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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黑袍老者

黑山镇,孙家府邸。

  此时,孙家的大堂中,家主孙谷罗身披黑袍,立于大堂,高壮的身躯在隐隐颤抖着,脸色极为难看。

  在其下首,摆放着一具浑身焦黑的尸首,两个披甲护卫跪在其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二长老……如何死的?”孙谷罗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眼。

  “二长老……是被人所杀,属下探查过战场痕迹,似乎是有人联合了一只妖兽,害了二长老。”一个披甲护卫不敢耽误,急忙说道。

  “到底是谁?”孙谷罗漠然开口,不带一丝感情波澜

  “据属下探查,应当是那邢舟,前两日二长老曾传信家族,此人身边跟着一条妖蛇,而战场上,还有一些破碎的鳞甲,多半是他所为……”

  “邢舟,又是邢舟!一个黄口小儿,竟让我孙家如此狼狈!”

  孙谷罗猛然睁眼,怒火中烧,脸色阴沉的可怕,浑身爆发出强烈气势,那绝对是超越了淬体境的力量,让那两个披甲护卫不禁胆寒。

  这时,大堂外,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满脸惊慌,跌跌撞撞的闯了进去,口中还高呼着,“家主,出大事了!”

  见到来人,孙谷罗急忙上前,脸色有些凝重,沉声道:“王伯,出何事了,让你如此惊慌。”

  王伯是上任家主,孙谷罗父亲的随身仆从,在孙家德高望重,打理着一些重要事物,若没什么不可控的大事发生,很少这样惊慌失措。

  闯入大堂,王伯重重的喘了一口气,才勉强开口:“祖……祖祠中,二少爷的那枚灵魂玉简,碎了!”

  “什么!”

  闻言孙谷罗当即呆滞,双眼一阵发黑,差点栽倒在地。

  在孙家,每一位嫡系族人,都会在出生之际,抽出一缕灵魂力,储存在特制的玉简中,放入孙家祖祠。

  若人亡,则玉简碎。

  “白池……”孙谷罗眼眶湿润,心中剧痛,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丧子之痛,何其沉重。

  “家主,保重身体啊。”王伯轻叹着,扶住了孙谷罗摇摇欲坠的身躯。

  孙谷罗悲愤交加,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王伯,随我去后山,请我父亲出山,我要让邢舟那小畜牲,生不如死!”

  “是。”王伯答道。

  …………

  平孤村,土胚屋。

  清晨,清冷的风拂过,吹皱了山脉中的薄雾,卷起了一丝昨日残留的血腥味,在空旷的平孤村回荡。

  在屋中,此时,邢舟正半躺在床榻上,右手握竹笔,左手拿着一张兽皮卷贴靠在腿上,不时涂上几笔,在其周围,还叠满了一沓厚厚的书籍。

  借着晨光,可以看到兽皮卷上,描绘了一片地域的地图。

  这张地图,描绘了大半个黑山大地,以及通往外面世界的路。

  之前玄纱完成了大部分,邢舟知道自己杀了二长老与孙白池,孙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便彻夜未眠,用最短的时间将地图完善。

  “成了!”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邢舟长呼一声,将竹笔随手扔了,兽皮卷上,墨迹未干,但地图已然完整。

  “哥,吃饭了。”

  这时,玄纱也推门而入,手中还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米粥,其上还洒了一些葱花和肉沫,香气扑鼻。

  “好香!”邢舟闻之食指大动,急忙接过,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看着吃相难看的邢舟,玄纱美眸中,满是幸福的笑意。

  有时候,能在大清早,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再为他准备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也是一种幸福。

  “好吃,玄纱手艺见长啊。”不一会儿,邢舟便喝光了米粥,随意的一抹嘴,由衷的夸赞道。

  “嘻嘻,以后我每天都给做啊,我要把哥养得白白胖胖的。”玄纱眨了眨美眸,闪过一丝狡黠之意。

  “我又不是猪,若是太胖,怕是不会讨人喜欢。”邢舟没察觉到玄纱眼中闪过的狡黠之意,一本正经的说道。

  “哥还要讨谁喜欢,别的女子吗?难道有玄纱还不够么?”玄纱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泫然欲泣。

  “这……这不一样。”邢舟摆了摆手,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有什么不一样的,哥若喜欢音律,玄纱便弹,若喜欢舞曲,玄纱便舞,若喜欢刀剑,玄纱也会杀人,若是喜欢美人儿,玄纱……也会长大的。”玄纱美眸眨也不眨,盯着邢舟。

  听闻此话,邢舟微愣,一时说不出话来,不由苦笑,不知自家妹妹为何说出这番话来。

  “好啦好啦,有玄纱陪我,这辈子已经足够了。”良久,邢舟败下阵来,有些敷衍的说道。

  玄纱的话,他也感动,但却没有真的放在心中,只当她是年纪太小,一时兴起而已。

  “这是哥亲口说的哦,可得记住了,不能忘!”

  闻言玄纱黛眉舒展,小脸漾起笑意,泛起了一抹红晕。

  “地图已经完成了,收拾一下,我们是时候离开了。”邢舟伸手揉了揉玄纱的满头青丝,轻声说道。

  “我早就收拾好了,就等哥说走了。”玄纱说道。

  “那再好不过,我们现在就走,再晚些孙家就追杀来了。”

  邢舟翻身而起,门外走去,玄纱抱着酣睡中的邢玄,紧随其后。

  兄妹二人就这样离开了,平孤村,乃至整个黑山大地,都没什么牵挂,有些不舍的……也只有这间破旧的土胚屋,深山中,独臂老者的那座坟。

  走出平孤村前,邢舟放了一把火,将村中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

  出了平孤村后,邢舟带着玄纱,沿着地图所指的路径走去。

  地图,是根据地理典籍的记载与推断,又增删数次才绘制而成,其中记载了一条从黑山大地,通往一个名为“长蛮郡”的地方。

  据古籍所言,十个黑山大地,也没长蛮郡一半大,非常辽阔。

  从黑山大地前去长蛮郡,哪怕是不眠不休,也有两个月的路程。

  好在路上有玄纱相伴,邢舟倒也不会觉得寂寞。

  半日后,深山中。

  一条荒草覆没的古道上。

  邢舟牵着玄纱,走在这条通往长蛮郡的必经之路上,不时闲聊几句,偶尔小打小闹,显得也不那么紧迫了。

  忽然,邢舟脚步一顿,双目微凝,望向前方的一块巨大山石上。

  不知何时,巨石上盘坐了一个身披黑袍的皓首老者,双目微闭,气息若有若无,仿佛行将就木。

  “走上这条古道的人,如无意外,当是要走出黑山大地,前往长蛮郡。”黑袍老者缓缓睁眼,忽然说道。

  “前辈也知道长蛮郡?”邢舟心中一凛,知道这黑袍老者不是一般人,因为在黑山大地,知道长蛮郡者,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年轻之时,游历四方,也曾去过长蛮郡。”黑袍老者抬手抚着白须,目光盯了邢舟一会儿,才轻叹道:“老夫今日重游此地,便是为了等你。”

  “等我?”邢舟双眸微闪,握住玄纱小手的手,也悄然紧了几分。

  “不错,数百年来,出黑山大地的路,只有这么一条,老夫在此等候多时,便是为了看看,杀老夫孙儿,闹得老夫家族鸡犬不宁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黑袍老者霍然起身,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