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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夫君是黑心肝

秦家被灭门的那天,大雨,秦照照十分狼狈地趴在门口地上喘息,发髻散乱满脸血污。 身后灰砖被染红,血水混着雨水顺着砖缝流啊流,秦府内是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秦照照恍惚间看见了姒郁,她同床共枕两年之久却陌生的枕边人。他仍旧一身金纹白衣,身姿清俊脚不沾尘,手里举着一把殷红纸折伞。 细密的雨幕隔绝了秦照照看他的视线,滴答滴的雨声将秦照照的恐惧放大了无数倍。 昔日秦家欺他辱他,害他挚爱,他便屠尽秦府满门。 京城四公子之首,温文尔雅的年轻商人,是个森然诡谲的魔鬼。 秦照照亲眼看见他云淡风轻抬手拧断了他人的脖子,从头到尾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没有一滴血溅到身上。 然后对方抬高伞沿,露出温柔如春风吹来十五城的精致眉目,柔声:“阿照,到我这儿来。” …… 他长着最是温柔无害的一张脸,做得尽是天怒人怨之事。 重来一次,秦照照再不想嫁他。 * 姒郁花了那么大代价最终还是用普通商贩的身份迎娶秦照照,大婚当日洞房花烛夜,他的小夫人金钗花钿红唇,妩媚动人,开口的话却毫不客气。 她向他要一纸和离书。 姒郁有些生气,觉得一开始就应该替他的阿照建一座黄金宫殿,用最坚固的金属和最精致的锁链。 一开始他就是这么想的。

折橘果子 · Gener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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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座金屋

秦照照:“……”

  怎么还是这个暴脾气,一点长进没有。

  二楼还有不少人在瞧热闹,一听见宋远安生气了都识趣地把脑袋转了回去。

  宋家小公子霸道又任性,偏生他爹官高人又是独子,像一块金疙瘩。凡是这一辈的公子小姐都认了个脸,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这是哪家的,如此不长眼。

  那粉姑娘被吼得怔了一下,想必还没见过宋远安这么不给姑娘家留脸面的,顿时脸就燥了。

  不三不四隐在暗处没动静,不约而同抽了抽嘴角。

  他们俩都是以一敌百的精锐影卫,只有宋远安那个傻缺经常指挥他们摸鱼摘果翻墙,时不时干一些奇葩事,今儿居然还要他俩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真是……不知该如何形容。

  不三不四装聋作哑,试图蒙混过关。

  “行了,不丢人吗,宋大少爷?”秦照照有些好笑,硬是把宋远安拽得坐下来:“不跟没脑子的一般见识。”

  宋远安被拉得一个不稳坐了下来,面上还有些愤愤,讥诮道:“果真是没脑子的。”

  说完他还向暗中斜过去一眼,表达自己对不三不四的不满。

  不三不四:“……”

  秦照照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没再开口,倒是隔壁另一道如黄莺婉转的清脆声音响起的时候手里筷子一停。

  那蓝衣服的姑娘倒是识相,朝着宋远安仪态万千地盈盈一拜,笑不露齿:“宋公子见笑了,是苏乐的不是,这厢给二位赔罪了。”

  这道歉假的很。

  秦照照如有所感,抬头微不可察蹙眉。

  北珏京城有四公子和双姝,其中双姝之一就是自个儿的嫡姐秦灵儿,另一个是太傅的长女苏清。

  太傅的次女名唤苏乐。

  秦照照之所以把这家人记得这么清楚主要是陈伊絮进了姒家门后突然有一天苏清来访,那时候她被姒郁的薄情伤的不轻,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更别说一些虚情假意你来我往的社交。

  所以秦照照拒了。

  但是次日苏清又来了,秦照照觉得奇怪,姒家铜墙铁壁姒郁御下极严,她拒了第一次就不会被打扰到第二次,所以她合理怀疑人是被姒郁故意放进来的。

  秦照照索性去见了一面,那时候传闻中如天仙下凡不染凡尘的苏家长女竟然狼狈如斯,苏清站在大太阳下面色灰白绝望,见秦照照出来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二话不说就跪下了。

  “家妹无知犯错,还请姒家夫人看在苏府的面子上救她一命,苏清感激不尽。”

  秦照照本来就因为接连几日梦魇精神不足,莫名其妙被跪了只觉得苏清有病,何况苏家都搞不定的事她怎么搞得定,刚准备无视苏清的声音就陡然看见对方深深一拜,语气哀绝:“姒夫人,家妹得罪了公子,只有您能救她。”

  秦照照后来才知道苏乐给姒郁下了春/药。

  她心绪不定,筷子一下磕到了碗沿。还是宋远安提醒了一声才骤然从回忆里抽离。

  秦照照觉得看过去都是污了眼睛,扔了筷子不想理这些糟心事:“不吃了,我走了。”

  宋远安也被气的够呛,但他显然也认出来对方是太傅的女儿,就那个跟他爹在朝堂上唇枪舌战大几百来回合的迂腐教书老头,于是磨了磨牙摆摆手:“行,你先走,明儿结束之后找个清静地吃吃喝喝。”

  没人理苏乐假惺惺的道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没人授意或者怂恿粉姑娘不会在这种地方随便得罪人。

  苏乐堪堪维持住面上表情,心下嫉妒之情野火燎燃,放在裙上的手攥紧了。

  秦照照喝多了茶水,让跑堂的给她指个路,顺着走了几步到了盛春楼后院。

  后院人少,勉强算住店的地方,种了好几棵枝繁叶茂的常青树,斑驳的树影撒在地上,安静得很。

  她正东张西望呢,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檀木沉香,又被称为沉香之王,除了香唯一的特点就是贵。

  “阿照,过来。”

  听见这个称呼秦照照默默回头,脑子里不知为什么出现苏乐最后的死相,心里复杂。

  姒郁立于一棵常青树下,离秦照照不过两三丈距离,轻裘缓带,眉眼温柔如水。

  秦照照没有动,反而轻而坚定地后退了一步。

  “姒郁,我觉得我说的很清楚了。”

  隔得远秦照照都看见姒郁脸上清风明月一般的笑意一滞。

  一息之间姒郁就站在了她对面,微微低头自说自话:“阿照,我原本不想让你知道的,我替你建了一座金屋子。”

  秦照照瞳孔一缩,逼迫自己站定了。

  这话前世情浓之时姒郁也说过,他一边笑一边注视着秦照照,认真道:“阿照真好看,真想给阿照建一座金宫殿,藏起来。”

  那时候是调情这时候听来惊悚又毛骨悚然,秦照照汗毛倒立。

  许是秦照照的反应取悦到姒郁,他叹息着伸出手温柔缱绻拿下秦照照发髻间的一片枯叶,语调温和平淡:“对了,阿照若是不乖,还有金链子。”

  然后姒郁身边温和气息陡然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沉沉郁色,他轻眯着眼幽幽发问:“阿照,你刚刚说什么?”

  秦照照心里开始敲警钟,鼓起来的勇气“啪”就没了。

  她泄了气,没精打采:“没说什么。”

  姒郁没想这么轻易放过她,这几日他一想到秦照照说过的话胸口离心脏毫厘之差的伤口就隐隐作痛,在他知道为什么之前至少得从他的小姑娘那里讨些惩罚。

  哦,想起来了,还有宋家那个活不长的蠢货。

  姒郁视线从小姑娘饱满额头开始往下,然后是漂亮清澈的杏眼和秀气鼻梁,最后落在娇艳红润的唇瓣上。

  秦照照第一时间发现了姒郁逐渐危险的眼神,她一惊反应过来伸手就要挡。

  姒郁比她更快,右手干脆利落制住了秦照照的手臂扣在上方,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像是发泄,秦照照这几天胆子太大了,拒婚不说还屡屡说话踩在姒郁底线上,今日和宋远安的见面基本上成了导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