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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突如其来

底下人群静谧无声,皆用难以叙说的神情盯着我。

  我顶着被晒出的两三滴清汗,故做了若无其事,一手指天,憧憬仰观灼灼日轮。“今日风和日丽好时节!”

  觉哥哥对上:“上房揭瓦不负卿?”

  我由衷的赞许道:“好诗好诗。”

  “诗好。人却胆大妄为!快些下来。”被觉哥哥一经怒斥,我心颤了一颤。

  大太监也在下扯了嗓子喊道:“娘娘,您快下来吧,娘娘。”

  我困窘的寻了木梯慢慢跨下。底下拥拥一群人。唯恐我在皇上眼皮底下摔了绊了。

  还好梯子够结实,我的步伐够稳健。没发生常见的脚一崴,身一斜,高空坠下英雄救。妥善的站于地。

  足刚落,被觉哥哥迎面拿手敲了下额际,我痛极赶忙捂住。他训斥道:“既知痛还爬那么高作甚?万一摔着怎办?这宫里的内侍都死完了吗。让你一个妃子攀爬那么高!”

  明为骂我,实是苛责在场众多内侍。不及多言。内侍泱泱跪拜一大片。个个急张拘诸,局促不安。他并多言,也无什么举措。但偏生为皇为帝的气势澎出,连我都有些仓皇。

  知了事态的严重,紧张站于他的身边。

  他不发一言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移至我身。问道:“莺莺可是想走?”

  我惊愕:“陛下可是多想了?”天地可鉴,我虽想走,但肯定不会这般大张旗鼓。

  一番话出非但没能打消他的疑惑,反而催的他脸色更加难看,隐隐有山雨欲来的趋向。下一秒就要将刑罚砸于人身般凌迟。

  我讨好的冲他笑笑,“陛下怎会这样想。我只是单纯觉得该修修窗了!”

  他仍是缄默不语。怒而一拂衣袖,含戾带悍的看我一眼,走了。大太监和旁侍连忙跟上,一群人离去很快。

  等我稍不紧张些,那大太监折返回来命令道:“陛下有旨,命宿宁宫的内侍丫鬟们自行去刑司领罚,谨妃娘娘禁足半月,需得好生悔改。”

  我哀嚎道:“这倒不至于吧!本宫又是做错了什么!”

  大太监道:“咱家可就不知了。不过谨妃娘娘放宽心,陛下只是担心于你,别无他的想法。还请谨妃娘娘领了陛下这道好意,切勿辜负了去。要真有疑虑,陛下还没走远呢。你赶了趟去追,还能碰上。”

  我当机立断提了裙去追。宿宁宫出了没几步,看他还在前方优哉游哉的闲庭信步,忙连扑带拽的一把抱住,急声问道:“好端端的罚人,还有禁足干嘛。我又没做什么错事。偶尔上个屋顶还有错了。我不管,你赶紧撤回成命!”

  他未转身,脚下步伐也不停。拖了后方的我一起走动。

  敞开了不想搭理我,对我的问题不屑回答。我松开手快步在他身前,两臂一展拦阻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处过就得收回罚语!”

  他难得笑了笑,片时皱眉凶厉道:“敢在皇宫里说这般话,迟早将你的山贼窝一窝打净。好让你明白,不该做的事情别做。”

  我顺服的点头,“好好好!是我上房错了!”

  他道:“那就乖乖受罚,好让我看到你的真情实意。”

  我急中生智,“我错了,我悔改。但若你用这种方式来罚我,就是你错了。因为主要原因是你担心于我,现今你把我锁在宫内,还惩罚我的内侍。他们心中积怨待我不好,我不能出门抑郁苦闷,久而久之有了病症,岂不是让你更加担心,所以,你不能罚我。”

  “朕不能罚你?”他略提了嗓,再重复一遍,“朕不能罚你?”

  “能能能。当然能!”我迁就忍耐。“陛下怎么罚都可以——”但更加了几分可怜,“只是很难过,刚刚在屋顶担惊受怕,下来还得要挨罚。这皇宫真是,呜呜呜。”

  他一眼识破我的假装,伸出一指抵住我唇止道:“朕可原谅你,但那群下人原谅不得。这是最后容忍,莫在求情了。不然就再给你添一个月。”

  之后不管我怎么死皮赖脸的求情叨扰他再未松口。唯有一次张了口,却是十分过分的往我脸上使劲嘬了两下。

  辛来和巧儿都受牵连,两人在刑司领了不同的罚。

  辛来被仗十五,臀部明中午乌青,稍碰下板凳都需龇牙咧嘴呜哇乱叫半响。巧儿被仗三十,她是女子,比辛来更加细皮嫩肉,一人从刑司慢慢走回,未叫痛未难过,除了脸色苍白些,连受罚的征象都看不出。

  若不是我留心到她的步伐紊乱不复初,扯了亵裤一看,才知她的惨状。

  臀部无一处的好,血肉溃烂,渗血不断。那棍子不知怎么打的。连藕似的白嫩大腿上也牵连上,很多肿胀淤青。

  我看的心疼不已,心中悔恨交加,好端端的上房盖天窗做何。竟连累巧儿到如此地步。

  辛来知晓了巧儿的惨,再未喊过半分痛。天天殷勤照顾巧儿,直到一月后,巧儿的伤才好些。结了疤。不过那瘢痕却是怎么都消不了了。

  我更是愧疚,连连几夜未安。

  宿宁宫其他服役的内侍们都轻些,不超过十仗。辛来直夸我们福气好,若皇上责罚其他人,少不了几十仗。唯独我们轻了些,全靠我的好处。他很会苦中作乐。

  巧儿受了伤,还得同我一起进出,参加觐见,前几次都平静无事,唯独今日的觐见,宁贵妃和我同阶的纯妃吵了起来。

  纯妃向来低调冷静。谁都没能想到被宁贵妃的一句,“早死是命不好,与本宫家父何关。”所激怒。

  她玉臂一挥将案桌上的瓷杯器皿全数扫于地,砰锵清脆的裂断声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连淑乐皇贵妃都未曾料到,手一抖,茶水皆数洒出。

  纯妃深恶痛绝看向宁贵妃,恨道:“不知姐姐哪来这么大的脸面。怎就不知悔恨两字!和在天之灵的捷安侯道一声歉又会怎样。你家父所作所为已是罪恶滔天。你也要走上他的后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