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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剩下的先记帐

孙德崖老脸发黑,似乎有当场发彪的迹象。

  马夫人察颜观色,心下一惊,急忙站出来打圆场:“孙元帅见谅,我家观儿大病未愈,受不得惊吓。”

  孙德崖郁闷地点点头,转向了马夫人,须发皆张,口沫横飞,假惺惺地说着一些与绑票者不共戴天之类的废话。

  并且拍着胸膛一再保证,回去一定加强管理,绝不会纵容手下兵卒胡作非为,再干出绑票黄世侄之类情节恶劣的事情。

  只见他比手划脚,表情浮夸,那义愤填膺的样子,更显得是那么的虚情假意,充分表现出了一个业余演员的蹩脚演技。

  黄观在旁看得痛心疾首,翻着白眼鄙视孙德崖。

  太业余了啊,好歹你孙德崖也是这场戏中的主演,哦……不是,是这场绑票案中的主谋,有点专业精神好不好?

  麻烦你回去,把《演员的自我修养》这本书,读懂背熟了再来!

  孙德崖没有演员天赋,临场发挥,尽情表演,总算抢足了戏份,意犹未尽地向马夫人抱抱拳,转身要走。

  靠,不对啊!

  少爷我看了你孙德崖的拙劣表演,恶心了半天,什么好处也没有捞到,我就……白死一回了是不是?

  黄观见孙德崖拍拍手要走人,顿时急眼了,抬腿一大脚,将三德踹了出去,“扑通”摔在孙元帅脚边。

  孙德崖吓了一大跳,马夫人也愣住了,一起看向了黄观。

  黄观痛心疾首,指着三德的鼻子破口大骂:“一百两银子?什么一百两银子?孙世伯身为元帅,军务这么繁忙,专门抽上门慰问,这是多大的面子,足够少爷我吹嘘半年了,还要什么精神损失费?”

  三德满头大汗,无辜背了黑锅,委屈得泪流满面。

  少爷,小的根本没有说话,什么时候提过一百两银子的精神损失费了?

  孙德崖愣了愣,重重一拍脑门:“哎呀,是世伯忘了……”

  孙元帅老脸一红,急忙命人抬上一堆东西,亲手将一个钱袋子塞进黄观手里。

  黄观手中一沉,心里明白银子到手了,故作不解惊呼道:“世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千万不要听三德那狗奴才瞎说……”

  孙德崖亲切地拍着黄观的肩膀,正色道:“世侄啊,那四个狗东西胆大妄为,让你担惊受怕了。这是从他们遗物之中,搜出来的一百两银子,算是赔偿世侄的……那个什么……精神损失费。”

  说到这精神损失费,孙德崖觉得十分扭口。

  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这所谓的精神损失费,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人家黄世侄一开口就要一百两银子赔偿,反正挺金贵的,自己咬牙倒贴进去九十九两,凑了个整,就当是花钱消灾。

  这年头一斤十六两,一百两银子也就三公斤的样子,提在手里并不吃力。

  世伯,犯错要承认,挨宰要立正,这就对了嘛!

  黄观心里乐开了花,腼腆地摸着脑门,羞涩道:“世伯,这怎么……好意思呢?”

  孙德崖当了冤大头,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黄观,从头到脚看了又看,心里还是想不明白。

  为什么这小子随便几句话,就引起这么大的反响,搞得自己这么狼狈?

  这一刻,孙德崖很怀疑人生!

  要是他明白这舆论导向的厉害,小克总统都得乖乖投降,估计就不会这么伤心欲绝了!

  孙德崖赔了老本,破罐子破摔了,指着那些东西,强颜欢笑道:“听说黄世侄在寻炼丹炉,世伯这里刚好有一尊,平时都当香炉用,就送给世侄了。”

  黄观惊喜若狂,这回是真心实意,抱拳一揖到地:“世伯真是解决了小侄的燃眉之急,小侄谢过世伯!”

  孙德崖摆摆手,咬牙道:“世侄不必客气。炼丹怎么能没有药呢?世伯这里还有什么百年黄山参,千年灵芝,人形何首乌……世侄都拿去用!”

  我的个乖乖,大家饭都吃不饱,孙世伯你财大气粗,还有百年人参,千年灵芝,人形何首乌,真的假的?

  敢藏私货,真不像话!

  黄观目瞪口呆,心里十分震惊!

  孙世伯,你真大方,谢了啊!

  孙德崖拿出了血本,诚意十足,直叹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便宜了黄世侄这白眼狼。

  临走又拍着黄观的肩膀,孙德崖眯起眼睛,深深看了他两眼,叹道:“黄世侄……长大了啊!”

  靠,这话杀机暗藏,恨意外露,我这是把孙德崖得罪死了啊!

  黄观听得心惊肉跳,身上感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

  孙德崖最后这声叹息,让黄观心惊肉跳,如同被一条毒蛇盯住,脊背一阵阵发凉,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不行啊,时间不多了,濠州这是非之地不能再久留,等老朱同志回来,马上劝说他搬家。

  珍惜生命,远离孙德崖,到定远自主创业才是正经!

  孙德崖阴沉着老脸,带着手下人马,急急慌慌离去,隐隐听见他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我呸,该死的狗贼!

  黄观对着孙德崖背影,狠狠地吐了口吐沫,敏锐地意识到,适可而止,赶快收手,不能再往下玩了。

  兔子急了也咬人,孙德崖狗急跳墙,肯定第一个拉着少爷我垫背!

  高手出招,能收能放,手中那些孙德崖的黑材料,先留着不能发了。

  马夫人举止得体,智慧过人,在旁一直静静地瞧着,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忍不住盯着黄观多瞧了两眼。

  初生牛犊不怕虎,黄观敢和土霸王孙德崖对着干,马夫人心里真为自己这位养子捏了把冷汗。

  马夫人对黄观正色道:“观儿啊,孙德崖性情刚烈鲁莽,睚眦必报,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可要小心,最近不要出门了。”

  黄观想起孙德崖的心狠手辣,亲兵都敢砍,心里就有点发毛,乖巧点头道:“母亲,孩儿知道了。”

  马夫人无奈苦笑道:“观儿,以后做事三思而行,不准再像这样胡闹了。”

  黄观委屈巴巴地低着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马夫人心里一软,苦笑道:“这两天你义父就该到家了,若是知道你在家不老实,你少不得又要挨骂。”

  黄观浑身一哆嗦,心里好怕怕。

  老朱同志整天扛着独门兵器月牙铲,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旁边的三德也是惊恐满面,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三德脸色惨白,害怕地四下张望两眼,说话都不利索了:“啊……老爷……这么快就回来了?”

  黄观心里急跳两下,突然想起《明史》中记载的一件事情。

  朱元璋这回从定远回来,就被郭大帅故意找了个碴,莫名其妙地关了禁闭。

  而且,郭大帅还下了死命令,不让人给朱元璋送饭。

  老朱同志忍饥挨饿,吃尽了苦头,差点被活活饿死。

  史书此事前因后果语焉不详,只有寥寥数语,黄观也不知其中细节。

  但是黄观坚信,历史不容篡改,可怜的老朱同志,即将面对一次九死一生的挑战!

  马夫人慎重考虑,又起身去了大帅府,说是要向郭大帅借一队亲兵,贴身保护黄观安全,防着孙德崖打击报复。

  黄观站在门口,目送母亲急匆匆去借兵,搞得心里七上八下,也很紧张。

  孙德崖服软,标志着此役已取得阶段性胜利。

  只是谁都不知道,那老贼吃了这么大的暗亏,下一步会干出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郭大帅的为人,根本不可信,关键还得靠自己。

  黄观眨眨眼睛,觉得自己的右眼直跳。

  靠,谁能告诉我,右眼是跳灾,还是跳财来着?

  黄观有点心慌,叫过三德,认真吩咐道:“三德啊,你也出去一趟,找几个明教弟子中的高手回来,保护少爷我!”

  少爷,你这是要……找人来抢我饭碗?

  三德大惊失色,满脸谄笑凑上来,谦虚道:“少爷,其实小的……也练过几年,就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我三德武功高强,一个打三个,绝对不成问题,完全可以保护少爷你。”

  靠,比少爷我……更不要脸的人,今天终于出现了!

  黄观感激涕零,恨不得拉着三德的衣袖,仰天大笑三声。

  我呸,就你跛脚伤残人士,走路都不利索,还高手中的高手呢?

  你就使劲吹吧,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黄观黑着脸,恼火地瞪了三德一眼:“万一人家来的是四个呢?”

  三德一愣,彻底懵了!

  少爷,你这不是……故意找碴吗?

  黄观又低声交待道:“还有,马上让那些明教兄弟收手,这件事到此为止,做人留一线,不能把孙德崖逼急了。”

  三德愕然,小声问道:“少爷,真的就这样算了?那老贼已成落水狗,不打白不打……”

  痛打落水狗,人人都喜欢,一向都我们的光荣传统!

  只是,做人要知足啊,人家孙元帅都放下架子,亲自上门赔礼道歉,你还想怎么样?

  黄观翻了翻白眼,心里也很郁闷。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根据后世的史学资料来看,孙德崖一时死不了,狗命长着呢,最后还间接气死了郭大帅。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无可忍,我就重新再忍,这仇先用小本子记上!

  我黄观胜在年轻,我可以等个几十年,你孙德崖进了棺材,少爷我还在活蹦乱跳,这就叫不战而胜!

  哼,想跟少爷我斗?我耗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