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小确幸
老朱的调任书被批了下来，带完这学期，他就会离开五中，至于去哪里，谁也不知道。
大家以为老朱会消沉一阵子，结果他比平时更狠。
“虽然我马上就要解脱了，但是……”站在讲台上的老朱，西装笔挺，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同学，铿锵有力地说道：“该上的课，该考的试，一个都不会落下的。”
当天，高二八班化学课霸占了一节语文课，全班被突击考了场试。
两天都将迎来考试的同学们，个个叫苦不迭。
不过，其中不包括谢明堂。
放学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吴越忙不迭地去堵程苒，结果人没在教室。
“苒苒一下午都在画室，你麻溜的，估计还能遇上。”安小小嚼着薯片跟他说话。
吴越反手比OK，回教室捞上书包和伞就往综合楼跑。
因为第二天是理科班的模拟考，所以放学后，各个理科教室都要布置考场，谢明堂被冯一逮住帮忙贴考号，弄完的时候，雨基本上停了。
回家的路上，谢夫人打电话让他去南一路买两斤猪蹄，谢明堂折道往回骑。
车过滨江路时，看到了蹲在花坛边上的程苒，手里正拿着罐头和火腿肠，冲着草丛学猫叫。
“喵~喵~汤圆！姐姐今天带罐头了哦！还有你最爱吃的鸡肉肠。”程苒扒开绿植，轻轻说道。
草丛里毫无动静，但程苒一遍一遍的唤着，根本没注意到花坛湿滑，且已经到头。
“小心！”谢明堂扶住人。
身体一趔趄，程苒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谢明堂一手扶着她，一手撑着伞。
“路过。”谢明堂看了眼程苒手里的猫罐头，“你在找猫？”
程苒站起来，从花坛上往下跳，身后的男生虚扶着，“对，有只喂养了很久的流浪猫怀孕了，但今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正在找它。”程苒说。
“长什么样？”谢明堂问。
“你要帮我一起找吗？”程苒充满希冀地看着人。
少年点点头，解释道：“天气预报说，晚上还会下雨，越晚越不好找。”
她打开手机相册，翻到猫咪的照片，凑到谢明堂跟前，“它就是汤圆，一只很能吃的胖橘，前一阵子以为它只是胖，没想到它怀小猫猫了。”
“程苒。”谢明堂突兀地叫了一声，目光落到她白皙的颈项上，“我们还没有互加微信吧。”说这句话的时候，谢明堂是紧张的，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可能会找很久，有联系方式方便些。”他又补充了一句。
“啊！是…是的。”程苒回得结结巴巴。
“这片都是汤圆的经常活动的区域？”据他所知，猫咪除了喜欢往草丛里钻，也喜欢趴在汽车下面，他爸的车底下就老发现流浪猫。
而花坛对面，就是停车场，猫极有可能躲在其中。
程苒一直在花坛边上找，根本没想到停车场，“对，这边是它的猫粮和水碗。”
谢明堂把伞递给她，换了根火腿肠，“你在这边找，我去那边儿。”他指向露天停车场。
“要是找到猫，你先别动，给我发信息。”怀孕的流浪猫警惕性很高，他不放心的提醒道。
两人分头行动，终于在一辆卡车底下找到了汤圆，可惜两人用罐头引诱了半天猫都没出来。
最后，还是谢明堂钻到车底下，才把猫抱出来。
“它这么胖？”谢明堂见过不少胖橘猫，但从来没见过胖到三个下巴都有的大橘猫，果然是十橘九胖，还有一个更胖。
“应该有十五六斤，之前怕它饿着，所以每次带得多。一不小心……”就喂成这样了。程苒摸了摸吃出“猪食”声的猫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
谢明堂撕开包装，把火腿肠折成三段，放到碗里，也摸了摸猫头，“那它晚上睡哪儿？”
“我在前面小公园给它搭了个窝，一会儿把它抱过去，我每天都会来喂。”
谢明堂：“上学放学都会过来喂？”
“嗯，反正顺路。”说到上学，程苒想到了姜秋的话，她妈不打算办异地高考，想带她回海城老家。
而她，不想转学。
少年修长的手指穿梭在浓密地猫毛间，程苒看得入了迷。
吴越撑着伞立在一辆车后，双耳轰鸣，除了程苒的笑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第二天，太阳刚冒头时，程苒就给他拍了张汤圆的照片。
谢明堂刷着牙，将程苒发的照片存了下来，又点开了她的朋友圈。
早上六点五十，他先载着谢萌去校车站，再绕路把车骑到临江路，远远的就看到程苒上了783路公交车，他骑在后面，听了一路英文歌。
进教室时，吴越正趴在桌上睡觉，他叫了几声都没醒。
张驰提着好几份早餐从后门进来，把一份小笼包和豆浆放到桌上，又从包里掏出两罐旺仔牛奶，纳闷道：“邪门了，越哥昨晚打了一个通宵的LOL，我从没见过他这么拼！”
这难道是学霸逆袭之解压独门秘籍？
谢明堂在一考场，吴越在四考场，两人刚好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第一课考语文，谢明堂倒不担心吴越会考砸，但辅导了这么久，依旧习惯性的会叮嘱几句——
“不懂的但凡多写几个字，也不至于零分。”谢明堂拍了下他的肩旁，“加油！”两人擦肩而过，快走到门口时，吴越却问：“谢明堂，昨天放学后你去打球了吗？”
谢明堂：“没有，怎么了？”
对面教室，程苒和安小小手拉手走出来，两人手里都拿着水杯，安小小向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程苒冲他微笑，没说话。
吴越朝门口吹口哨，“没事儿！那考完，一起打球。”
可还没考完试，吴越就出了事。
晚上考完理综，吴越叫上之前的小弟一起去吃烧烤，吃得好好的，直到张弛看到女朋友正和一男生逛街，两人又是牵手又是接吻的，一顶绿帽当场就扣在脑袋瓜上。
吴越比当事人还气愤，拿起啤酒瓶往桌上一磕，拎着瓶脖子就干。
“越哥——”
“越哥——”
“吴越——”
一群人刚反应过来，人已经冲到那对狗男女跟前儿，“你谁啊谁？”男生以为撒酒疯，往旁边让了一步。
女生认出吴越后，吓得往后退，“你特么……不知道自己有主儿啊？”他冲女生吼。
看到磕半碎的酒瓶，女生快吓得直哆嗦，结果又看到张驰，眼泪儿噗噗往下掉，“怎么回事儿？”男生问身边的女生。
“不是……”女生抓着人手，拼命往后躲。
“孟丝，别告诉我，这几把刚亲你的男人是你哥？”张驰压住吴越的肩膀，眼眶微红，他第一次谈恋爱啊！把心都掏出来上供，可惜碰上了骗财骗色的渣女。
那人环住女生的肩膀，说道：“孟丝是我女朋友，你又是哪根葱？”
“葱你大爷，这女的是我兄弟的人。”其实，吴越很想上去开人瓢，但他掐住理智的最后一根弦，问女生：“张弛哪对不起你，你特么要骗他？”
男人轻蔑地笑了，故意露出脖子上的金链子，“哥们儿，这年头上个床都不一定结婚，谈个恋爱，又何必这么较真儿！”这人嘴巴喷粪似的嘚嘚，吴越终于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两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
酒瓶被人甩到一边，两人赤手空拳硬刚，吴越把人揍得鼻青脸肿，自己也没讨到便宜，鼻血呼喇流了一脸，看起来格外吓人。
几个五中的老师在隔壁吃夜宵，听说有学生打架，一出门就逮了个正着，恰巧老冯也在里面。
看到吴越，老冯气得都想骂脏话。
半夜，吴越和张驰被领到教务处，对事情进行交代，校方念在情节不严重，又正值考试期间，罚两人扫一星期厕所，各交一份检讨上来。
以为这事就此翻篇，第二天吴越就被一群混混堵在了巷子里，双手被人压着，昨天被揍的男生，拿着根手腕粗的棒球棍抵在他下巴上。
“哟~昨晚太黑，没看清您是前广福路一哥，小弟失敬失敬！”那人拿捏着阴阳怪气地腔调，刻意将“前”字咬地颇重，做作的令人想吐。
“知道你越爷爷的大名，还几把不松开？”吴越受制于人，气场可不能输。
那人还真让小弟松开了人，不过下一秒，手上的棍子就跟吴越来了个亲密接触，打在他右手上。
吴越胳膊一阵麻痹，“舞草你……”他勾拳想打回去，结果扑空，身后的小弟又补上一脚，他直接倒在地上。
“一哥的行大礼，怪不好意思的。”这人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吴越被打趴在地上，一时站不起来。
对方舞着棍，接二连三的撩贱，“昨天挺豪横的啊？拿着酒瓶就想搞我，我又没睡你的女人，你激动个什么劲儿，难不成你想上啊？”
此言一出，小弟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棍子男撑着棒球棍，蹲下来，拍了把吴越的脸，“实话告诉你吧，那女的我睡了几回，滋味也就那样，应该比不上你的心上人。”
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吴越，就会知道他追程苒的事儿，但他放心尖上的人，可不是让人亵渎的。
吴越勾住一人的腿，借力爬起来，朝那个开程苒黄腔男生的脸，一拳挥了下去。
路过经常和吴越碰面的街巷，谢明堂听到有人喊“一个学生被拖进去了”。
他并不知道吴越昨晚打架的事情，但谢明堂隐隐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
骑车进去，看到吴越被人压在地上，他胸腔里有团火要喷出来。
“吴越！”谢明堂摔了车，跑过去二话不说就开打。几个混子连人都没看清，就被揍得直不起身。
当天上午的考试，谢明堂和吴越同时缺席。
结果却不同，谢明堂英语交了个白卷，依然和第一不相上下，而吴越，直接掉到了倒数前十。
不过，扫厕所二人组，又多了个谢明堂。
三个人扫厕所，张弛话最多，“我终于晓得什么是学霸了。”他咳了一下，压低嗓音道：“劳资不想拿第一，就想拿第二，让你一课又何妨？”冲谢明堂乐呵，“还是我谢哥牛比！”
吴越：“三份检讨写完了吗？就在这磨磨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