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离开以后，李煜独自来到了府后面的桂花树林，此时是初春，早已没了桂花，又或者是还未到盛开的时节。

　　他手里依旧拿着酒壶，摇摇晃晃的在桂花林当中穿梭，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许是意识陷入了虚幻。

　　“……当真是我错了吗？是我不该负心于你……”

　　曲落一直跟在李煜身后，但并没有被他发现。

　　忽然，林中传来了鸟叫的声音，是各类的鸟类，按理来说，就算是初春，有些鸟儿还未度过休眠期，怎么会有这么多鸟出现在这桂花林中。

　　李煜听见鸟叫声，有些慌张的向四周看了看，一只又一只的鸟飞来飞去，时不时的发出凄厉的叫声。

　　“是你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李煜忽然抱着头蹲下。

　　“……”

　　“我并没有想要害你的，我知道你并不怨我们，落到此等境界，是我的错！”

　　曲落看着李煜发了疯似的自言自语，既不敢离去，也不敢靠近。

　　忽然，空气中又传来了格外异常的声音，那是一首乐曲。

　　此刻正在凄凄惨惨的琴声和歌声，这是大周后生前所补齐的《霓裳羽衣曲》

　　曲落心中一惊，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再看看李煜，此刻已经躺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不停地摇晃着。

　　曲落靠着灵敏的耳朵，顺着声音的源头，小心翼翼的朝那边靠近。

　　终于，隐隐约约间看到一个身高七尺的男子，穿着普通的布衣裳，却十指修长的在琴上拨弦。

　　“你是谁？！”曲落出声，打断了那人的琴声。

　　那人微微顿了一下手，转头看向曲落，而曲落此时也看清了他的容貌，是那种让人一见就印象深刻的脸，谈不上美，却叫人心情舒畅。

　　“你又是谁？”

　　曲落观察着他的表情，并没有被自己发现的窘迫，反而一副理所应当地看着他。

　　“我只是一个侍女，却也知道君子品行，公子这样装神弄鬼的吓唬他人，岂不是小人所为？”

　　那人笑了笑：“若是心中坦荡，他人再怎么装神弄鬼也无济于事。”

　　接着，他又看了看远处躺在地上的李煜，嘴角勾起一抹笑：“更何况我就算是做真小人，也不做伪君子！”他说这话时有些咬牙切齿。

　　伪君子？是在指李煜吗？

　　“所以你到底是谁？”曲落又问了一遍。

　　只见他起身开始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说道：“我叫潘慎修，一个修掌记室的闲官。也算是他的故人吧。”

　　故人……旧臣？既然是南唐旧臣，此番作为显然是和李煜有过节。

　　听这霓裳羽衣曲，这个过节多半还与大周后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