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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雨流芳阁

清风正看书入神,却听得下面隔间传来女孩子大哭之声。

  循着哭声清风轻飘下楼,悄悄走到隔间外,看到一个低等班穿着的女孩正埋头哭的伤心,看周围也没有别人,便走进去,问道,

  “为什么在这里哭啊?”

  般若惊了一跳,忙站起来,眼前一个冷面孔长眼睛十七八岁模样的着装高等阶位的男生,这人虽然离着她有一米远,但仍然感觉有一种不可近前的凌冽之感,便止住眼泪,抽抽搭搭地说,

  “没事,谢谢。”

  清风打量了一下她满脸眼泪的样子,却冷冷地说道,“你打扰到我了,哭也不要在这里哭,这是看书修心的地方,不是号丧的地方!”

  听他这么一说,般若又委屈大哭起来。

  清风看着眼前哭起来没完没了的般若,板着脸厌烦地说道,

  “我只是说说,你怎么这么多眼泪,好了好了,你有什么事情这么哭,哭管用吗?”

  般若止住哭声,道出原委。

  清风一听竟然笑起来,这个练不得武,拿不得针,点火烧房的小丫头竟然还想着去文班,

  “书院竟然还会收你这么笨的人啊!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这么点小事就哭成这样,值得吗?你去文班干嘛?你听得懂吗?”

  般若抽抽搭搭说了自己就喜欢看书,其他都不喜欢也不想做。

  清风冷笑,心下想这个小丫头真是眼高手低,便问般若都看过什么书,

  “能看的都看过,四书五经,经史子集,还有一些杂书。”

  “口气不小,《战国策》卷三·秦一。”清风随口问道

  般若看他怀疑,朗口背诵,

  “卫鞅亡魏入秦,孝公以为相,封之于商,号曰商君。商君治秦,法令至行,公平无私,罚不讳强大,赏不私亲近,法及太子,黥劓其傅。期年之后,道不拾遗,民不妄取,兵革大强,诸侯畏惧。然刻深寡恩,特以强服之耳。孝公行之八年,疾且不起,欲传商君,辞不受。孝公已死,惠王代后,莅政有顷,商君告归。…”

  清风冷笑的嘴角收住,又正眼打量一下眼前的这个根豆芽菜,

  “不错,你脑子倒不笨,只是你学了文做什么呢?考状元?”

  “喜欢啊,书中可见好风景,千古事,百样人,感觉世事洞察,诸事在手。”般若眼睛亮亮地回道。她明显感觉眼前此人冷气少了一点。

  “好个诸事在手。”清风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丫头,淡淡然说道,

  “既然如此喜欢,也未必一定要在文班,再说你偷偷去听,那文班师父脾气好,应该不会管你。据我所知,杂班尽管玩就是,轻松得很。”

  般若感谢之余便问道,

  “谢大哥哥指点,那以后若是般若有问题,到哪里可以找你啊,有好吃的我也可以给你送去。”

  “不要找我。”清风冷脸,飘然而去,转眼不见。

  般若觉得这个人真是太清高太冷傲,居高临下,拒人千之外。但是心里松快多了。

  。。。。。。。。。。。

  杂班是一群被选剩下的,无处可去的差生归到一处。

  班主周开,整天一副吊儿郎当样,只要上课弟子们不打起来,他一概不管,专心鼓捣他的印章。上课迟到早退都没事,点个卯画个圈就行。

  上课时一班人,上蹿下跳,打打闹闹,教课师父也懒得管他们,有的时候急眼了抓过来搂头就是一顿打。

  院中流传的话就是:杂班弟子就像野草一样使劲长。

  反正没人管,三年后这些人基本都是要分到各处干杂役,仅次于下人,没有前途可言。

  到杂班后,般若却挺开心的,果然如那个冷面人所言,自由自在。还认识了圆圆脸的阿岱和喜欢武功但就是天分不够的足金。

  般若在这两个人面前充分展示了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的知识面,经常上下课给他们讲各种好玩的故事,两个人紧跟着般若,成为死党。

  般若在杂班如鱼得水,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也没有人嫌弃她,过得反而自由自在,开心的很,也逐渐自信起来。

  般若鼓励阿岱练习射箭,并和她一起练,鼓励足金偷偷去武班学武艺,还央求了清露和般如指点足金。

  虽然人在杂班,但是很多基础大课是一起上的。

  般若常常躲在文班角落旁听,偶尔发表点看法,很有章法。

  赵班头看她很有悟性,便允许她来旁听,并指导她文书等事。

  般若最怕骑马,但是作为学院弟子,可以不修文不习武,绝对不可以不会骑马,骑马犹如双脚,没有脚犹如残废。

  每年书院各级都要进行骑射考核和比赛。为了练好骑马,般若吃尽了苦头,般如狠下心来让她练,勉强过关。

  每次年终比赛临近是各级各班最兴奋最忙碌的时候,杂班却是最垂头丧气最无奈的时候。

  班头周开看着这十几个无所事事的弟子也甚是犯愁,杂班众人纷纷表示要弃赛。

  “去了也是输,还不如咱们不去,省的丢人现眼。”杂班张武嘟囔道,

  “就是啊,听说去年杂班的一个师兄被女班的一个绣女揍的两天没起来。我可不想被揍。”李亮缩头束脚地说道。

  “还没比就怕成这样,太怂了吧,是马是骡子拉出来溜溜,谁怕谁啊!”足金大声说道,这一年不断跟着清露、般如偷师学艺,自我感觉武功内力都提高了不少,在这杂班,足金也算得上武功最高的了。

  “你倒是可以去,可人家是全班比,你一个人还能打人家全班啊?”张武反驳道。

  “全班怎么了?比就比,输人也不能输阵,再说了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要是比都不敢比才让人家笑掉大牙呢。”般若说道。

  “就是,般若说得对,我们打不过他们,但也不能怕他们!”阿岱附和道。

  “说的轻巧,拿什么比?你是能射箭还是能上阵?你连武功都不会,要是打起来,第一个趴下的就是你。”张武嘲笑到。这个般若平时就会忽悠大家干这个干那个,她自己什么都不干,现在又来煽动大家去丢丑。

  “哼,不会打未必不会比,比赛不光要比武功,还要比脑子,鹿死谁手,还未必!”般若最不屑一顾这个头脑简单又怂包的家伙。

  “好了,好了,都回自己位置上去,烦死了,一个个不省心,吵架嘴巴一个比一个厉害,你们倒是去练练武啊,平时都干嘛去了?到跟前才知道自己上不了台面啊,没用的东西!”周开恨恨地骂道。

  众弟子回到位置,翻着白眼,听周开絮絮叨叨训斥,

  “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般若小声对阿岱说。周开正想找个人发火。

  “秦般若,给我站起来!你嘟囔什么呢?大声说!”周开怒道。

  般若慢慢站起来,“弟子刚才说,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三军输赢,全在将帅。”

  “你,你在说我这个将帅不好了啊?!”周开怒道。

  “当然不是,般若想说的是,若是周班头能够鼓舞大家,加紧训练,输赢也说不定。起码,我们不会输的那么难堪吧。”般若看着周开的脸色慢慢说道。

  “我当然要你们加紧训练了,你们要是都被人家打得满地找牙,我这个班头还有脸啊?”周开想了想,“你反正不会武功也来不及学了,今儿起,你就给我督促他们练武,我这儿还有点事儿我先走。”然后冲着班上弟子吼道“你们都给我好好练,都听般若的,谁不听话,回来看我怎么收拾!”说完,匆匆走出门去。

  周开一走,班里立马乱了营,敲桌子打板凳,一片沸腾。张武挑衅似的把书本直接扔到前面,大吼大叫“练个鬼啊,偏不练!”

  般若冲着阿岱和足金使了使眼色,阿岱、足金会意,握起拳头从座位站起来,巡视着全班。

  般若大踏步走上班头位置。“刚才周班头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吗?”般若眼神凌冽地看向胡闹的几个人。

  那几个人没想到般若的眼神会这样吓人,忙停了下来,有几个人偷偷坐下来,只那张武还一只脚踩着桌子看着般若。“既然周班头给我下了命令,我就不得不从,既然是准备比赛,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按照比赛规矩来。令行禁止,奖罚分明,可有异议?”般若问道。

  其他人看足金和阿岱的架势,没敢说话,张武言道“我不同意,班头只是让你督促,你少狐假虎威,拿着鸡毛当令箭!”

  “对,我就是要狐假虎威,鸡毛就是令箭,你不服?”般若对这个张武真是没有耐心。再看看旁边几个人等着看笑话。

  “不服,要我服气,拳头说话!”说着张武一脚把桌子踢翻,甩胳膊就要走出门去。

  只见般若眉头一挑,

  “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足金阿岱冲上前去,一边一个,拽住张武往后拖。

  那张武哪里肯服,挣扎着就跟足金阿岱打在一处,张武根本不是足金的对手,被足金一人就给揍了个结结实实,双手被抓在后面,动弹不得,惊得班上其他人瞠目结舌,不敢言语。

  “谁还不服?”般若扫视众人,众人默然。

  “既然你想拳头说话,可你拳头不够硬,好好练,练好了再来说话不迟。”般若示意足金放开张武,笑着说道,张武低头不语,只好跟着大家一起接受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