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牛失窃案(下)
“升堂！”
“威~武~”
“人都带进来吧，陈麻子自己能走路不？阿吉，去扶一下他。”
“是。”
牛家母子，陈麻子，人来齐了。
“陈麻子，说说怎么回事吧？”钱多多问。
“启禀大人，小的......”陈麻子忌惮地看了看一旁被绑住手低头不语的牛大壮，“小的......”
“怕什么，本官给你撑腰！”钱多多看见陈麻子的小动作，喝道，“说吧。”
“其实......牛大壮与小的私交甚密......”陈麻子顿了顿，“那天他偷偷跑来找小的，问我想不想赚大钱......”
“哦？”
“我想，这有钱不赚是傻子啊，就问他，怎么个赚大钱的法子......”
“他告诉我，叫我去偷他娘养的那头老黄牛......他帮我打掩护......然后我俩把牛牵到邻县去卖......卖牛的钱，五五开......谁知道脚印忘记抹掉，我这个方脑壳！”说到动情处，陈麻子还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你个陈麻子，不要血口喷人！俺儿子大壮生性憨厚老实，才不会做出这种事！”牛大娘听到这里，愤愤地朝陈麻子啐了一口口水。
“牛大娘啊......我说的句句属实！”陈麻子求饶道，昨天已经被打了一顿，现在看牛大娘这饿虎扑食的模样，他自然是害怕到不行。
“你们两个先别急，本大人想听听牛大壮怎么说。”钱多多拍了拍惊堂木。
牛大壮低着头，沉默不语。
“儿啊，你倒是说啊，让大人知道你是清白的！”牛大娘看大壮不说话，赶紧劝道。
“娘，我......”
“咳咳，牛大壮，你可还认得这个？”钱多多见他吞吞吐吐的，干脆扬了扬手里的一张纸。
“你怎么会有这个！”牛大壮定睛一看，挣扎几下，终是泄下气来。
“我怎么会有这个？这是本大人派人连夜去邻县的钱庄取的！”钱多多扬了扬手里的欠条，“牛大壮，你虽然生性老实，但后来染上赌瘾，在邻县钱庄欠下一笔债，没有能力偿还，这才伙同陈麻子偷了自家的老黄牛，你看本官说的对不对啊？”
“大壮，真的是这样吗？”牛大娘不死心地摇着面如死灰的牛大壮。
牛大壮机械般地点点头，“娘，我错了......”一个大男人竟扑到牛大娘的怀里哭了起来。
“没事，儿子你别怕，娘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替你把债还上的！”牛大娘心疼地看着怀里的大壮。
“诶诶诶，牛大娘，大壮已经成年了，这一人做事一人当，这笔债，自然得由他出去打工赚钱来偿还。”钱多多对这妈和妈宝男感到无语。
“这......大壮他爹去得早，大壮是俺一手拉扯大的，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俺身边......”牛大娘一脸为难。
“让他出去历练历练嘛，留在你身边，他永远也长不大，永远只是一个出了事就会找娘的孩子，这样，将来怎么娶妻生子呢？你总不能跟着他一辈子吧？”钱多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牛大娘想了想，“还是大人知识渊博，俺是个粗人，没想过那么多，这样说来，也该让大壮独自成长了。”说罢，拍拍牛大壮的背，“儿啊，娘只希望你这辈子过得幸福快乐，没想到会因为太纵容你而害了你......你也该长大了......”
“娘......”牛大壮一脸怔愣地看着突然变卦的牛大娘，点点头，“好......”
“好了好了，”钱多多没空看他们母子情深，“那牛大娘退堂后就去陈麻子家把老黄牛牵回去吧。”
“至于牛大壮和陈麻子......”钱多多捅了捅一旁做笔录的罗师爷。
“至于牛大壮，犯了荣王朝法典第三六八章第七条：偷窃罪和第四二一章第三条：故意伤人罪，”罗师爷接过话茬，“陈麻子犯了荣王朝法典第三六八章第七条：偷窃罪。”
“对，就交给上级来处置了。”钱多多一拍惊堂木，“退堂！”
“威~武~”
“大人，桃心湖的花儿开了，您要去看看吗？”人群都散去后，一向走得早的罗师爷竟屁颠屁颠跑到钱多多面前献殷勤。
“罗师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钱多多伸了伸懒腰，看着罗泊如一脸狐狸相。
“我这不是看大人腿好得差不多了嘛，邀请您出去走走~”
“要走我也是和阿西出去，罗师爷还是去画你的花吧。”
“嘿嘿，在下就是觉得大人果然明察秋毫，过来拍拍马屁。”罗师爷一作揖，“您说是吧？”
“哎呦呦，罗师爷谬赞了~”听到有人夸奖，钱多多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师爷也不赖嘛，能把荣王朝法典都背下来，看来也并非等闲之辈啊。”
“不敢不敢，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话罢，又去拿他放在侧堂的画具，准备去桃心湖了~
罗师爷走后，钱多多问钱西，“阿西，你有没有觉得罗师爷其实很厉害？整本荣王朝法律都背在他的脑子里了。”她回想着罗泊如方才在公堂上信手拈来就说出法律条款的样子，觉得这个男人要是生在现代，肯定是文科状元，那么会背书！
“罗师爷确实厉害，大人您也很棒啊。”钱西由衷的夸赞道。
“哎呀，不做出点成绩来，怎么让别人信服呢，看罗师爷的态度，就可见一斑了~”钱多多喜上眉梢，其实案件确实不复杂，靠着女性的第六感【误】，靠着女性较为细致的观察罢了，当官之路，道阻且长啊~
“可是，”钱西想了想，“大人在公堂上对牛大娘说的那番话......”
“那番话？”钱多多正了正色，“你知道在我们那里有一句话，叫‘寡妇的儿子嫁不得’吗？”
钱西摇摇头。
“咳咳，”钱多多竖起一根手指，解释道，“因为呢，这种男子一直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母亲的占有欲太强了，总觉得儿子是她的不愿意放手，而这儿子呢，又从小受到他娘的溺爱，所以哪家姑娘嫁给他，婆媳关系就非常容易不和谐，甚至会造成婚姻破裂，好姑娘不能受委屈~”
“原来是这样啊，好有道理！”钱西恍然大悟。
“也算是为了爱子心切的牛大娘吧，让大壮早点成长，百利而无一害~”
“对。”钱西附和道，“话说大人您到底是哪里人啊？”
“我吗？我是祖安人。”钱多多笑嘻嘻地回答。
“祖安？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那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啦~”
“不过，大人你有没有从这个案子里悟出点什么来？”钱西狡黠地眨眨眼睛。
“悟出啥？”
“贪财容易出事，您看周员外送的礼，您还是......”
“哎呦呦，这不一样！”钱多多嚎道。
钱西看着自家大人这副无赖样，扶着额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