸怀!”

  乔乔回首一把折过隔间挡着的屏扇,只见一紫衣男子衣衫不整慵懒地伏在桌上,怀中一左一右香玉美人,皆是柔情脉脉缠绕攀附。乔乔登时觉得酒有点上头,脸红了一片。

  紫衣男子眉目轻和,面容精致,白玉般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手揽着软玉,一手持琉璃杯指尖轻点杯身,带着几分戏虐地看向突然探头来的脸色绯红的俏公子。

  乔乔只看了一眼男子的面容,登时便觉得呼吸紧促,一时竟觉得所有美景都黯然失色,她找不出词语来形容这张脸,只觉得这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人儿了,竟是比女儿还要美上几分,只呆呆地回不过神来。流朱匆忙上前合上屏扇,隔着屏风俯身问道:“王爷可要转去雅阁?”

  乔乔只听得那边淡淡回道:“不必了,本王已看过了沁儿的舞,这便走了。”

  乔乔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见从琉璃珠帘前走过的一身紫衣和黑色的锦靴,珠帘堪堪隔开了那张惊艳绝伦的脸。她放下酒杯便追了出去。

  流朱见此,扶了珠帘看着乔乔离去的背影轻笑道:“这等俊俏的公子,倒似女儿家一般。”

  乔乔寻着追出榭雨阁,熙熙攘攘的长安街一下淹没了那道身影。只得作长呼吸,来到长安见到的绝色竟是比她十四年都见得多,她有点消化不过来,急忙在心里念:彭于晏,梁朝伟,吴亦凡,陈伟霆,王一博,肖战···

  念了一段突然仰天长叹,欲哭无泪。

  她向来灵验的咒语这次居然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