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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小时候

山泉间,氤氲开的薄雾,隐隐可见一个小孩坐在水池中央。身上满是污渍,狼狈的站在那里,不哭也不闹,就像时间静止。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华服的妇人走了过来。小男孩收敛神色,将小手放在大人的手里。总有些小心翼翼的,任由母亲牵着自已回家。

  琉鸢不知道自已为何会随他而动,仿佛看见了小孩过往的岁月。偌大宫殿,反宇飞檐里的朝暮。

  雨渐淅沥,他扎着马步,站在后院的草地上,一站就是一整日。

  也曾站过练武场,但因为同门弟子众多,对于他都是嘲讽,他便再也不去了。

  追其根源,倒还是因为那一件事。演武场正在测试资质,所有人对男孩都是摇头,连他的父亲和母亲都不例外。

  周围是偌大的宫殿,想来出身不凡。爹爹也是坐在高台之上的人。

  因为不满众人嘲讽自已,小男孩便动了手。

  他的爹爹怒斥他。

  “资质差也就算了,丢人现眼,被打的鼻青脸肿,还有脸回来见我!”

  小男孩也只是低着头咬着唇,明明委屈的肩膀颤抖,却不肯掉一滴眼泪。最后,还是被爹爹罚跪在演武场三日。

  琉鸢想起了自已与他相同的经历,也是被罚跪。

  唉!谁说出生高贵就好了。

  琉鸢想去扶,却见一个姑娘走上前来,娃娃脸很可爱。

  “尘哥哥!我扶你起来吧。”

  “不必!”

  小小的身子,挺拔的跪着,那模样严肃古板,倒是让人忍俊不禁。想起来自看见他,便没见他笑过。

  变故来的很快,五彩的琉璃殿前,鲜血横飞,似乎是战乱,正在夺权。

  美妇带着小男孩逃了出去,走进山里的小木屋,那一夜灯火通明,他的母亲眼含泪水。

  “可是不能反悔了,尘儿啊!委屈你了。”

  琉鸢竟从那张不喜不悲的稚嫩小脸上,瞧见了一滴晶莹的泪珠,然后便缓缓滑进了浴桶里。

  “既然天生就不能选择平凡,母亲,也不必自责!”瞅着他不过才十岁,说起话来,倒是有几分那人的影子。

  他泡在药桶里,不过片刻,淡淡的灵气窜着烟雾。

  男孩死死拧着眉头,拳头紧握着,浑身都在颤抖,似乎在忍受着,极不能承受的苦痛。

  尚还年轻的美妇,衣袖挡着唇,不发出声响。眼泪哗哗的自下流淌,似乎悲痛的不能自已,转身便走开了。

  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就这样过了三天三夜。药水也换了多次,亲眼看着男孩疼昏过去,又拼着意志力,保持着清醒。

  “一定要给爹报仇!一定!不能是废物!”

  他一次一次沉下去,又清醒的浮上来。这样的力量,看的琉鸢既心疼,又心生动容。

  可好几次,她说话,好像并不能使他听见。伸出手,也触碰不到他,仿佛只是在看一人的回忆。

  后来他又去玄冰洞里,蜷缩在角落里,呆了三天三夜。

  终于凝聚出灵力的时候,他很开心。直到看见他血洗琉璃殿——她就知道,有朝一日,他会做到的,会的。

  可好景不长。

  月夜里,琉璃宫内景色极美,有五彩的光流溢。他坐在树下,年岁长成,是少年模样。眉目间,似乎有点像……救她的那个男子。

  月华落下,他突然胸口疼,缓缓倒去了地上。

  一个身着黑袍的人慌忙跑了过来,扶起了少年,只道。

  “主上这是又犯病了?”

  “快,药!”

  “哦!”瞧着他脸色煞白,琉鸢心底也微微有了些不同。

  “是因为,因为那桶药留下的后遗症吗?”琉鸢这样想着,便这样开口了。

  却突然跳出了幻境,落在了来时的无尽山的结界外围。

  如今方觉,何为大梦三生,余光瞥见身旁,竟有一个和自已一样站着的人。

  “你,怎么出来了?”

  琉鸢此刻愈看他,便觉得和自已刚刚瞧见的那个少年很像。

  “你不是也出来了吗?”

  他这灵魂一问,问的琉鸢满脸问号,只得愣愣的答。

  “是啊!”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可就粗略的看完了一个人的十年。好吧,一定是这古怪的传承幻境让她看的。

  “你也是刚到这地方的?”琉鸢凑近了他问。

  “是!”

  “那,你又可曾幻境里瞧过什么……譬如,一个小女孩……或者……”琉鸢知道自已是异想天开,可也太巧了不是吗?他们还落在了一个地方。

  “没有!”他依旧没有表情。“你手中有琉璃戒的事,万不可被人知晓。”

  “这就是琉璃戒?”

  他目光严肃。

  “嗯!”

  “按道理说,咱们经历的应该不一样才是,你,又是怎么出现在我的幻境里的?”

  “许是巧合,我也不清楚。”他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似乎有意回避这个话题。只见他背影挺拔,已经走了有些距离了。

  “哎!我叫琉鸢!琉璃的琉,鸢尾的鸢!你叫什么?”

  他却依旧往前走着,显然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殊不知,他脚步一顿,心中诧异。他竟能够看到她的小时候,是在一处世外桃源。

  想必,她的身份不简单。会不会和他们计划内的那一处有关?

  琉鸢瞧着他的背影,满怀怨气道。

  “还真是一样的怪脾气。”

  琉鸢侧身,只见一众人从里面走出来,后面弟子的模样无比气馁。只有宗齐同凝紫意气风发,并着肩从里面走了出来。

  再瞧见凝紫,琉鸢心中有些复杂。可一切再可怕,也都只是幻境,不是吗?

  “你是怕,结界关闭所以提前出来了吗?”凝紫瞧着她冷冷的问。

  琉鸢怕宗齐看出什么来,有些怕怕的回答。

  “是,是啊……”

  “哼……”凝紫鼻子里轻轻发出声音,有些不屑,便朝前走了。

  凝紫也始终不讲,那一日她在幻境看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好似琉鸢这个没得到一物,临阵脱逃的人,根本不配知道,她究竟获得了什么。

  更为奇怪的是,自从那一事过后,她与宗齐整日形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