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尽的黑暗
哒，哒，哒……
冰冷的触感如同电流一样从双手蔓延全身。
耳旁，是刺啦啦的寒风呼啸声。
御千一睁开了沉重得眼皮，费力地眯着眼，瞧着不断从身边掠过的朦胧景象。
“暗八，醒了？你的老毛病又犯了，还好不是在战斗，不然你已经没法与我讲话了。”
……
熟悉的声音，原来是暗五。
头脑的昏沉感让御千一对之前发生的事感知模糊。刚才正在和暗五执行任务，中途病发昏厥。暗五并非他的真实姓名，而是一种代号。一个队伍中由先后入伍的顺序决定，编号一直递增。
而暗五，从名义上来讲，算是自己的前辈。
晃过神，视线聚焦在离自己只有咫尺的白色狐狸面具上。
“放我下来吧，我能活动了。”御千一沙哑地说着，轻易地挣脱了名为暗五的手臂，从他的背上跃到了相近的一根粗大的树杈上。
暗五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注视着御千一疲惫地靠着树干小憩。
御千一抬头望着天空，失望地看着没有温暖的阳光和轻盈洁白的云朵的天空。
我还以为如果醒了，能看见一片蓝色的天空呢。
阴沉的天空，密集的雨幕，雨水淹没了这片森林，空气中的血腥味被雨水冲刷，但仅存的稀薄的血的味道，还是加强了御千一的晕眩感。豆大的雨打进了御千一的眼睛，不适感让御千一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暗部下达的任务太艰巨了！
为了刺探情报，这此一同出行的十二个人，三死九伤，而任务却以失败告终。
即便，前世自己在地下打黑拳，穿越来到这片陌生的世界后经历了逃亡，但所有的所有也比不上这次任务所带来的困难、痛楚以及疲惫。
如果可以，自己绝对不会加入这该死的暗部！但自己，毫无选择的权力！作为一名别国的忍者，还是有着敌对忍村忍者嫌疑的忍者，能被忍村轻易地接纳属于痴人说梦。若非此时为人力资源匮乏的特殊时期，自己连进入暗部的机会都没有。但是木叶高层是否真正地接纳，还是有其他的目的，自己不得而知。
脑海中不禁浮现了在任务出行前队长传达的一番话：如果这次任务合格，你们将被木叶接纳，请好好珍惜这一次难得的机会。
终归是失败了吗？……
那我该去哪呢？……
该死！
御千一缓缓地挪动了手臂，然而身体却充满着违和感。右臂感觉就像一块冻得嘎嘣脆的木头，无法灵活地活动。
“你右肩重伤，血液无法顺利地流入你的右臂。”暗五看出了御千一的意图，解释道，“如果你多活动下，你还能发现别的不适。”
暗五停顿了几秒，又补充了一句：“你的身体，比你想象的要糟糕。”
御千一急忙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果然，不仅仅是手臂，腿部被草草包扎的伤口在自己的移动下又不断地渗出鲜血。呼吸略感不畅，就仿佛有一块夹板扼住了自己的咽喉。若呼吸加快，御千一感觉自己的肺和骨头是搅在一起的。
是骨头错位了吗？
更为重要的，御千一发现自己的查克拉运行受到了阻碍，这对一名在战场求生的忍者来说是致命的！
御千一忍耐着喉咙传达的刺痛，出声询问：“离村子还有多远的距离。”话落，御千一强迫自己迈开酸痛的双腿，朝着一头飞跃而去。
雨中，两人以不快地速度飞跃着。
“大概还有一天的时间。”
御千一点了点头，腹中传来阵阵的饥饿感，皮肤的凉意刺透骨头，直达内脏。望着眼前无尽的黑暗，御千一不断地提醒自己再坚持下，就怕恐惧无声无息地熄灭了自己心中的最后一份希望之光。
御千一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十年了，短短十年的时间，感受了前世从未感觉到过的家人的温暖。亲情就像这个世界一道和煦的阳光，迎接着自己的来临一般。
但在这个无情的世界，纯粹的温暖不会长久。
御千一也感受到与至亲分离的痛楚。在这个世界分离和痛苦是常态，弱小的结果是什么都无法守护。
御千一更倾向活在刚刚降临这个世界的那几年，再困苦的环境，却因为家人的存在，变得无足轻重。
就像从前一般，陪着母亲锄剪那贫瘠的草地，期待她再温柔地握着自己的小手一步步地教着自己挥动锄刀。
对于一个孤儿来说，这一切一切真的太珍贵了，珍贵到仿佛是幻境，但却如此的真实。
御千一气息变化，猛地咳出一口鲜血，但紧握的拳头并没有松开。稍稍平复了心情，看望远方的眼神变得坚定。
再不好的处境，也不能轻易地放下对胜利的渴望，盯紧局势，瞄准机会，打出反转战局的一拳！
这是前世打拳的经验告诉自己的至理。
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危险潜藏在冰面下，所有人如履薄冰。生存不易，适者生存，这个世界的黑暗比前世在地下打黑拳的肮脏有过之而不及。
当个旁观者远不及当局者的感知真切，御千一有时真的很难接受这个世界的残忍。
战争一旦开始，仇恨会产生连锁反应，陌生人之间都会发生毫无意义的残杀，这就是忍者的世界。
然而，黑暗永远遮挡不住光。
就像，爱，会给以黑暗中的人方向。
御千始终坚信，在黑暗中探寻，总能抓到光明的尾巴，扯开黑幕。为了爱的人而活着，这是御千一来到这个世界后的执念……
“轰隆隆……”
夜空中闪过一道白光，瞬间照亮了大地，堪堪几秒，御千一就察觉到了刚赶上来的敌人。耳边传来一阵破空声，御千一本能地侧了侧身子，一枚苦无与甲胄擦过，打出一片火花。
腰部传来的力量让御千一无法有效地协调身体，直直地落向了地面。
紧接着，三道身影闪烁到御千一身前几十米处。
御千一能察觉到对面传过来如猎手般的贪婪目光。
他们在试探自己是否还有一战之力。
“分开走。”暗五向对面三道人影投去两枚苦无，急速地遁入林间。
敌人轻易地躲开了苦无，迟疑了片刻，两道人影倏忽不见，朝着暗五的方向追去。
就在御千一想着怎么脱身之际，敌人身形一闪，眨眼间来到御千一的身侧，对御千一的胸口刺出一枚苦无。
御千一微微一愣，随即很快地反应了过来，此时苦无的锋尖离自己已不足一掌的距离，那嘶鸣的破空声音让人毫不怀疑这一刺若是刺中，将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御千一眼神微凛，猛地后仰躲过这次致命的攻击，并汇聚力量朝地方的腹地踢去。
然而对方似乎早有察觉，身体一侧，另一只手紧紧地箍住了御千一瘦弱的腿，强行将御千一甩到了一侧，手上的苦无跟上朝御千一的方向甩出。
御千一望着飞来的苦无眼神微缩，慌忙从忍具包中取出为数不多的苦无朝前甩出。
“叮当——”
御千一在空中调整了身形，勉强地单膝跪倒在地上。鲜血已经渗透了整个绷带，御千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融进雨水，流淌进御千一单薄的衣服。
御千一试图站起来继续迎战，但耳边充斥的轰隆声迫使御千一再一次地跪倒在地。
结束了吗……
积累的恐惧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吞噬了御千一。
望着不断靠近的身影，御千一的双手开始战栗。
真的，会死吗……
冰冷无情的念头在脑海中不断地浮现。
太累了，太累了……
也许我的命，也就是这样吧……
在这里死掉的话……我的家人怎么办……
身体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
我不能死啊……好不容易才感受到的温暖，我怎么能……
“不用挣扎了，我会尽量给你痛快的。”冷冷的声音在最后一声加大了力度，像是宣判了御千一的死刑。
苦无已经高高的举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御千一的脖子划去。
御千一朝着黑暗漫步，耳旁熟悉的声音渐行渐远。
光亮还在背后，至亲的呼唤也在身后，御千一想转身伸手抓住。但每次的转身，光源都变化了地点。
无尽的黑暗将御千一吞噬，光源在不断地缩小。
在消逝的尽头，光幻化成了一幅画面：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女孩，苍白的脸上却带着一丝温柔的笑。
“没事的，哥哥。不要自责啦，我这个病是治不好的，如果你这么难受，我离开会感到愧疚的。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父亲母亲哟。”
“嗯……”
……
“呼……呼……”
御千一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猩红的双瞳注视着面前木讷的人。瞳孔中诡异的“一”字图案摄人心魄，闪烁着迷人的蓝光。
良久，御千一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擦身而过，走向远方。
血一滴滴地落在地上，还未被雨水冲刷，就化为血蒸汽蔓延于林间，形成一块奇异的景色。
我会带着这份力量。
好好地活下去！
我背负着，是整个血之池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