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诀别
临近黄昏，橘黄色的光芒洒落在街上，往来的人群，仿佛都穿着统一颜色的衣服。
街道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行色匆匆的人们，和玩耍嬉笑的孩童，御千一伫立在街道的中心，无言地望着逐渐隐去的残阳，身后的人影被拉的老长。
当残阳西下，自己就要到根部报到了。
从此，与外界再无联系。
御千一不知道能否还能再出来，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两个小孩蹦蹦跳跳来到了御千一的跟前，奶声奶气地讲：“大哥哥！你是不是迷路啦？我也经常迷路。”
御千一被说话的那个小孩的可爱所吸引，蹲下身，尽量挤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轻柔地摸了摸男孩的头，道：“大哥哥没有迷路。我刚才有些走神了。”
男孩露出了夸张的不解表情，眼珠灵气地转动着，似乎想明白了，道：“那大哥哥赶快回家吧！我妈妈说，晚上不能在外面玩。”
御千一心中的苦涩慢慢减退，很耐心地回道：“好。你们也快回去吧。迟了你们的妈妈可要担心了。”
“好。大哥哥再见。”
男孩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御千一站起身，注视着两个男孩打闹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御千一走进了一旁的烤肉店，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这家烤肉店就是原先水门请客吃饭的烤肉店，是木叶村中口碑最好的一家店。
现在正值饭点，店里的人很多，白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
尽管客人很多，店里的服务员还是很快地走过来，礼貌地将菜单放到了御千一的桌前，微笑地问道：“请问客人需要什么呢？”
尽管礼节性的微笑总是显得不够自然，但御千一也没有心思在意这种细节。
御千一从衣兜中拿出一张券，道：“你们店的免费烤肉券还能用吧。”
服务员怔了怔，依旧保持着牵强的微笑，双手接过御千一的券，仔细地瞧了瞧，煞有其事地说：“恭喜这位先生，这是我们店前几个月前发放出的限量免费品尝券。您可以免费吃本店所有的烤肉，直到您满意为止。”
“嗯，先上一份招牌烤肉吧……”御千一随意地说道。
服务员微微鞠躬，礼貌性地收回菜单，微笑地回复道：“好的，先生，请您稍等。如果还有需要，你只需要招招手，我就会过来的。”
御千一并没有将服务员的话听进。此时的他，呆呆地注视着烤肉架出神。
御千一总共来过这家烤肉店两次，一次是水门请客，另外一次就是这次。
御千一是喜欢吃这的烤肉的，但怎奈这家烤肉的价格太昂贵了，御千一宁愿将吃烤肉的钱花在购买苦无和爆炸符上面。有可能多买的一只苦无，就会挽救自己的性命。
往日在这相聚的场景浮现在眼前，但人却早已不在身边了。
御千一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头疼不已。
本来可以不让织雪和七言参加这次任务的呀……
烤肉传入鼻腔，却仿佛没有味道。
“御千一……”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御千一的耳旁响起。
御千一吃惊地抬头，道：“织雪，你怎么在这里……”
刚刚恢复的织雪还尽显疲惫之色，但她那美丽的眼中，更多的是担忧和紧张。
织雪刚刚就在御千一的身旁了，将御千一的疲态尽收眼底，但御千一并没有察觉到织雪的出现。
“我猜你今天可能会在这里。”
“嗯。”御千一不知怎么回答，应了一声。
场面陷入了沉默，织雪和御千一四目相对，却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织雪的手情不自禁地抓紧了衣角，开口询问御千一道：“你打算退出第十班？”这个决定是由大蛇丸传达给织雪的。
织雪紧握的手被桌角挡住，御千一并没有注视到，但却从声音中听出了织雪心中的不平。御千一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织雪已经从御千一的动作中得知了答案，神情一暗。
“可是七言还没有回来啊。”织雪低垂着头，分不清是在对御千一说，还是自言自语。
御千一不想瞒着织雪，欺骗不是自己的作风，直言道：“他回不来了。”
“啊？”织雪呆了呆，仿佛无法理解御千一话语中最简单的含义。
御千一索性将话讲明，道：“他死了。”
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将织雪劈得体无完肤。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从织雪美目中流下，声音颤抖着：“怎么会……”
织雪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死了就死了吧。”
织雪抬头，看见了御千一那平静得可怕的神情，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盯着他，说道：“你变了。”
从御千一说要退出第十班开始，织雪就感觉自己和御千一之间隔了一道透明的墙。此刻，感觉更加的突出。
迎着织雪的目光，御千一莫名的感觉烦躁。但御千一的神情依旧不变，仿佛七言的死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事。
“我本来就这样。变的只是你的看法。”
“那你为什么要拼命地保护我们？”
“为了任务？”
“为我们垫后也是为了任务？”
“要知道，尸体也是一种情报。”
织雪被御千一辩得哑口无言，摇了摇头，不愿再去想。
“我真是看错了。”织雪感觉这一天受到了一生从未受过的悲痛，痛到织雪以为这是一场梦。
最终，织雪原本的话硬生生地吞进了肚子，没有再说什么，仰头叹了口气。
许久，失望地离开。
御千一看着织雪孤寂的身影，一言不发。
织雪的心意，御千一在七言离开的那刻，已经知晓。但那又如何呢？
身处忍界，生不由己，寸心之争，生死忘矣。
织雪期待的和平生活，御千一可以去守护，但守护的前提，是离别。
不知何时，织雪和七言已经走进了御千一的心里。说来讽刺，越是抵抗，越是接近。
御千一绝不会允许七言的事再一次发生，所以果断地打消织雪的念想，划清界限，永不往来。
将村子的黑暗隐藏，让织雪平安地生活在村中就好了。
烤肉被服务员端上来，但御千一无心用餐。
御千一专注地看着残阳一点点地被远处的大山所吞没。
该走了……
我的下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