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生意

我侧头朝郜嘉人眨了一下眼睛，郜嘉人有些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

　　昨儿夜里我被察兰挟持的事情，郜嘉人是知道的，所以这会儿特别不待见察兰。

　　察兰将郜嘉人的不待见无视过去，领进两位穿着贵气的公子哥进来了。

　　要不说这江南养人呢，都是大自然养着的皮肤，可江南的这皮肤就是要更水灵一点。

　　“这就是你今儿要给我们引荐的人？”先进来的以为手里拿着一把合上的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

　　“是。”察兰看起来恭敬有礼：“这两位都是京城来的贵客，关键还是家里人在朝廷当值，两位也知道，宫里的东西跟外边儿的民窑还是有些区别的，倒不如坐下来慢慢谈。”

　　郜嘉人身上本就有皇族特有的气质，他虽然不待见察兰，但是察兰一番话的意思他已经听明白了，又默默看了我一眼。

　　“请坐。”我起身比划了个手势。

　　保持着“说多错多，少说少错”的原则，我坐下之后尽量不说话，但是这小间儿的桌面本来就不大，挤在一块不说话就有点尴尬。

　　但是察兰看起来对这种场合很有经验，先是搭话跟郜嘉人介绍了另外两位公子：“郜公子，这位是赵立，这位是罗新，赵公子是杭州知府的侄子，年纪轻轻便是杭州的商贾大家，罗公子是赵公子的好友，在杭州知府府衙当差。”

　　郜嘉人挑了挑眉，看着察兰，心里大概也是惊讶得不行，因为怎么也想不通察兰竟然是个困了送来枕头的人：“久仰大名，最近江南气氛有些紧张，我到这儿三天时间却依然没找到合作的人选，你们好，我姓郜，郜晨光。”

　　“郜公子。”那位杭州知府的侄子，赵立微微点头表示回礼，又看了看桌上简易的吃食，主动邀请道：“我在楼上有处雅间，也方便说话，若是谈合作的话，不如给赵某个机会，由察兰公子作陪，您意下如何？”

　　我几乎秒懂了赵立的意思，察兰既然插手了这件事，那肯定在中间有什么交易，只是我还没说话，郜嘉人便点了点头：“可以，只是我朋友要一同前去。”

　　我瞪了郜嘉人一眼，倒是察兰看着我偷笑。

　　赵立看了我一眼，没有注意，只是点头：“那是自然。”

　　这杭州知府的侄子赵立既然能代人管理生意，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平时接触的人多了之后，一眼，便能将人看个七七八八。

　　所以这赵立对郜嘉人倒一直挺客气的，只不过，这赵立明显对我更好奇。

　　我跟郜嘉人一起进门的时候他都习惯先让着我，可能是在侯府养成的这种习惯，说不定小时候带我玩过送我回去的时候就习惯让我先进门，所以他扶了一下我的胳膊让我先进门的时候我就瞧见了赵立看着我略带探究的眼神。

　　我哭笑不得心里默默表示我这个庶女的家底是真的比不过郜嘉人这个公主的儿子啊。

　　赵立也没有立刻表现出殷勤，只是吩咐上上了不少东西。

　　察兰不经意间坐在我旁边的位置，客套了几句话之后便切了正题，不得不说郜嘉人平时跟我在一起看起来好像有点憨厚的样子，实际上在外人面前谈吐举止不容小觑，这气质有天生的，也少不了后天贤王的教育。

　　我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吃东西，而且这次上的茶要比刚刚的清香许多，可一旁的察兰却忽然伸手戳了戳我的手臂。

　　我无意侧头扫了一眼桌下，就见察兰手里拿着一个细细的纸卷，我伸手接过藏进腰带里便开始认真吃桌上的东西。

　　“郜公子家里有人在朝廷当值，若是想找人合作，看在下可合适？”赵立张嘴就把姿态放低了一尺。

　　郜嘉人本就贵气，平日里贤王身上的傲娇言传身教给郜嘉人百分之十就足够应付今天的场面，只见郜嘉人先是喝了口茶才，略微思索了片刻才轻声说道：“在下是从京城过来的，来之前自然也从家里调查了些资料，这京杭商运算是老牌跑船公司了，又走京杭运河，你也知道，我这东西都是瓷器，免不了要磕磕碰碰，若是用这官船，自然要放心许多。”

　　“官船怎么了，你知道京杭运河一趟下来要收多少税款吗，你东西越好收的钱便越多，到头来一分钱赚不来。我家里有一位长辈，经营着新的船运公司，名叫龙鱼船运，而我手下负责商贸流通，京杭大运河就算是官道，也没我赵立不能走的道理，到时候没有税费，你我能赚更多的钱。”赵立起身，负手而立一派倨傲的模样：“而且你这物件儿要真不错，杭州的商贸情况你且不必担心，我有的是路子能让你的东西卖更多的钱！所以我可以用更高的价格买你的东西。”

　　“哦？”郜嘉人一副惊讶又好奇的表情问道：“其实之前我便差人跟当地的船运公司谈过了，京杭商运的确不太划算，但听说唐运和苏运的买卖也做得不错，而且他们也答应在下，说有些路子愿意帮着找买家。”

　　“放屁！他们有什么路子！”赵立有些生气，食指点着木桌‘哐哐’直响：“在这杭州，谁能比我赵家更有路子！我都说了！我有铺子！有船运公司！即便真的让人发现了，我叔叔还是杭州知府！我今天把话放这儿！没我赵立做不成的生意！”

　　话说这古代就是有古代的好处，虽然交通不发达，也没有高科技产品，但最起码吃的东西都是纯天然的，而且鲜花饼就是鲜花做的，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廉价人工色素或者防腐剂，所以即便肚子都吃饱了我仍是意犹未尽。

　　但我吃得有些噎正想端起茶杯喝点茶的时候，桌面就已经被这位赵立的“一阳指”点得震天响，把我搁在点心渣上的茶杯都给我撂倒了。

　　你可真能耐。我心里默默点评赵立一句。

　　郜嘉人虽然专注着跟人谈事，但是大半的注意力还是放在我身上的，听到桌上有动静便扭头过来照顾我。

　　先是拿了绣着金线的帕子出来帮我擦了擦脸上的点心渣，我瞧着着熟悉的帕子想到昨儿治疗的时候我也是咬着这么一块帕子的。

　　这舅舅和外甥的品味，真是差不多啊。

　　“在下失礼了。”

　　我余光瞧着桌子对面说话的青年，叫罗新，清朗的声音要比赵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声音更加悦耳一些。

　　也更有城府一些。

　　赵立大概有些吃惊，看着我左边的郜嘉人给我擦手，还收拾衣裳上的残渣，右手边的察兰已经拿着我的茶杯去跟小二换了个新的，还给我重新倒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