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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抹脖子

有了根据,苏留白再用心看去,犹如海洋一样的落叶表面下沉的痕迹明显了不少。

  苏留白寻迹而去,走不远他也不嫌麻烦,剥开落叶看水涧是否正确。忘记了身体的不适,两人一路急行,未时终于走了出来。

  偌大的山泉汩汩而涌,一条走惯的山间小路直通古刹。

  趟过的青春,犹如走马灯,蒙了岁月,回头看去:那时你未必聪明,我也没什么精明可言,牙尖嘴利,步步为营也与我们没有半毛钱干系。

  那段少年时光,快乐和忧愁澄澈的如山涧溪水。

  沐云居两层,它是玲珑阁的禁地。阁里的老人都知道这地儿,但真正踏进去的没几个人。周生见证了它一点一点的成型。

  未经雕琢的篱笆院墙与普通的农家小院没甚区别。院前一口水井,几垄菜畦。院中一棵盘根错节的老榕树,榕树的须子摇曳生姿。

  家是一座房子,一个港湾,是你为心中那个他/她时刻准备着的幸福的落脚点。沐云居是云卿给他心上人的窝。

  二楼所有的门窗都是可以推拉的,地上青石兰草成趣,鹅卵石小径通幽。奇石盆景自成一景,小坛绿荷红粉尖,游鱼群戏。层层帷幔放下来,风来飘摇,雨来泣声。

  进入你是水到渠成,酣畅淋漓,巳时,云卿还缠绵塌上,云雨乍歇,骄阳朦胧,一轮彩虹欲语还休。

  雏鹰终将翱翔天际,留白也离了将军府。苏沐索性搬到了玲珑阁,这次就住进了沐云居。

  甫一进来,苏沐就知亏欠云卿良多。岁月如饮水,冷暖自知,缓缓的一瓢一瓢的把最真挚的盛到你面前。

  周生苦着脸,觉得年纪越大命就越苦。自家主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迎来了春天。

  往年王公大臣都去了松山围场,阁里可以消停些时日。前些日子魏疯子回来,受的惊吓还未平复,周生右手不停捋胸口,仿若只有如此才可以压下心头巨石。

  沐云居没有下人,云卿瞧着徐沐待那黑丫头与旁人不同。两人又都是爱怜花花草草之人,所幸讨了人来。

  云卿都忍不住赞叹,这小人年纪不大,但出乎意料的会做人。出现的时机往往恰如其分,把人照顾的面面俱到,又润物细无声。

  看到聿让,周生笑了,这笑仿佛寒冰乍暖下的裂缝,熬了时日已久的鱼儿,分不清是生理还是心理的欢愉,深深地吸了口气。

  周生一来二去,把长公主现下女扮男装来了玲珑阁的事儿说与聿让,又把各种厉害一一言明,就踱步往沐云居外去。

  笑话?阁主这两日才过上形影不离,蜜里调油的日子,这个点估计还没下床呢,要是自己去打扰,那就是找死。

  柴房的水已经烧好了,聿让听着周总管急得火烧眉毛的讲轻重厉害。又言及这事可大可小,真是出了岔劈,阁主皇恩盛浓,怕是没什么责罚,而聿定这暂定的少阁主到时就哼哼。

  当时周生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辰时长公主入阁。”聿让把温好的水舀到木桶,提起笔,记了便签。

  聿让的字并不如何好看。当下的字以瘦长为美,女子的小楷也瘦长隽美。偏她的字没什么形,只写对个笔画,不求美观,更无关风骨。

  字写好了,打个孔,串个绳子挂桶把上。做完这些聿让没事人一样收拾小菜园去了。

  周生这还没踱出院门,拿眼瞅着聿让已经埋头黄瓜、茄子了。

  一时间想调过头去把这黄毛小丫头呼吓一通,周生又想到徐沐对这丫头与别人有些不同。自家主子可是床头风都不用吹,分分钟就献宝去了,周生索性就什么也不做等在院外。

  一时半刻,里面还没动静,热锅上的蚂蚁不过如是。周生下定决心,等到午时,不行就硬着头皮进去,总比事后不明不白掉了脑袋要强。

  两炷香的时间,周生终于把徐沐盼出来了。

  青白的衣衫上颇多水渍,周生想来这是伺候自家主子洗漱来的,小尾巴并没有跟着。按说照着小叔侄两个的感情,不应该啊?

  聿让早从沐云居后门撤了,这阁里上下能求的人人不多,王婉茹便是其一。

  “通知阁里上下新上任的御史大夫,郝颂大人已经在来阁里的路上了,让阁里上下都精神者点。”徐沐平铺直叙的吩咐。

  周生一个健步跟上,不用好奇徐沐怎么知道。自己冻鹌鹑似得杵在这,自家主子狐狸一样的都是这人一手调教的,自己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小九九更是无处安放。

  阁里鸡飞狗跳不表,那日郝颂到没到玲珑阁虚虚实实的说不清。

  但那日郝颂大人喜好翠柏盆景,得了心头好,三五知己把酒言欢也是佳话。

  至于这盆景是不是新上任的御史大夫亲自从玲珑阁取走就不得而知了。

  慕容秀妍早就听闻了玲珑阁里,夜夜笙歌,纸醉金迷。非要对比:皇宫的骄奢,如同金丝牢笼;那玲珑阁就是镀了层悲情、忧郁、荒诞陆离的梦境。不可否认,这儿的人都是美得。那种美透着张扬与在所不惜的萧索。

  去了上房幽兰居,小卓子豪爽的要了七八个姑娘进来伺候,弹曲唱戏,舞文弄墨一样不少。

  “主子,奴才说的没错吧,这才是艺馆啊,可不是蔡铭前面道听途说的烟花柳巷的腌臜地方可比的呢。”小卓子眉飞色舞的邀功。

  看着小卓子小人得势的嘴脸就恨得牙痒痒,但面上却不显。“请主子责罚。”蔡铭性格隐忍,周围又这么多胭脂香,他的脸并耳朵都是红的。

  今日公主出行蔡铭就多次劝阻,见公主不喜遂住了话口。好不容易,前段时间因着苏留白的事儿,公主恼了卓伟。

  蔡铭家境贫寒,为了家里的生计才卖了身入了宫。那小卓子就不同了,本来家境殷实,遭了变故,自己又是个狠的,把仅剩的银钱托了关系入了宫。

  有些时候,眼界出生时就决定了,想改变得付出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