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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安王驾到

  北堂赟气得内伤,不过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皇子,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萧月梨,再问一次,你当真要擅自退婚?”

  听到这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两人身上。

  萧月梨感到自己被各式各样的目光包围,可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安。

  “你再问一百次,依旧是本小姐要退婚。”

  这时红叶急了,一把拉住自家小姐,小声劝道:

  “小姐,此事应当从长计议。若是您执意退婚,也不急于这一时啊。”

  北堂赟听了这个回答,不怒反笑。

  只听他低喝一句:“来人!把这个藐视皇威,抗旨不尊的女人拿下!”

  此言一出,便有两队皇室的护卫现身,要捉拿萧月梨。

  萧玉禾见此,掩嘴一笑。

  这个罪名足以定罪论处,更何况是皇上宠爱的七皇子亲自定的。

  要是父亲不保她,即便罪不致死,她也得压入天牢关上几年。一个罪人,永远不可能回到侯府,更不可能嫁给皇子!

  “淮安王到——”

  就在此时,一道宫人的唱和悠悠传来。

  人们纷纷退让两旁,跪地行礼。

  只见一辆玄色的两乘马车缓缓驶来。

  拉车的两匹枣红色的骏骐,毛色锃亮柔顺,肌肉流畅,体态高大,一看便是千里名驹。

  而那马车的外饰,更让观者大跌眼镜,竟是用上好的流云锦制成。

  官家小姐花重金穿在身上的衣料,这位王爷竟用做马车布。

  而更夸张的是,这上头绣的是龙纹!这可是皇帝才能用的纹饰!

  可没有人敢多嘴,更没有人敢质疑。

  淮安王十数年来一直戍守西北边境,可皇帝的隆宠可从未断过,不仅转为其兴建西州行宫。所有得到的稀罕玩意儿,都接连不断地往西州送去。

  前几日淮安王回了黎安城,直接接进宫中住。

  历朝历代,哪门子王爷成年后还能直接往宫里住的?

  萧月梨看到马车外头端坐着的某位熟人,便冲他挥了挥手。

  “小白!”

  两旁原本正要捉拿萧月梨的护卫都傻眼了,淮安王马车外头坐的这位,可是先时御龙卫的统领大人,掌管皇室亲兵,如今竟给淮安王做了贴身护卫。

  这萧家大小姐,何时与墨大人这么熟?

  墨白看见咧着满嘴大白牙的少女,嘴角猛地一抽。

  自己上次已经被她坑的够惨了,她见了不躲着点也就算了,还好意思没事人一样和自己打招呼?

  这丫的还要不要脸了?

  萧月梨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思考。

  在场能大的过七皇子的,只有这个突然来送人头的淮安王。

  不管他和北堂赟私交如何,从上次墨白卑躬屈膝给自己打了一下午小黑工来看,都是有求于她。

  那么……

  “皇叔!你评评理。七皇子不喜欢阿梨,又不愿意与阿梨退婚。不分青红皂白给阿梨安上藐视皇威,抗旨不尊的罪名!阿梨真的好生委屈!”

  只见少女直接两步并三步,一个华丽的平地摔,坐倒在了淮安王马车前。

  这皇叔叫的亲热,还一口一个阿梨,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私交甚好。

  众人面露猜疑之色,难不成,这萧月梨还和淮安王有什么瓜葛?

  连北堂赟都糊涂了,他眉头紧锁,认真思索了好久,愣是想不出萧月梨和淮安王是怎么认识的。

  墨白更是满头黑线,甚至有点迷茫。

  这个萧大小姐到底是城西小树林那个身手矫捷的少女,是在揽月居捉弄自己的小狐狸,还是眼前这个处处可怜,柔弱万分的侯府小姐?

  此时,马车内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北堂赟轻笑一声,看来这只是她自编自导的一出戏。

  这女人还真是蠢透了,淮安王素来不近女色,性子冷漠,喜怒无常。

  若是惹怒淮安王,那便不是打入天牢关上几年那么简单了……毕竟在淮安王年少时,当街杀了一个挡路的当朝大员之子,先帝都不曾苛责其分毫。

  所有人看萧月梨的眼神,都跟看一个死人无异。

  过了好一会儿,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车帘内伸出,那手生的极好看,指节修长,皮肤白皙。

  车帘拉开一半,露出了男人半张面孔。

  一时之间,在场的男女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年轻女子更是涨红了脸,差点没昏过去。

  萧月梨这才顺着众人的目光,朝马车上望去。

  只见那人斜飞入鬓的墨眉下是眼睫纤长的凤目,玄眸幽深,似是含着大千奥秘,又透着一层风尘历过的淡漠。他的鼻梁很挺,双唇凉薄色浅,虽只露出半张脸,却让人无法从他脸上移开视线。

  那是一种人性的贪婪,对美的贪婪。

  饶是萧月梨二世为人,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半张俊美无俦的脸蛊惑了。

  那人薄唇微翕,嗓音低沉明晰,让听者忍不住为之沉沦。

  “她要退婚,便让她退。跟女人纠缠,你倒是长进了。”

  此言一出,寂静当场。

  这话明显是和北堂赟说的,而且,明显是在教训七皇子。

  众人听了,竟纷纷觉得有理,毕竟好看的人说了算。

  话说回来,堂堂皇子拿皇命威胁一个弱女子,未免也太没有气魄了。

  饶是北堂赟,此刻都愣住了。

  什么情况?这皇叔,竟是在帮那个他根本不认识的萧月梨?

  “皇叔,这是父皇当年亲口赐的婚,所以,侄儿不敢贸然……”北堂赟此时有点摸不透这位皇叔的路数。

  不是说北堂烨此人素来喜静,最恨掺合别家杂事么?

  “本王替你父皇准了。签。”

  北堂赟难以置信地看着车帘后那半张阴影下的脸,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就不怕自己将此事禀告父皇吗?即便父皇对这个唯一的弟弟偏袒有加,但也绝不会容忍旁人挑衅皇威!

  他这话,不就是在谋反吗?

  尚未反应过来,萧月梨一个箭步上去,往北堂赟的手指上印了个红泥,继而飞快在两张退婚书上按了两下。

  一张塞进北堂赟的怀里,另一张自己收进了袖口。

  “啊哈!七皇子,你这手指印都按了,就有法律效应,不能反悔!从今天起,老娘不管干什么都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萧月梨笑没了眼睛,差点没把那张退婚书捧着亲一口。

  她这样的表现,令众人对七皇子投去质疑的目光。

  退个婚这么开心的,看起来是真当七皇子是洪水猛兽,自己脱离了苦海啊,难不成这七皇子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好?否则萧月梨这么个丑女,退婚了怎么反而这么高兴?

  北堂赟被那些目光盯得火气直冒,他指着萧月梨,恨不得直接砍了她。

  “你!”

  “我很好,多谢七皇子放我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