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二

　　河岸突然到了头，斜坡直立起来，变成一堵陡峭的岩墙，火光中只见卷曲石花丛贴着岩墙攀爬蔓延，长青藤一样节节向上。我们沿那墙根找路，很快发现一个圆拱型的洞口，一人多高，不宽不窄，象从一壁繁花之中开出的一道门，里面漆黑深邃不知通向哪里。

　　没有别路可走，我们走进门洞，一步一步试探着前进。这个洞里也有卷曲石，不是长在地上，而是长在洞壁上，颜色也不止红白两种，而是七彩缤纷变化繁多，光照上去，宝石流霞，彩虹游动。更奇的是，地上竟有台阶，一级连一级颇为整齐的向上，好象谁专意砌在这里给人走的。那是边石坝，一种被流水溶蚀状如阶梯的钙化地貌。洞里干燥异常，空气也比外边暖和，身上的衣服渐渐晾干了。

　　水声被洞隔断，远离人世的寂静包围着我们。难以形容它，燕子洞的这个地方比前面哪里都要安静，没有风声，没有滴水声，唯独能制造音响的东西是我们。两个入侵者破坏了此间的寂静。边石坝台阶的钙化表面十分脆弱，我们尽量放轻步子，还是踩坏了许多，刮嚓刮嚓一路响个不停，好象幽洞被我们踩痛了而发出呻吟。

　　恐怕我们确实已经走到燕子洞最深的地方了。

　　“这里从没人进来过吗？”舒薇问我。

　　“没有。如果有，这些台阶上一定会留下踩坏的痕迹。可是你看，它们都还是好好的。”

　　“罪过，罪过。”舒薇又是疼惜，又是内疚，我们今天可算严重破坏环保的典型，前面的卷曲石，此地的边石坝都遭劫非浅，大自然千万年的神工毁于一旦了。

　　“这是温泉造的孽，不怪我们，”我理直气壮的说：“让他们去罚温泉的款吧。”

　　“温泉……”舒薇往身后看了一眼，深思的说：“你说温泉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不知道。”

　　“它为什么要祸害镇山村？”

　　“不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说说看。”

　　“因为镇山村的人打搅了它。它本来好好的呆在地底下，你们硬要把它挖出来。结果好了，人家上来一看，地上花花世界，比地底下黑咕隆咚强多了，不想走了，住下了。”

　　“是呀，请神容易送神难。所以咱们得钻到黑咕隆咚的地底下，它的老家里来受这一番折磨。”

　　“可我们受了折磨也没能送走它。将军盔已经沉在阴湖底，神水永远取不到了。”

　　“那是天意。我们尽力了，现在只能救自己。”

　　“打火机烧了多久？”

　　“半个小时吧。”

　　“还有三个半小时……你说这个洞会通到地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