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契约
沙振天听闻也被吸引了注意力，顺着她手指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噢，是江大将军。”
江秋按着题字喃喃念道：“移形换影不知归，常恨把酒言欢迟。”
“我听爷爷说过，黑市帝国三分之一的版图，都有这位将军的汗马功劳在。”他说起这位英雄来，胸腔里的血有些热，语调不禁微微上扬，“他是容安帝的大将军，为黑石开疆拓土，常年征战。”
“后来呢？”江秋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追问道。
“后来……”沙振天神色黯淡下去，“后来沙大将军不见了。”
“不见了？”江秋颇为惊讶，微微睁大眼睛。
“嗯，也有人说他早已战死沙场，死的惨烈，连尸首也未留下。”
不知为何，江秋突然万般情绪涌上心头，再看那幅画的眼神里，已经多了几分悲伤。
“那么这两句话……是容安帝作的么？”
沙振天点点头，脸色同样凝重，“正是，当时打了胜仗，好不容易回宫，大摆筵席庆祝，但往往一杯酒还未下肚，便有快马传来前方吃紧的消息，将军又匆匆离了筵席，感到前方去。后来容安帝常常抚画叹息，为的便是没能在将军还在时饮酒相对。”
江秋点头，表明心下了然，“那么这移形换影又是什么意思？”
“江大将军会瞬移。”
江秋一愣，又同姓江，自己也会瞬移，两人还真是有缘。
这样一想哀伤之情更浓，无缘是，没有机会见上一面了。
“江折桂……折桂是高中状元的意思，一个大将军为何起这样的名字？莫非将军的文墨功夫也厉害的紧么？”
江秋跟在婆婆身边，婆婆是有教她念书的，但念什么书，完全是由婆婆定。
毕竟婆婆就收了她一位弟子，她幼小，又无玩伴，同时也心存感激，自然听婆婆的话。
“据说江大将军出生农家，父母就盼着他能考取个功名，便给他取了这个名字，没曾想江大将军异能天赋如此之高。”
她突觉大将军的形象在她心目中变得高大，她朝着画像深深鞠了一躬。
接着便问沙振天，“我只要朝着祠堂拜上一拜，这契约就完成了么？”
“当然不是。”沙振天不禁浅笑，“你随我来。”
江秋觉得她今天总是跟在人身后走——沙振天又领着她，时而转弯，时而拨开珠帘。
拨开最后一道珠帘，江秋踏入一房内，引入眼帘的是一张大床，金绡蝶纹梦罗帐从梁上垂下来，床上扑了金丝透亮的蚕丝被。
江秋瞳孔微缩，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叹道：“好漂亮……的床……”
只听得身后门被关上的声音。
她忙转身，脚步未动，警觉地看下周围，才问：“做什么？”
门那边传来沙振天的回答，“你只消躺在那床上睡上一觉，梦里自然会有人来找你，告诉你要怎么做。”
“此话当真？”江秋还要问，但只能听到人走远的声音。
沙振天都这么说了，她哪有说不的道理？
她几下把身上最外层那铠甲先脱下来，几步跳上床，再松了鞋子，整个人在床上打滚，好不快活。
她像在水里，两手在身旁划着。
这张床果然如想象中的一般软，料子摸起来也好滑好舒服。
她缓缓闭上眼睛。
想来上次睁开眼睛还是天朦朦亮的时候，白天又奔波了那么久，她早就累了。
洗澡的时候要不是得防着别人突然开门进来，她兴许就睡着了。
有觉不睡是笨蛋。
她这样想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便准备安稳睡去。
……
过了一会儿，被偌大的床衬得越发娇小的人儿仍在床上翻来覆去。
江秋猛地睁开眼睛。
真是奇了怪了！
明明身子已然疲累至极，躺在这么软的床上这怎么竟睡不着？
她重又闭上眼睛，打算再次尝试，哪知竟越睡越清醒。
她此时已经在细细回忆最近自己做了哪些坏事，这是老天的惩罚么？
她从床上一骨碌坐起来，颇为恼火。
她千辛万苦才睡上这张床，眼看睡着就能解开到底订立什么样的契约这个谜题便能解开了，所以为什么睡不着啊？
她欲哭无泪，愤愤穿鞋，铠甲留在地上，奔了出去。
沙振天在外面，斜斜靠在一根柱子上，看见江秋出来，忙问：“结束了么？你怎么不把铠甲穿上。”
“沙老弟，你骗我。”她幽幽地盯着他。
刚刚在外面还叫他沙兄，此时又改了口叫沙老弟，这个小子还真是爱按心情行事。
“怎的说我骗你，难道你没做梦么？”
“岂止是没做梦，我都没睡着呢，我听你说的神乎其神，还以为那张床沾上去就能睡呢。”
“不可能啊。”沙振天皱眉，“那间房叫做沉思乡，历来订立契约都是在那，你躺在床上不出几秒，定能睡着。”
“哦？那么你也是过来人吧，不如沙兄说说过程？”
沙振天见他一脸认真，有些无奈，“据说每个人在梦中梦到的情景都是不一样的，总之到了最后，就会有一白眉老人出现，然后问你是否愿意签订和皇家的契约，终身效劳皇家，你说愿意，契约就完成了。”
江秋弱弱问：“订立契约……很重要吗？”
“这个自然！你不承诺为皇家卖命，皇家怎么敢用你？”
“哦。”江秋小小声地，“那我再回去睡一次。”
“哎。”沙振天扯住她，“你没有扯谎么？”
江秋摇头，问：“难道这种状况以前就没有人出现过？”
“没有，不能签订契约的人，要么没有异能，要么是他国之人，且没有半分真心要归属。走，我带你去禀告太子。”说着就要将她拎走。
江秋一惊，忙挣脱开，“别这样，让我再回去试一下吧。”
“不行。”他拒绝的斩钉截铁，“你已经知道签订契约的过程了，你现在进去，我怎么知道你到底真成了还是假成了？”
“那签订契约成功以后，身上难道不会出现什么标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