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二）

第八十五章

　　她渐渐在他怀中平息下来，肩膀还在一点点起伏，睫翼长长，染着泪珠，淌湿了臂弯。

　　“好了，好了，没事了。”他抚着她的发，抵着她的发顶，也一点点的安抚，“这样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般欺辱你了。”

　　他抬起她的脸，细细拭去那几滴晶莹，有些无奈：“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乱了。”

　　她听着，抽抽嗒嗒开口，咽下去一口泪，有些涩，“怎么个乱法？”

　　鼻音暖糯，有些个撒娇的意思。

　　“怎么乱？当然是不知拿你怎么办才好，更想将你好好藏着，不想瞧你受半点委屈了。”他点着她的眉心，朝她宠溺笑，那笑中眼中当真藏着深深欢喜。

　　“我不愿被殿下藏着，我也不愿做笼中之鸟。”

　　她咬着牙，不甘心。

　　“可我也不愿如太子那般，狠心让你做我手中匕首，亦或局中棋子。”

　　他说完这句话，其实心中有些发虚，可那阵涌上的情愫就教他就这样讲，情不自禁。

　　她愣了愣，睫根颤颤，“我从未想过殿下会对我说这番话，更未奢求过什么……殿下对我说了这些，好似做梦般。”她又笑起来，泪光点点，“我也从未奢求过能过自己的日子，一直以来，我都只是一把刀一颗棋子，为了别人。”

　　萧辰听她这样说，更是心疼的厉害，“你不是，小沇，我答应你，等推翻东宫，定许你想要的日子。”

　　她低着头笑，明知道这不过痴人说梦，可还是欢喜他能许下这样的承诺。许多人并不喜欢承诺，因为总是怀揣着满腔热情等来了失落。可她不同，她漂泊无依，无根浮萍，爱极了承诺，哪怕并不实际，她却觉着安慰。

　　她的嗓子还哑着，声音很轻。

　　“好。”她说。

　　“殿下。”她又喊他。

　　“嗯？”他耐心搂着她。

　　“可不可……”似鼓足了勇气，“可不可以再喊我一声小沇？每次殿下唤我小沇，总觉着与他人不同。”

　　“可以，为什么不可以？”他笑着将她拥起来，蹭着她的额头，她的鼻尖，“小沇，小沇，你想听多少都可以。”

　　阿沇揉着眼角，唇畔化开些弧度，又哭又笑，心中却浸蜜般，甜得要命。

　　“小沇可如我一般，心中欢喜？”他捧着她的脸，十分怜惜，细碎的小心翼翼，却掩不住期盼的神色。

　　欢喜，怎能不欢喜？当然如他一般欢喜。

　　心跳如雷，怎就不是形容她呢？

　　可“欢喜”二字到嘴边，她却觉着有些扭捏。拽着袖口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