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此刻你和我在一起
没有抓到朱玄，有些遗憾，但收获也不小。
林休等人要带着证据迅速回京。
清风让阿泰去趟江州找卢大夫办要事，派清露去查看李若情况如何，清露有些不放心般若，清风不让她管，派足金跟随林休等人回京。
林休听了他的安排甚是奇怪，不是应该清风跟着进京，留下清露等人陪般若慢慢走吗，难道说护送般若比护送他还重要？
他因要赶回京城，也不便多留，只好快马加鞭赶往京城。
为防止颠簸，清风带着两个下人和般若坐船走水路往邙山走。
一行四人作商人装扮，两个下人守在船外。
清风陪着般若，端茶倒水无一不周。
“大师兄，我总是拖累你们，要不是因为我，你们早就回去了。你这样照顾我，千万使不得。”
般若很过意不去。
“他们要害的是林公子，你替他受了罪，如果真的是林公子被困住，我们都承担不起，是你救了邙山书院，你安心躺着，现在也没有别人，怎么怕我照顾不好你啊？”清风有点调皮地反问道。
“可您是大师兄啊，虽然知道您无所不能，可我还没到动弹不得的地步，我觉得过意不去！”
般若难得见大师兄调皮的一面，很是开心。
“大师兄，我发现你这人其实挺好的。”
“你我之间哪有那么多讲究，怎么以前觉得我不好？”大师兄问道。
“没有啦，我觉得您是高山仰止啊。”般若眨巴眼睛说。
“少给我戴高帽，他们都不在，我只好勉为其难了。”
清风说着，端药喂般若，般若忙自己双手接了过来，自己喝药。
夜里，般若梦到姐姐被贼人追赶，她赶去救却怎么也跑不动，叫不出，眼看着贼人挥刀砍来，她大声惊叫，
“不要！”
隔壁清风听到般若的叫声，衣服都没披，直接冲进般若房间，两步到床前，查看般若，看到般若大汗淋漓，做到床边，扶般若坐起，
“般若，般若！你又做噩梦了，不要怕！”
“大师兄，有人，有人要害我姐姐。好可怕。”
“没事的，我在这里啊，不怕不怕。”
清风马上摸摸她的额头，湿漉漉的很多汗，忙掏了巾帕给她擦。
般若看到眼前的大师兄，心神稳定下来，不好意思地抓了巾帕自己擦。拉了拉被子护住胸口。
下人阿双和阿水也跑进来。
“没事，般若做噩梦了，去，打点温水来。”
清风吩咐道，又把般若扶正一点，般若这才看清楚清风没有穿外衣。
阿双走上前
“公子，我来吧。”
清风却没动，
“不用，明天还有很多路要赶，你把茶水放好，先去休息，有事我喊你。”
“公子…”阿双看看般若，“那我把您的披风拿来吧。”
清风点头。
披风和水都放好后，下人退下。
清风将巾帕打湿绞好放在般若额头上。
般若忙接了擦汗，抱歉地说道，
“大师兄，我没事了，你也早点休息。”
“你不是做噩梦醒了都很害怕吗？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你睡吧。”清风看着般若说道，
般若以前做噩梦每次吓醒都不敢再睡，现在有师兄守在身边，确实安心许多，和师兄说着话，迷迷糊糊睡着了。
清风小心地触碰了一下般若的手，忙又缩回来，小心翼翼地把般若露在外面的胳膊轻轻放在被子里，把额前的垂发轻轻撩到一边。
俯身仔细看般若自然睡着的样子，甚是可爱。
般若睡着的肢势宛若婴儿，乌发间白皙的脖子若隐若现，额头饱满，睫毛如帘，小嘴殷红，呼吸匀称，甚是香甜。
清风之前看过般若大哭大笑大病的样子却不曾仔细看过她自然睡着时是这样的温馨可人。
清风很想伸手去轻抚她的脸颊，但还是忍住了。
船外江水摇摇，夜色漫漫，船内安稳熟睡的般若守在身边，清风感觉心里暖暖的踏实。
船行一日，江风寒冷，行至渡口，改住客栈，换洗修整。
赶上当地节日，街灯如昼，清风便带般若出去走走。
般若讲起小时候的趣事，清风听的津津有味，般若问清风小时候的事情，清风却说他没有小时候。
“你小时候就是一个老头啊？”般若问道，
清风哈哈笑起来，讲他小时候就被逼着每天练武读书，有一次看到门口有一个卖面人的，他很想要，可家人就是不给买，他哭了很久很久也没有，从那以后他再也不要玩具了。
般若看着清风无所谓的样子，却感觉大师兄小时候好可怜。
于是在街上看到卖面人的，一定要清风选一个，她买下，然后递给清风
“把当年的面人送给你。”
清风一愣，接过面人，心底有暖暖又涩涩的感觉。
“如果是我的孩子，我不知有多心疼，你娘亲不管你吗？”般若心疼地问道。
清风很少提自己的母亲。清风沉默好久才说他的生母是个妾，没有地位，他一出生就被嫡母抱走了，后来生母在他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现在连她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别人说他长的像母亲，他也不知道。
般若从未听他说起过，看着大师兄的俊秀模样，说道，
“那她一定很美。”
“我宁愿她不美，那样她可能会过的好一些，活的好一些。”
般若看着清风凄然的模样，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伸手拍拍他的胳膊。
清风却伸手握住了般若的手。
般若心里一惊，忙抽出，看到路上戴面具的行人。
“走，我们也去买一个带带吧”，
说着跑到买面具的摊子前，给清风挑了一个仙女的面具，
“哈哈，你女装应该也不错，来，大美女！”
清风拿在手里看看，便挑了一个罗汉的扣般若头上，
“戴上，赤脚大汉！”清风笑道。
“两位真有眼光，听二位口音是外地人吧，今天是我们当地焰火大会，也是小年轻们相会的日子，怕不好意思，就都会买面具，这面具正好给二位，给你们便宜点。”
老板笑呵呵地看着他们说。
般若还想问问价钱，清风已经把一两银子放到老汉手里，
“不用找了。”
“呀，谢谢公子谢谢公子，祝您终成眷属，金榜题名，早生贵子！”
清风拉着笑哈哈的般若大步走入人群中，带上面具彼此对看，互相取笑。
两人跟着戴面具的人群向焰火方向走去，听周围的人说，放焰火的时候祈福许愿很灵验。
般若看看清风，此时看不到他的面容只能看到眼睛，听到声音，倒是安心坦然了很多。
般若有些累，清风扶她到河边坐下。
“这面具确实很有趣，戴上面具彼此陌生反而没有防备，敢说真心话，所以许愿才会灵验吧。”般若说道，
“是吗？那你的真心话呢？”
清风眼睛闪闪地问道。
“我一直都在说啊，我可不敢欺骗师兄。”
般若躲闪着面具后幽光闪烁的眼睛。
“看着我，说说关于我的真心话。”
清风笑问，转头看着般若的眼睛，那双眸子乌润晶亮。
“嗯，这么多年，师兄如兄如父，般若的两次劫难都是师兄照顾周全，更不要说之前的耳提面命，悉心调教了。有师兄才会有般若。有师兄在，般若就什么都不用怕，什么都不用愁，我不管到哪里师兄肯定能找到我，想到有师兄在，般若就倍感安心。”般若认真地说道。
“仅仅是如兄如父吗？”清风不甘心地问道。
“般若驽钝，师兄如明月姣姣，不敢奢望如友似己，能以师妹之份追随左右已倍感幸运，不敢奢望其他。”
般若低下头不敢看师兄灼灼的目光，她确实从没有奢望过师兄垂青于她，她一直都明白横亘在她与师兄之间的是看不到的千仞之山。
“什么明月姣姣，那都是给外人看的。就如右手写字，左手写心。”
清风右手拿过般若的左手展开来，用左手食指在般若的手心里轻轻触划，写了个“心”字。
清风手掌的温热和手心的触感如过电一般，般若面红耳热，不敢看清风的眼睛，抽出左手，笑道，
“那我们今天岂不是风之子和月下人见面了？哼，幸好我是文书，否则你也猜不到月下人是我吧？”
“是啊，要不怎么让你管信件啊，月下人小姐。”清风笑道
“原来师兄早就知道，故意捉弄我啊。”般若言道。
“谁让你那么傻，不过呢，我喜欢！所以要一直带在身边，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
清风宠溺地看着般若恍然大悟的样子，刮了一下般若面具的鼻子，摸摸她的头。
“这辈子我可得看好你这个傻丫头。”
“师兄，又戏弄我，你可是要成婚的人，以后般若也是要嫁人的，哪能看顾一辈子啊。”
般若看着远处的灯火说道，是啊，终有曲终人散的一天啊，谁又能照顾谁一辈子呢。
“嫁人？你又想嫁给谁？”
清风靠近她认真地问道。
“不知道！”
般若低下头去，面红耳赤，站起来走开去。
焰火大会开始了，各色焰火腾空而起，人群沸腾起来，涌向焰火。
两人站在人群外看焰火腾空而起，点点飞洒。
般若兴奋地跟着人群大叫起来。
清风看着般若微微笑，伸手圈住般若腰肢，只轻轻一提，般若还没有回过神来，已轻轻落在一处房屋屋顶，清风扶她坐下，此处正好看到全景的焰火，
“许愿吧！”
清风摘下面具，般若也赶快摘下，双手合十，默默许愿，却感觉清风温热的气息靠近过来，刚想睁眼，嘴巴却被吻住了。
般若大脑一片空白，她想推开，却被牢牢抱住，动弹不得，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
清风终于缓缓放开，低声说道，
“我许完了。”
般若看着清风清澈的眼睛，低头沉默，
“佛说刹那即永恒，你看这焰火，虽短暂但绚丽，我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但是此刻我和你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
清风缓缓说道。
般若抬起头，双眸如水流光，看着清风，点点头。纵然飞蛾扑火，她也没法拒绝…
般若慢慢将头靠在清风肩上。
此时明月高悬，清风徐来，下面焰火熄灭，人群分散。
三更鼓响，般若累乏，清风背着般若慢慢走回客栈，
“我很重吧？”
“很重的，重的快迈不开腿了。”
“哪有！”般若捶打又搂紧，
“要摔了，要摔了！哈哈”
两个人嬉笑着，月光撒满了街道，拉着长长的影子，般若俯在清风背上，清风感觉自己像背了一个世界。
希望这条路不要有尽头，可以一直走一直走，这条路清风走的很慢，走的像一生。
此情此景清风他日想起应有落泪之感，清风要用一生去回忆这一晚。如生命里的火，一生寒冷靠它取暖。
对面树影里戴面具的人也叹了口气轻悄悄地闪开去了。
清风许若三生缘，明月清辉送眼前，
此生应有须及时，莫待他日空留怨。
到客栈门口，般若坚持要下来
“要是被阿双她们看到多不好意思。”
般若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有什么，我就说你脚扭了，他们不敢多嘴的。”清风笑道。
“那也不好，传出去就坏了，快点嘛。”
般若扭动身体要下来。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放。”
清风调皮地转过头看着般若。
般若看着清风闪闪的眼睛，再警惕地看看周围，迅速地轻吻了一下清风的脸，清风眼波顽皮，
“没感觉到呢。”
“不许耍赖！”般若捶打清风，咯咯娇笑。
“好，好，”
清风蹲下，般若赶快站好，整理衣衫，清风转过身帮她整理一下头发。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客栈。
清风送般若进房间，两个下人赶忙准备打水端茶伺候。
清风洗漱沐浴后，换了干净的衣衫后，便让下人回房睡了，走出门看般若房间灯还亮着。悄然走过去敲门。
般若刚刚沐浴过，换了睡觉的衣衫，正在擦干头发，以为是下人阿双，便挽了头发，去开门。
“阿双？”般若开门一看是大师兄，又惊又羞道，“大师兄，你，你还没睡？”
忙掩住胸口，转身急急地去拿外衣。
清风看般若慌乱的样子，不禁低笑出声，转身关上门，“傻丫头，幸好是我，不是外人。我让阿双她们休息去了。”
般若披了外衣，定下心神，娇嗔道，“大师兄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清风转过身来，看着般若似刚沐浴过，头发松松地挽着，外衣如披风样拢在身上，愈发显得皮肤白皙，脖颈修长，一双皓腕素手细巧白嫩，走近丝丝幽香萦绕，
“睡不着，就想过来陪陪你，”
般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谢谢大师兄，你坐吧，我给你倒茶。”说着便往桌边去拿茶壶。
“不用，般若，我，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般若感觉到靠近过来的温热气息，手被大手握住，肩膀被揽过来，靠在了大师兄的怀里。
“般若，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冲动，从你第一次上香的时候我就有些喜欢你，你的眼泪掉到我的心里，我那时就想保护你，我忍不住地关注你，靠近你，我觉得没有人比我了解你，只是碍于你心里有别人，我也有婚约，一直极力压制又左右摇摆，般若，现在我不想欺骗自己了，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你喜欢我吗？”清风轻轻抬起般若的下巴，仔细地看着般若的眼睛。
般若有些震惊有些感动，原来大师兄喜欢自己这么久却隐藏的这么好，回想之前的点点滴滴，现在终于明白之前想不通的，现在都想通了。
“喜欢，只是有些受宠若惊，般若不敢肖想有什么让大师兄喜欢的。”般若眼睛湿润，若水光潋滟，楚楚动人。
清风笑了，抵住般若的额头，“真是小傻瓜，因为是你，我无处不喜欢。”
般若羞红了脸，“大师兄也会骗人”，说完，推开了清风，害羞地坐到床边去。
清风跟着坐了过去，“真的，在我眼里，你哪儿都好，”说着伸手扶了下般若挽着的头发，
“你头发还湿着啊，这可不行，会着凉的。”
“没事的，我一会儿再擦一下就好了。”般若说道，伸手拽过床头架上的干面巾，
清风伸手接过来，“我来给你擦。”
“谢大师兄，平时阿泰都这样伺候您的吗？”般若只好随他，笑问，
“我可比他用心多了。”清风一边轻柔擦拭一边说道。
不多会儿，头发干松差不多了，般若不肯再让清风擦。别上钗环，放回面巾，转身却看到大师兄手上多了一只翠绿手镯，
“咦？大师兄，你会变戏法吗？”
清风拉过般若的手，轻轻一拢，将手镯给般若戴上，“是啊，只是准备的时间有点久，现在终于可以给你戴上了，你看合适吗？”
般若心里暖暖的感动看看手腕，大小刚刚好，娇羞地说道，“谢谢大师兄，刚刚好。”
“以后不许跟我说谢。”清风握住般若的手柔声说道，
般若乌亮亮的眸子映着笑意答应着。
“你身子弱，手脚凉，坐到床上去吧暖和些。”清风握了握般若的绵软微凉的小手说道。
般若确实感觉有些微寒，点点头，踢掉鞋子，一双粉琢玉足映入清风眼帘，在绿色缎面锦被上甚是显眼，清风伸手触碰了一下，“凉吗？”
般若被摸到脚，笑出声来，一下把脚缩进被子里，“凉的！”
“我给你暖暖，”清风手伸进被子里，捉住两只肉肉的脚丫握在手里。
般若感觉脚心一痒，扭动身子咯咯笑起来，又央求道，“不要挠，痒的。”
清风笑着看般若确实怕痒，放了她的脚，给她拉上被子，温柔地说道，
“累了吧？我守着你，你睡着了我就走。”
般若确实有些累乏了，便要缩了身子躺下去，
“傻丫头，睡觉也要戴着钗环吗？”
清风看看般若的头上的钗环还没卸，伸手把般若头上的钗子拔了下来。
般若忙要自己动手，清风却不让她动，帮她把头上的钗环仔细拿下来，还好奇的端详下，
“这女孩子的东西真是精巧。以后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买给你。”清风说道。
般若抿嘴笑着点头。
钗环卸掉，般若的头发披开来，长发如瀑，乌黑如墨，更衬托的面如脂玉，唇若朱丹，汪汪的水眸低垂，眼波流动，纤纤玉手轻拢乌发，更显颈项秀美，锁骨勾人，说不出的娇羞可人，清风看着不觉有点痴了，
“你，你这样真好看。”
般若看着大师兄长眼睛炯炯闪闪地看自己，有点害羞地低下头，两颊绯红如桃花映雪，
“大师兄，不要笑我了。”
“没有，真的很美。”
清风看着心动神摇，不禁伸手抚摸般若的脸。
般若感受到大师兄手掌的温热，看着眼前痴痴的大师兄，犹如幻境一般。
她没有躲闪，对于大师兄她有一种本能的服从，她信任他，知道他不会伤害她，他是她的守护。
她仰起脸，慢慢闭上眼睛。
温热气息，安心的味道，如温暖烙在心上，如期待已久又久违相逢的欣喜…
外面寂然无声，屋内缠绵悱恻。
良久，清风停下来，紧紧抱住般若，像要嵌入身体里，好大一会儿才说话，
“我们来日方长，你等着我。”
般若抬起头，面色绯红，眸若星子，闪闪亮亮，看着清风的眼睛，使劲点点头。
清风仔细给她理了理凌乱的衣衫，盖住白皙皮肤上红色的痕迹，“对不起，我……”
般若搂住清风，吻了一下清风的嘴不让他说，久久不舍放开，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为她狂跳的一颗心慢慢平复。
“大师兄，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会，我这辈子会一直喜欢你，只喜欢你！”清风声音低哑，低头吻住般若的头发。
两人低低地说着情话，般若慢慢趴在清风怀里睡着。
清风慢慢将般若放平，盖好被子，看着她如婴孩般蜷缩着睡去。
清风呆看了一会儿，吹灭烛火，俯身轻吻一下，轻轻走出门去，反手一用力，门从里面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