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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交锋危机

当羽裳回到翊王府时已是掌灯时分,天空悄悄挂上缀着点点星空的黑色帷幕。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凄切的叫声。

  此时邪卿阁内,殷雲翊正审核着“灵玉护送队名册”。半响他抬起深邃的墨眸望了一眼天色,温凉道:“王妃可曾回来了。”

  候在一旁的允粥闻言,颔首道:“王妃在.....在府外躲着进不来。”

  殷雲翊执着名册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抬眸看向允粥道:“该换班了。”

  “是,奴才这就去让他们走。”允粥唯唯诺诺作揖行了一礼,便匆匆走出了邪卿阁。

  允粥走后不久,不远的帷幕后又走出了一道黑影,白展悠闲走到进前作揖问候道:“王爷吉祥。”

  殷雲翊像是没听见白展的提问,须臾他将名册合上递给了白展。“交给兵部,这名单上我划掉的人都不要,重新换一批。”

  “属下遵命。”白展恭敬地将名册收好,随即勾起唇角微笑,意味深长地盯着殷雲翊看了许久。

  王爷既派护卫严加看守凤鸣阁,在得知王妃想出府,又下令将王妃放出了王府,还派护卫一路跟随保护,还真是良苦用心啊.....

  “你在想什么?”

  殷雲翊浑厚的男低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悦,他抬起墨眸,眼底像是覆了一层寒冰般凌厉。

  白展闻言立即收起嘴角挂起的微笑,严肃道:“不敢,属下这就告退。”

  “慢着,本王许久未与你切磋剑术了。”语毕殷雲翊起身,两手按动着修长的指关节,发出了一阵“咔咔”的声响。

  白展表面从容不迫,实则内心慌的一批。“王爷这不妥吧,属下这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及王爷万分之一.....”

  殷雲翊瞥了白展一眼,冷冷道:“三年前赤霄宗上,敢与我比剑术的只有你。”

  白展慌忙摇头,吞吞吐吐道:“可三年后,我还不是甘愿拜在王爷门下,成为您最忠诚的麾下.....”

  “少废话。”语毕殷雲翊手执承影,略过白展,月白的衣袂带起一阵清爽的凉风走出了邪卿阁。

  出府容易进府难,在羽裳尝试攀翊王府各东、南、西、北门的高墙第三十七次失败后,她干脆拖着疲惫的身体,重新走回了正门口。

  “我好饿啊。”羽裳半蹲在石狮后,边说边抬头望向了如墨的天色,以及那盘旋在半空中阴魂不散的花蚊子。

  须臾她将目光看向了王府外,那七八个身姿挺拔眼神尖利的护卫,暗自思忖道:之前掌管了几天王府偶然得知,掌灯时分门口护卫便会进行一次换班仪式。可这都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这些护卫究竟何时换班啊!

  就在羽裳百般焦虑时,翊王府屋檐下的阴影处,忽然走出一位唇上蓄胡,发浓须密,身穿一袭黄铠行衣,体型匀称的男人。

  这位虽样貌平平,但浑身散发着一股阳刚正气的男人,正是翊王府的护卫头领——拿铁。

  拿铁昂首挺胸地走到护卫们面前,左右挥了挥手,便将正门外看守的七八名护卫召集在了一起。

  拿铁睁着鹰眼般锐利的双眸,扫视着护卫们道:“你们回去给我好好治治眼睛,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

  须臾护卫们面面相觑,疑惑道:“头儿,我们怎么了?”

  拿铁轻皱起眉头,深邃的鹰眼中仿佛闪出透着一丝幽暗的利光,透露出了他内心冷酷无情的本质。

  片时,他缓缓朝石狮望去,发出一声浑厚的男音:“喏,石狮后面那个人就是王妃,你们也不懂得变通离岗放王妃进来,让人家呆在外面都快喂了一炷香的蚊子!”

  一护卫垂下头无奈道:“小的该死,只是.....王爷可知晓此事?”

  拿铁瞥了他一眼,不耐烦道:“怎会不知,就是王爷派允公公让我来提醒你们的。去去去,一边玩去!”

  拿铁将护卫们全遣走后,又警惕地环顾了一番王府外行走的路人,随即也跟着离开了正门。

  蹲在石狮后的羽裳见状,连忙起身走出了石狮。随即她弓着腰宛如做贼一般,迈着轻盈的步伐溜进了翊王府。

  羽裳一进翊王府,便很快地绕过正门的亭台楼榭,走上了一条地铺大理石弯曲且隐蔽的小路。

  四周莺花暗柳,泉水涌动,偶有飞累了的花蝶停靠在枝头歇息,此处夜景甚美,就是蚊子多了点。

  羽裳两手环抱于胸前,边走边思量道:从此走向凤鸣阁势必要经过邪卿阁。但邪卿阁四处除了站岗放哨的护卫,还有高深莫测的影卫。若自己身着男装大摇大摆的经过,肯定会引起怀疑,被当成贼人抓了去。

  但若想绕开邪卿阁其实还有还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横穿莲花池.....

  思及此羽裳忽然止步,抬眼看向远方的一池清荷,瞬间浑身打了个寒颤。

  既不能游莲花池,又不能像上午一样走大路回凤鸣阁,那也只好冒险路过邪卿阁了。

  须臾羽裳鼓起勇气,将耷拉在额角的碎发抚平,肤若凝脂的玉手甩起仙鹤衣袖,抬步走向了邪卿阁。

  月华细碎的光辉,洒在邪卿阁华丽宽敞的前院,照射在一黑一白影上,衬得格外幽亮。

  两人双剑交十擦出一阵火花,随即白展退后一步转身欲飞上屋檐拉开交锋距离,却被殷雲翊的承影横在身前,无情的拦了下。

  也许是即将巫苏远行面受万敌,殷雲翊每一次出剑都格外快、准、狠,出剑速度几乎用肉眼无法看清。

  幸亏白展也是练家子,平日里行踪敏捷,再加上双耳灵动,背着身也能辨出剑的方向。

  随即他一偏身,勉勉强强躲过了殷雲翊横劈在身前的承影剑。

  “我说王爷,您练够了没?”白展转身之际捂住了自己肩膀处被承影刺破的衣袖,面露出了一副心疼衣裳的表情。

  殷雲翊迅速收起薄如蝉翼,却堪比金石坚韧的承影,背在身后缓缓道:“本王回去会赔你一套新影服,再来。”

  “别了吧,命丢了王爷可赔不来。”

  白展看着手中永霜剑柄上那雪花烙印,忽然想起这把永霜剑还是三年前毕业大典上,两人分别时王爷送给他的剑。

  那时殷雲翊说:“你志向高远或许日后出国远游,我们再也无相见之日。我也没什么可以赠予你,就用我的永霜剑做为礼物吧。”

  若不是考上赤霄就要回白煞,继承父业的商贾之子白展,惊呼道:“可这是师傅亲自从雪山深处,在万层积雪下找到的冰晶石,又从冰晶石内提取出冰晶之源打造出的永霜剑,你真舍得送给我?”

  闻此,殷雲翊冰冷的内心忽牵起一丝温暖的情愫:“当然,永霜便是联系你我的信物。”

  “莫分神。”语毕殷雲翊手执承影,剑头直冲白展浓眉间,差点将白展吓成了斗鸡眼。

  随即剑与剑之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白展蓦然抬手用永霜挡住了承影,双腿呈弓步还是受不了承影压力往后退了一步。

  “你根本没使出全力,若等下还是怕误伤本王采取防守,月俸减半。”殷雲翊修长指间继续发力,剑头离白展的眉心又近了一点,逼得白展不得不反击。

  只见白展手腕灵巧一转,永霜很快压在承影剑上将承影绕了开。

  须臾白展战意升腾,四周仿佛炸起了熊熊烈火。他嘴角顿时洋溢起一抹自信的微笑,缓缓道:“属下遵命。”

  此时站在不远处桃树旁目睹全程的羽裳,目瞪口呆地盯着远方的黑白身影,惊讶的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不可思议地蹙眉,一双饱含着潋滟春水的灵动眼眸,目不转睛的盯着殷雲翊帅气地偏过头,躲避了黑衣男子手中的剑。

  殷雲翊也毫不示弱挥起承影,跟切西瓜皮似的斩向黑衣男子,看的羽裳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这让本想就此路过邪卿阁的羽裳,瞬间提起了一百二十分的观战兴趣。

  殷雲翊与黑衣男子战况尤为激烈,羽裳不禁大胆上前了几步,两手揣兜,一脸兴奋地看了起来。

  只见殷雲翊气沉丹田,出剑尤为沉稳且迅速,打的黑衣男子那叫一个措手不及。

  但黑衣男子也毫不示弱,每一次出招似乎都能预判上殷雲翊的出剑方向,可谓是行云流水。

  羽裳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黑衣男子左闪右躲的骚走位,看似是在避让殷雲翊,但每一次又好像是故意贴上殷雲翊的承影。

  难道黑衣男子是想让殷雲翊以为他很弱,等他熟练了殷雲翊的出剑招数再一一攻破?

  果然不出羽裳所料,两人交战几回合后,黑衣男子便清晰的掌握了殷雲翊的习惯出招。

  殷雲翊的习惯出招是采用了八个方位,用不同姿态转换的——多形位刺剑步。

  下一秒,黑衣男子左脚上前点地而起,手执宝剑朝殷雲翊身后刺了去。

  从身后刺击对手正是最为阴险的招数,也是黑衣人为了避免殷雲翊的多形位刺剑步,转移的第九个方位面。

  殷雲翊见状迅速转身,身姿轻盈一跃,衣袂飘然,悬在空中犹如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成功躲开了黑衣男子的攻击。

  随即黑衣男子波光潋滟的双眸,仿佛早已洞悉殷雲翊的下一步行动。

  是时,黑衣男子用一个脚步后侧的假动作,骗取了殷雲翊全部的目光。

  转瞬黑衣男子脚步极轻上前迈了一大步,如风驰电掣般出剑,当殷雲翊反应过来时,黑衣男子已经将殷雲翊直逼到月凌灯台旁。

  见殷雲翊受难,羽裳脸色由青到紫再转成了白。她微抿着粉嫩的下唇,双腿开始控制不住地打起了颤。

  怎么办,怎么办,王爷死了我岂不是要守寡了?

  灯台内明黄的火光,照在永霜烙印上发出了奇异的光芒。再反射到殷雲翊幽深如一潭湖水墨眸里,衬得他灰败了许多。

  就在白展正要收回,抵在殷雲翊胸前仅隔一寸的永霜时,忽然一道浅影闪至了两人身旁。

  羽裳紧张地半眯着凤眸,张开修长的双臂,死死的护在了殷雲翊的身前,求饶道:“大侠饶命有话好好说,您若是要劫财,王爷他有的是钱。”

  白展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羽裳,打趣道:“那我若是要劫色呢?”

  羽裳默了一瞬,缓缓抬起头,笑吟吟道:“死到临头,王爷他应该不会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