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他说自己再也不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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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小童那一刻几乎憋闷得要死了，她听到林澄很紧张地说：“医生，为什么会这样？”然后他又不等医生回答，又继续对医生说：“她会醒来的吧……”
钟小童想，病人都是脆弱的，她第一次听到林澄那种带着哭腔的声音，想起那个快乐的男生因为自己竟然这样，竟莫名有些内疚与心疼。听到他一声接一声的啜泣，随后，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说：“我真的后悔死了……”
钟小童想问他，你后悔什么？但恍惚间，旁边的声音好像都被滤掉了。
好像经历了一个长长的又很黑的隧道，她感觉自己灵魂真的出窍在飘一般，然后好像又回到中学的一个黄昏，放学要大扫除，她在窗台上擦玻璃，看到林澄和一个男生在走廊上打闹，她要把玻璃擦得更干净，才能看清楚他的脸。
她坚持在心里擦了一阵玻璃，感觉越来越累，似乎擦不下去了……
她对自己说，休息一会，但马上又想，不能休息，休息那光就没有了。
她死死撑着，似乎是守护着洞口那一点点光亮。
一阵风刮过来，非常冷，过了好久感觉暖和了一点，旁边那些嘈杂的声音又回来了，随后她感到自己的衣服被解开，好像周围很多人，还听到一个护士说：“你把她胸罩拉上去。”
听到林澄犹豫了一下，说：“在这里吗？”
护士说：“你不拉上去怎么做心电图？”
钟小童想，怎么叫他给自己拉胸罩？也太丢人了吧，这时候她妈他们去哪儿了？
她听到林澄说：“钟小童你以后可别打我，我是你救命恩人。”
随即他把她胸罩就这么拉上去了，但是很小心，并没有任何的皮肤接触。
随即钟小童对自己也是无语了，之前感动啊悲愤啊思念啊种种情绪都不足以支撑起她睁开眼睛，最后竟然还是平时最常见的想打林澄的力气涌了上来，她竟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动了动嘴唇。
林澄刚刚把她胸罩拉上去，就在她床边紧张看到她做心电图检查，没想到钟小童竟然微弱地睁开了眼睛，一直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竟然还动了动，他几乎是颤栗着贴了上去，“你醒了！你吓死我了，你是想说什么吗？”
他没想到她苍白的嘴唇哆哆嗦嗦的，气若游丝，竟然虎死不倒威一般，对他说：“你滚！趁人之危。”
林澄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很欣喜地对医生护士说：“这是她，是她！她意识很清楚，她醒了！醒了……”
他又跑出去，在房间门口大声喊：“叔叔阿姨，小童她醒了！”
钟小童这才慢慢把眼睛睁开，发现周围都是人，个个都在忙，她右手扎着液体，右脚也输着液。
一个医生对她说：“伸一下舌头！”
钟小童慢慢地遵医嘱活动，头很沉。她左手还在量血压，林澄在旁边问护士：“血压多少？”
“60／30。”
“这是重回人间了吗？”他一本正经地问那个小护士，那小姑娘本来不耐烦，回过头看到林澄的脸，口罩上的眼睛竟也笑了起来，还告诉他：“算是吧！放心了吗？”
“还是太低了。”
林澄还托着下巴，钟小童在心里想，林澄这个二百五，好像他还懂医似的。
她刚露出轻蔑的笑，就看到林澄转过头吼她说：“你刚刚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你没常识啊，喝酒以后不能吃头孢，会有双仑硫反应，是要死人的……”
钟小童虽然话还说不利索，但也不能受被林澄这种人说“没常识”的辱，马上对他说：“我知道啊！你知识的上限就是我知识的下限好不好？”
他愣了一下，然后问她：“你，你知道？那你故意的？你对人间这么绝望？”
她马上呸他：“不是啦，我忘了自己喝了啤酒了。就买炸鸡时候顺道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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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澄看看她，突然走过来抓住她手对她说：“本想骂你的，但是想起你刚刚差点真的挂了。我舍不得骂你了。”
钟小童似乎不太习惯他这样，想松开他手，依旧一脸嫌弃。那个刚帮她测血压的护士竟然帮林澄说话：“姐姐你不知道你男朋友刚刚急哭了，他把你从救护车下抱下来时候，手都在抖，还哭得要抱不动了……”
钟小童刚想否认，看了看林澄。他突然把目光转移到别处，钟小童再一看，她父母进来了。
后面跟着的两个人，竟然是楚靖的父母。
钟小童瞪了一眼林澄，示意让她松开，没想到他竟然对她笑笑，意思我就是不松。
她用力甩了甩他手，他竟然越抓越紧。钟小童分明看到楚靖妈妈也看着他们的手，又假装没有看到的那一闪而过的尴尬。
钟妈走过来果然就是骂她：“楚靖去日本了你也不告诉我们，你这孩子，不知道回来住啊。还一个人在他家干嘛，你这种人生活根本不能自理……”
楚靖妈妈马上说：“这也是我家楚靖不说，让小童一个人在他那里才会出这种事……”
钟妈又说：“这还多亏楚靖了……”
她突然走近，看了一眼紧紧抓着钟小童手的林澄，再瞪林澄一眼，示意让他松开。
没想到林澄竟然对钟妈索性甜甜一笑，好像梨涡都在闪耀。
楚靖妈都感到非常尴尬，只好在旁边解围：“小童你吓死你爸爸妈妈了，他们在外面哭得要晕倒了，说你要是救不过来他们也不活了，我和你叔一直在安慰他们……”
楚靖妈走过去想和钟妈说话，看到钟妈一直在用眼神与林澄博弈，但是似乎没占到上风，她又不能装作没看到，只好转头对楚靖爸爸说：“靖什么时候回来？”
楚靖的爸爸看了看手机，没吭声。
屋子里气氛异常凝重，所有人都感到十分尴尬。整间屋子里的人似乎都在想怎么演好下一场戏，只有林澄似乎怡然自得，他抬头看了一会点滴，突然问钟小童：“这个点滴是不是滴得太快了？”
“护士调的，应该不会快吧。”
他又看了一阵点滴，对钟小童说：“你是不是早上都没吃东西啊？”
钟小童妈妈看着根本拦不住，只想不知道楚靖爸妈看到这碗“绿绿”的狗粮会怎么想，只好在旁边大笑说：“林澄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和小童也是好多年的好朋友了……”
但看着他明显超越友谊的眼神，还是说不下去……
钟小童爸爸索性说：“要不我们去吃饭吧！”
林澄这时候好像关闭了刚刚对他们的装聋作哑模式，马上说：“是吃饭的时候了，叔叔阿姨你们都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