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往金国

第六十章

　　翌日，阿沇伤愈，随辰归至王府，宫暂无诡异之事。

　　过数日，金使来，已知拓跋氏疯癫之事。金国主震怒，请还公主。除此之外，欲令南楚皇子躬遗粮衣为谢。此皆似顺，而帖之末，却求南楚之圣女与皇子同行。帝闻之，双目微忠，捻须，乃许之矣。众臣愤愤，觉金猖獗，上疏欲讨伐之。帝微笑，“南楚理亏，朕好邻友，故许金之请。但战，民不聊生，汝等与各地诸卿积年之经营亦不负矣。只不过谢尔，本南楚之罪，何难可怜之人？”

　　帝语毕，有忠厚之臣，称帝仁厚，亦有激者，窃啐帝懦弱，然终不敢面见。百姓闻之，亦称帝圣明。

　　有谏臣荐太子往，太子洗马驳之，称太子尊，此事有失体面。复有人微言太子曾于金国求娶公主，关系微妙，若共往，遭人诟病。帝闻之，双眉微蹙，似不满，铎亦双眉微蹙。时则有人言庆王往，辰虽不若太子尊，然大体，且为人谦和，落落大方，适见南楚大国之气概。辰闻此言，垂袖微笑，形色不露于面。有愚钝者，谏言欲使煜往。殿内一时静，遂有帝党破口大骂，“无知小儿，帝恶靖王，若遣其往，岂非显我国谓此事不重？使边毛之地莽夫嬉我南楚？”

　　本是十分伤人自尊的话，让这直爽的言官指着那谏臣的鼻子痛骂一顿，反是没那么严重了。萧煜似觉着这老言官的口水溅到了自己面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缓缓道，“父皇，江大夫所言极是，儿臣清闲惯了，干不来这样棘手的差事。”

　　老皇帝挑挑眉，不置可否，又咪咪笑着将头转向二儿子，“辰儿，你觉着呢？”

　　萧辰依旧垂着袖子，笑容不增不减，这分明就是刀架在了脖子上，哪容他反驳，清澈的眸子暗了暗，方才道，“儿臣，定当不负圣望。”

　　众人松了口气，总算是扯完了这件事。三个王爷也暗自松了口气，只是都各怀鬼胎。

　　事毕，众官员马不停蹄往殿外走着，萧煜穿过人群，凑到萧辰跟前，搭上他的肩头，十分亲昵。

　　“二哥，你也好些日子未曾同我吃酒了吧。如今，圣女的伤势也好了许多，不如同我一道去湖上吃酒，也算弟弟我为你践行了。”他嘻嘻笑着，露出两颗深深浅浅的虎牙，是少年英气的模样。

　　萧辰微微侧头，又瞧了眼萧铎模糊的背影，淡淡笑道，“改日吧，今日还有许多公务未曾处理。”

　　萧煜的眸子不经意随着萧辰捕捉着那抹淡黄的影子，似心中了然，随即疏朗笑道，“二哥的一杯酒当真是难吃，罢了，我一个人许是更逍遥自在。”

　　“改日，我定当请你。”

　　“那臣弟，便等着二哥这杯千金樽了。”朝着萧辰眨眨眼，紫衣的萧煜便随着群臣消失在殿前。

　　东宫

　　“弟此去少则数月，多则半载，万事且需小心谨慎。”萧铎似心中不悦，手中笔墨所辉洒皆凌乱，墨心点点，毫无章程。

　　“劳太子费心了。”萧辰拱手，立于几下。

　　“还有一事，需同你商议，不知弟先前所说可还作数？”萧铎顿了顿笔，掀起眼帘瞧着萧辰，眸色暗淡。

　　“太子且说。”

　　“我曾同你说过，事成，我许金国贸自由，无需朝贡，撤其边户。可曾记得？”

　　“臣弟记得。”

　　“既然如此，此刻便是促成此事之时。如此之快，倒似天助我也。”萧铎瞧着纸上渲染开的墨点，嚅嗫着，“只是……”

　　只是，委屈了他的贞儿，装作疯癫，如今又要离他而去。

　　末了，挽着袖子又将最后一笔写好，淡淡道，“协助金国换取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