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bnovel

第八章 龙舟大赛

端午节到了,一年一度的龙舟大赛要开始了。书院师父师母都极为重视。

  书院外的邙沧江每年端午节都是龙舟表演的专场,以前是书院自己组织弟子们组成龙舟队在门口的一段组织比赛,引得周围山民都来围观,后来名气越来越大,很多商家和附近的其他门派也来参加,成为仅次于邙山大选的盛会。

  今年,衡山派、牧云庄和玄真派都派人送来了拜帖,主动要求参加今年的邙沧江龙舟赛,

  “这个朱连,哪里都有他露脸的份儿。”齐夫人很是讨厌这个阴魂不散的朱连,邙山书院在哪儿他们就往哪儿凑。

  “哎呀,没什么的,端午节龙舟玩的就是开心,他愿意来就来嘛,和为贵。”齐掌门不想与衡山派为敌,认为他们肯来主动送帖子来,也是一种示好的表现。

  于是吩咐下去,让厨院在端午节多备些酒菜,齐掌门要招待几桌客人。

  “你还别说,这杨兄真是经营有方,邙山大选各项银子进项不少,办一件成一件,真是财神爷啊!”齐夫人唠唠叨叨地给齐掌门算到。

  “那是当然,当初他可是跟着大师兄管着三军军马粮草的,管书院是小菜一碟,他若是自己过活,肯定是人间逍遥一富翁啊。”齐掌门赞道。

  这杨护长,武功在四大护长最低,但是财商最高,生财有道,武器也是一把铁算盘,那算盘子个个乌黑发亮,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除了算账就是围着邙山转悠,踅摸着哪里挣钱好,其他三人对他这种整天想着鼓捣钱的行为很不屑一顾,但是齐掌门齐夫人却是很看重他,书院钱的事情一并交给他去谋划,人称钱串子。

  这钱串子杨护长很是抠门,每一项都算的极精,唯独对清风极为大方,同书院款项要多少有多少,还时常从京城购置奢侈物件给清风,赵护长不让他买,怕清风沾染奢侈之气,那钱串子却是言道,少主本来就是贵公子,自然贵公子有的他也要有,绝不能委屈了。清风虽在邙山,但是吃穿用度一如京城贵公子,不同于书院他人。

  端午节前夕,学院里一片忙碌。

  入选划龙舟的众弟子摩拳擦掌,准备比赛。

  很快到了端午节前给龙舟“偷料”的日子。

  在古老的习俗中,“偷料”是因为传说打造龙舟时,仅仅用买的木料,龙舟划起来就太重,若是偷来的木头划起来就轻便,因此,每逢端午前十几天,划龙舟的人便会半夜去偷人家的木料,还要故意让木料的主人发现,让人家拼命追自己,这样偷料人跑在前,木料的主人在后追,那就意味着龙船在比赛时也会被别人追着跑,自然会赢。所以,流传着这样一句俗话:

  “龙船料要偷,十赛赢九头”。

  而在邙山书院,节前偷木料则成了一次训练夜袭和偷袭的手段,每当此时,一众班头装作保护木料的人守在木场,半夜入选划龙舟的弟子组队去木场偷木料,要偷木料先要过众班头这一关,众弟子必须齐心合力,精心谋划才能得手,否则根本拿不到木料,也就不能过关。

  般若早就听说过每年书院偷木料爆出的各种好笑事情,暗暗好奇,便趁着江子恒回来的时候问他准备怎么偷木料。

  江子恒笑她,怎么关心这个,这个就是打仗的时候的偷袭,当然是偷偷摸摸,抬了木头就跑啊。

  般若问道“若是这木头都是大木头,一个人抬不动怎么办,你也偷不走啊”。

  江子恒答道,“那也有可能,那自然是要打斗一番,能偷多少是多少了。再说,游戏而已,师傅们不会太为难我们的。”

  般若却不这样认为,“既然是要求偷袭且是夜袭,定是不会轻易放你们过去,可不要被他们抓住,船都没得划。”

  听般若这么一说,江子恒有点担心了,是啊,还有很多候补的师兄弟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呢,如果偷木料不成功,万一被换下来怎么办,他可是想要去划龙舟的。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江子恒知道般若聪明,肯定能想出主意。

  般若想了想,“办法倒是有一个,不知道之前他们有没有用过,划龙舟重要的是齐心协力,偷木料也是如此。”便将想法说了一遍。

  江子恒听了,仔细想了想,这个办法不错,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不是单打独斗就有很大的胜算。

  江子恒回去后,便与划龙舟的领头阿泰及众师兄弟商量,如此如此,众人皆称好。

  于是按照计划,苏文斌、张武去放火,江子恒带队吸引班头们的注意力,按武功高低分成两队,约定了暗号和路线,便准备着小端午夜袭木料场。

  待到小端午晚上,听得二更鼓想,阿泰领着众师兄弟统一着黑色夜行衣,持短剑,腰缠粗绳,火折子,静悄悄出的院门,在月色下向木料场奔去。

  到得木料场,阿泰让众人伏在场外,待到三更鼓响,观察场内动静。

  场内一片漆黑,一堆堆的木料散放在院落里,阿泰和众人判断出最适合做龙舟的木料所在,又与苏文斌、张武确认了点火位置,便扔了一块石头到院子里,听动静,扔出去却无声响,又扔了一块,还是没有声响。于是摆手,先让张武翻墙过去。

  张武落地看看周围并无人发现,便招手,张武、苏文斌绕过木料堆,藏于放火位置,还未趴下,就听得,周围火把突然亮起,

  “臭小子们,大爷我等候多时了!”杜班头喊道,原来一众班头竟然也是夜行衣伏在木料堆旁。

  阿泰和众人趴在墙上看的真切,果然姜是老的辣。

  张武、苏文斌却是不怕,划着火石扔向木料,转身就跑,众班头大怒,

  “臭小子,竟敢在这里点火,还想玩兵法,给我打!”一边灭火,一边追打两人。

  阿泰一摆手,江子恒领着一队人冲进院里,和众师父混战在一起。

  阿泰领着另一队人绕到木料后,赶快背着木料就跑。

  众班头被阿泰、足金、江子恒等人缠住无法分身阻拦,看那队人跑远,阿泰喊道,

  “得手,扛木料!”

  众人分头抢着去拿木料,众班头挥着棍子便去追。

  阿泰、苏文斌和江子恒等人故意落在后面,逗引众师父,一直追到院门口,众人累的气喘吁吁。

  “今年,今年,肯定大赢!”江子恒累的坐到在地。

  众师父看着他们也累弯了腰。

  最后,清点木料,今年偷的最多,竟然一人也未被抓到,全部满载而归。众师父对众弟子也甚是满意。

  江子恒暗暗佩服般若,这要是真的打仗,妥妥一个女军师啊。

  得知江子恒等人得了手,还被众师父夸赞,般若也甚是高兴,但却不让江子恒说是自己的主意。

  这龙舟赛从十一开始,持续多天,大大小小的龙舟展演、比赛,最后最精彩的就是端午当天的龙舟大决赛,真是万众瞩目。

  端午当天一大早,邙沧江边就已经开始人群聚集,各色旗帜飘扬,摊位林立。

  各路摊贩将个宽阔的邙山大道占去一半,加之各类车马,平时宽阔的门前道,竟然很快车水马龙,水泄不通。

  般若一大早便拽了阿岱去看,江子恒忙的几天都没见面了,他们要给书院龙舟加油鼓劲。

  般若从没有见过书院门口聚集这么多的人,兴奋地拽着阿岱在人群中钻来钻去靠近岸边,望向河中,见着书院的彩色龙舟,频频挥手,阿岱看到阿泰,大声喊,

  “哥哥,哥哥!”

  阿泰听得阿岱声音,转过头来,“不用叫了,看到了!小心别掉下水!”

  般若在龙舟中急切地找寻江子恒,但见他正与师兄弟说说笑笑,岸上都不曾看一眼,般若又不好意思守着这么多人喊他,便拿了阿岱手里的半个橘子,朝江子恒扔过去,却砸在足金身上,

  “谁!”足金怒道,看向岸上。龙舟上的人也都看向岸上。

  般若羞红了脸,忙拽着阿岱转身向外。

  “哈哈,竟然被人拿橘子砸了,看来有姑娘看中你了!”众人取笑足金,

  江子恒看到般若背影,知道肯定是般若,将那橘子捡起来,剥下橘子皮冲着般若扔过去,

  “不要浪费!”

  般若被砸个正着,恼了面皮,抓起橘子皮冲着江子恒又扔了过去。

  众人大笑,皆起哄,

  “般若,砸得好,再来一个!”

  般若脸红,转过身去,不去看船上。

  阿泰喝住众人,众人不敢再言。

  般若偷偷回头看向船上,正看到江子恒的眼睛盯着她,忙回过头,心脏扑通扑通地一阵乱跳,面红耳赤。

  这岸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几个姑娘也看向江子恒,

  “这邙山弟子真是俊俏的很啊!”一个姑娘赞叹道。

  “哎呀,他看过来了,看向这里呢,”有一个姑娘叫到,“真的好帅!好帅!”又一个声音响起。

  江子恒听到,冲着般若眨眨眼睛,

  般若旁边的姑娘们一阵尖叫,般若翻个白眼,真花痴!

  江子恒坏笑着,转过头去,这种事情他见多了。

  阿泰和其他弟子疑惑地看看江子恒,

  “要不是我们在,我看这帮姑娘能把你小子吃了!”

  “连渣都不剩。”足金补充道,

  江子恒笑笑,“多谢相助,你们习惯就好了。”

  上午辰时前,邙山书院齐掌门等一众师长陪着衡山派朱连一干人等、牧云庄少庄主牧野一干人等和玄真派玄松等一干人等及当地官员贵绅坐于门口临时看台前。

  邙沧江两岸真是人山人海,彩旗翻飞,众龙舟各就各位,

  龙舟分为五支,分别为红龙、黄龙、青龙、白龙、黑龙。

  邙山书院是白龙,众弟子统一身着白色衣衫,衡山派为红龙,统一着红色衣衫,牧云庄为青龙,统一青色,玄真派为黑龙,统一着黑衣,邙山当地官府和乡绅组建的为黄龙。分为三轮分胜负。

  比赛前,先举行端午祭祀仪式。

  只见,一众邙山弟子和乡民抬着一栩栩如生的龙头、龙尾从龙王庙中请出来后,浩浩荡荡地抬到岸边来。

  岸中间早已空出一块空地,这是比赛前给邙山道士做法场用的,法场内设一作案,上面放着瓜果、三牲等供品,香烛、香炉等法器一应俱全。

  只见那老道士拿着灵幡,走入法场正中,将灵幡插在岸边,然后挥舞法器,嘴中念念有词,烧了道符,混入酒中,有小道士拎过一只大公鸡来,那道士含一口酒水,喷洒在宝剑之上,然后拎住鸡脖子,只一下就将这大公鸡火红的鸡冠刺破,将血滴在法器中,又剁了鸡头,放了鸡血。

  众人依次将龙舟装上龙头、龙尾,道士拿着法器将这鸡血点在龙舟的龙眼和龙尾处,表示这龙舟已是有了法力的神龙,可以保佑龙舟不翻,旗开得胜,保佑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道士仪式完成后,岸边鞭炮燃起,锣鼓齐鸣,五支龙舟缓缓离岸,围观的人群欢动。

  赵护长一声令下,只听得,擂鼓咚咚作响,众人奋力划桨,桨声哗哗,五支龙舟竟相上前。

  岸边真是人山人海,鼓劲之声此起彼伏。

  那盛况正如诗中所云:“櫂影群龙戏,涛声万成过,楫飞睛散雨,鼓急水惊波,藉草红裙密,呜榔锦袖多,战酣残暑失,酒醒晚风和,胜事追河朔,英魂吊汨罗”。

  舟行一半,渐渐拉开距离,邙山书院因为离水近,平时训练也多,无论臂力还是速度都远胜于其他门派,早就遥遥领先。

  那乡绅队伍虽不及邙山书院,但因为常年比赛,也很是强劲,排在第二。

  玄真派临时上场,虽然有臂力,但节奏不一,掌握不得要领,落在最后。

  衡山派和牧云庄不相上下,两船靠近时,竟然差点打起来。

  第一轮邙山书院排第一。

  众人期待着第二轮,那衡山派一个年轻后生却是跟上了船,奇怪,他又不划船,跟上去岂不是增加重量。

  般若也注意到,觉得事有蹊跷,正有点着急,却见少掌门清风轻飘飘落在邙山书院的船上。

  般若秒懂,这下有好戏看了!

  这牧云庄和玄真派一看,忙也派了人上船,只有乡绅这边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武林门派搞什么名堂,便叮嘱众人只管使劲往前划,其他一概别管。

  鼓声响起,众舟齐发。

  衡山派少掌门朱玄看着清风,清风淡淡然看着前面,衡山派奋力划向邙山书院,眼看船头就要撞到船尾,众人惊呼时,清风飞身到船尾,只轻轻一脚,便将那衡山派的船推开去,那船本就讲究平衡,被这么看似轻巧的一脚,却摇晃起来,差点翻了!

  朱玄大怒,飞身上前便与清风对打。

  众人本来只看船比赛,现在却看到两个年轻公子在水上飞来飞去地对打,甚是精彩,连连叫好,两边船却是不停,仍然奋力向前继续。

  其他三家趁着两船打架,奋力向前追赶,那玄真派本就没有赢得机会,也要凑热闹,拉个人下马。

  玄镇派弟子玄冰,飞身去打牧云庄的船,却不曾想牧云庄少庄主牧野却不是好惹的,来回几个回合,就被牧野打翻在水,玄真派忙把他拉上船,狼狈地跟在后面。

  朱玄感觉不是清风的对手,只好退回船上。清风立在船中,长身玉立,白衣飘飘,气定神闲。般若突觉大师兄有种谪仙人之感。

  邙山书院第二轮又是第一个到达。众弟子皆欢呼雀跃。

  清风飞身下船,立于岸边凉棚之下,扫视人群,看到欢呼的般若,收回目光。

  齐掌门把清风叫过来训斥了几句,并让他向朱连道歉。

  朱连等人见此,也连说小孩子不懂事,训斥了朱玄、玄冰等人,几个年轻人相互看看,各不服气。

  那朱连看出清风武功在朱玄之上,心中很大不快。

  第三轮,赵护长重申了比赛规则,各队继续比赛。

  邙山书院毫无悬念拿到第一,岸边围观人群,掌声雷动。

  比赛结束后,按照惯例,荣获前三的龙舟沿着岸边划行一圈,接受民众围观。

  这邙山书院龙舟第一名打头,众人便将瓜果之物扔向龙舟。

  阿泰等人早就做好准备,没想到岸边姑娘们早就盯上了船上的帅哥江子恒,待船过处,瓜果纷纷扔下。

  江子恒大叫“不好!”抱住苏文斌将头埋下,一众弟子纷纷躲避迎面而来的瓜果。

  足金和苏文斌在江子恒前后位置,没得防备,都被打个正着,一脸的果汁果酱,惹得岸上人哈哈大笑。

  般若守在岸边,笑得直不起腰,待船只回过来,拿起手里的橘子就要丢下去,但见江子恒抬起头冲她一笑,感觉这手脚都要软了,心花怒放,耳边声音也听不到,其他人都看不到了,眼里全是江子恒的如春风拂过的笑靥、眉眼。

  般若痴呆好一会儿,拍拍自己的心口,完了,真的沦陷了。

  阿岱看般若呆住似的,“傻姐姐,船都过去了!”

  般若忙回过神,和阿岱跟着人群往回走。

  “般若姐姐,你刚才有没有看到那些傻姑娘,跟吃错药似的,也不怕把江子恒砸坏了,真是浪费!”阿岱说道,“我哥哥说了,长得太好看的男子都花心的很,你可要防着点,你看那么多姑娘盯着呢。”

  “花心?这么好看不花心可真太浪费了!”般若笑道。

  阿岱惊诧地张大了嘴巴。

  “都怪你啊,你看你,害得我们挨了这么一通打!”苏文斌抖落着衣服上的果汁碎片说道,再看这一船的白衣弟子现在全部花花绿绿的一身,众人皆要江子恒给洗衣服。

  江子恒反应快,捂住了头,苏文斌、足金最惨,跟从菜市场菜堆里扒出来的样,众人看着哈哈大笑。

  “以后你少出门,小心发生踩踏事件!”阿泰也笑道。

  不过也有收获,得了一船的瓜果。

  众人打趣着抬着龙舟回书院,回去一番整理换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