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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他能跟我一样吗。他这都是做些不入流的事儿。这不就是北州良民被人贩子骗了当成奴隶贱卖。我可从来不敢这种缺德事儿。”萧锦荣满脸嫌弃。

  此时,那原本摔倒的女子哭声越来越弱,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忽然,其中一个奴隶猛地撞了过去,用手上的枷锁直接砸昏了那个挥鞭的家丁,救下了那个差点被打死的女子。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只是瞬息之间,原本施暴的家丁便满头是血地倒在大街上,也不知道死没死。

  那个忽然爆发的年轻人,像是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大口地喘着气,瞪圆了双眼,无比警惕地看着周围人。

  从来没人敢忤逆他郭阳的意思,更别说当街打昏了他的家丁,那和直接打他的脸有什么区别?

  当即气得跳脚,指着那个青年破口大骂:

  “好啊!反了你了!一个血统不纯的贱奴竟敢忤逆主子!这条不忠的狗,直接给本少爷杀了!”

  刷啦——几声金属摩擦的脆响从街面上传来。

  几个家丁纷纷拔出腰间的佩刀,架在了那青年的脖子上,他手脚被沉重的镣铐锁着,根本无法自救,可他还是没有露出一丝恐惧,依旧瞪着周围的人,那眼神像是山林中的猛兽。

  眼看着那青年的头颅就要被削下,只听一道清亮的嗓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响起。

  “当街杀人,郭大公子好大的威风。”

  “谁?”

  郭阳正在气头上,转过头,看见一个半张脸布满红色伤疤的少女缓步朝自己走来。他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女人的衣饰。

  一般名贵的绸缎料子,一般昂贵的青玉簪。

  这样打扮的少女,黎安城里多了去了,不过是一些普通的官家小姐,他压根儿就没放在眼里。

  更何况,此女相貌丑陋,一点对她客气的理由都没有。

  “你算什么东西?我郭阳的事,你最好少插手。长成这幅模样,以后少出来吓人,丑八怪。”

  郭阳颇为鄙夷地斜睨着那个少女,正眼也不屑给她一个。

  “不是我要管。郭大少爷违反国法,强掳百姓为奴,朝廷该管,府衙该管,人人都可举报。”

  听了这话,郭阳脸色一变,不过他很快冲萧月梨吼了起来。

  “胡说什么!这些都是本少爷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奴隶,就算本少爷要他们死,也不违国法!”

  “若是奴隶都有府衙备案的卖身契,既然郭大少爷说是自己买的,不如,你把卖身契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如何?”

  此言一出,郭阳懵了。

  首先,他从没想到自己会当街被多管闲事的人拦下,其次,他从没想过有人敢将他当街拦下。

  “好啊你这丑八怪是存了心要挑事儿是吧!你是哪个府上的!别以为你用这样的手段,就能吸引本少爷的注意,就你这个长相,本少爷眼睛瞎了也不会看上你。”

  郭阳急了,指着萧月梨,恨不得直接把她的嘴封起来。

  谁知那个被一伙家丁团团围住的少女脸上并无惧意,反倒像是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咯咯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不是,我在想郭大少爷这张脸到底是有多厚,才会觉得我需要引起你的注意。”

  萧月梨说完这话,打了个响指,定远侯府的家丁便从天衣阁中鱼贯而出,将郭阳的人反过来围住。

  郭阳这才通过哪些家丁身上的族徽,认出了对方的来历。

  “定远侯府?你……”他这才正眼去看身侧的少女,“你是萧家长女!”

  郭阳这才惊觉自己失言,如今的萧月梨可是圣上钦定的淮安王妃,给他一万个胆儿,也不敢拿自己去和那惊为天人的淮安王相提并论啊!

  于是,即便心中有再多的愤恨,他也只得强忍下,赔个不是。

  “方才是我失言,不知萧大小姐,想要郭某怎么做。”

  “郭少爷客气,你放了他们,并向衙役供出那个奴隶贩子如何?”

  郭阳本就是乘这股流民过来捡便宜的,没想到这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心中自是不爽,但碍于萧月梨这身份,他到底没胆子拒绝,只是暗自腹诽,果然是瞎子才看到上这样的女人。

  在心里过了把瘾后,郭阳冷哼了一声,示意手下收回兵器,愤愤地离去,临了不忘对萧月梨说。

  “萧大小姐其貌不扬却如此宅心仁厚,连这种闲事都有兴趣管。赎郭某直言,流民之多,你管得过来么,以为自己是普度众生的菩萨不成,实在可笑。”

  这会儿连一向明哲保身不参与这种纠纷的萧锦荣都怒了,冲郭阳等人吼道:

  “那也比你这样的小人强千百倍!”

  说罢还嫌不解气,要冲过去揍人。

  看着少年这幅意气用事的样子,萧月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把拉住了萧锦荣。

  “好了,何必跟这种人多费口舌,姐姐我会收拾他的。”

  ……

  郭阳一回府便直冲父亲的书房而去。

  他是户部尚书的嫡长子,在外备受尊崇,在内备受父亲宠爱,如今被一个丑女当街羞辱,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刚刚下朝,在书房看公文的郭允昌见儿子这幅模样,连忙放下手里的笔,关切问道。

  “阳儿?你这是怎么回事?”

  郭阳便将今日在街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给了父亲。

  听完整件事的经过,郭允昌拍案而起,怒道:

  “岂有此理!这萧月梨未免也太嚣张了!就算淮安王对她另眼相看,到底还只是定远侯府没出阁的小姐,她哪里来的底气!我郭家惹不起皇亲,还怕他定远侯府不成!”

  “可是爹,倘若淮安王回来了,那该怎么办?”

  “哼,我治不了她这淮安王妃,皇上还治不了不成。”郭允昌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露出一个奸诈的笑。

  “爹的意思是?”郭阳有些没听明白。

  “她不是要想救那些流民么,那便让她去救!明日早朝,我参一本奏,就让她去协助户部安顿流民。到时,我让部下刻意刁难只放一半银子。萧远卓那老匹夫素来吝啬,我看她这乳臭未干的丫头没足够的银子,要怎么办事。”

  听郭允昌这么说,父子俩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萧月梨若办事不力,自会引起皇上不满,那时候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