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bnovel

曾瞬,我好想他,你,想不想他?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无数个未接来电的时候,曾瞬还在加班。

  据说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有人员伤亡,重伤的那个被直接送到了最权威的中心医院,而骨干曾逐也作为脑科方面的专家加入了紧急抢救的队伍中。

  手术进行了快七个小时,曾瞬从下午一直战斗到了入夜,总算把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这一出手术室连衣服都没换就听医院的广播在急急的召唤。

  他侧耳倾听:曾瞬主任,请曾瞬主任听到后,马上赶往一楼阳光大厅,有病患在那里等你,需要急救。

  ……

  曾瞬瞬间皱眉,什么鬼?一度以为是广播出现了乱码串频。他定了定脚步,抬头,望向走廊的监控以及广播传来声音的位置。这时,沉寂了片刻的广播又响:曾瞬主任,紧急召唤曾瞬主任。

  他这才意识到,他没做梦,也不是手术时间太长恍惚了耳朵。他忽然想起了前些天我曾经和他说过的被抽调到专案提前进入实习的事情,心生某种不祥的预感。随即便顾不上疲惫,撒腿就往一楼的阳光大厅跑去。

  他的速度几乎都要赶超点火升空的火箭发射了。二分十五秒钟,他创下了从医院二十三楼的手术室跑到一楼阳光大厅的全院最高记录,没有之一。

  阳光大厅,是整个中心医院的枢纽,平日里就医的,问诊的、咨询的,缴费的……在这里喧闹的如环形般运转。不过现在的时间已是进了午夜,原本人头攒动的大厅也该和这午夜寂静一样相继休息。

  可出现曾瞬眼前的却是另一番场景,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还越聚越多,凑到一起不知在看什么热闹。

  曾瞬拨开了人群挤了进去,周围有认识他的护士,一见到他便开口,呵呵,曾主任你终于来了。

  曾瞬莫名其妙的挤到了人群的最里头才发现,我滴个天呐!Oh my god有没?他都觉得替我丢脸,因为我此刻就“站”在最中心的位置,双手还死命地抱住一个年轻的男子!

  我一眼便看到了曾瞬,就好像垂死挣扎的病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管不顾的大叫,曾瞬曾瞬,我找到风行哥了!我抓住风行哥了!

  曾瞬直接就从身边的一个看热闹的医生身上扯下一件白色的大褂罩在了我的身上,我这才发现,原来因搂抱的姿势用力过猛,林鸢那件宽敞的外套开始不安本分,擅自离岗,致使里面的那条折掉了一根肩带、袒露了小一半前胸的紧致超短裙正式的曝光于所有围观群众的面前。

  曾瞬揪紧了大褂的衣领使劲将我往布料里面塞,边塞还边低声地训我,曾逐,你发什么神经!

  可是,塞着塞着,就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他叫了我声,曾逐!我没答话。紧跟着又叫了一声,曾逐!就发现我虽然还在笑着,可身体却再不受控制,突然一软,人也毫无知觉的仰面栽倒下去了。

  曾瞬下意识地用白大褂将我往怀里兜,不过兜到一半才发现,我之所以没有倒下的原因是因为身上还有另一股力量在支撑,一双原本被我抱住是还举得高高的“投降”双手,竟在我向后栽下去的时候环住了我的腰间。

  曾瞬终于肯抬眼和那手的主人相看对视了,眼中虽有微光掠过,却也只是沉默的望着,片刻而已,便直接将白大褂里的我拦腰抱起,向着楼上的住院处奔跑而去。

  再后来,大厅里聚集的人群散了,一度的喧嚣又回归了日常的平静。角落里,偶尔还能听见几个喜欢八卦的细微声音在意犹未尽的议论:

  ——那女孩子真的是曾主任的女朋友吗?

  ——不会吧,那么小?

  ——应该是,不然怎么看曾主任那么紧张。

  ——可是,她那打扮也太——刺激了吧!明明身材很烂,还穿的那么夸张暴露。

  ——说不定,曾主任就喜欢这样的反差?

  ——不然他这么厉害却拒绝了全院所有女性的表白。

  ——那,他女朋友抱着的那个是谁?

  ——嘻嘻,这世道,不是很流行三方或是四角?

  ——唉哟,要是哪天也能赐我一个长得这么帅,还优秀的男朋友,无论是几角几方我都OK的。

  ——你呀,也就只能做做梦吧!

  ——你不也是吗,呵呵,是咱们都只能做做梦吧。

  ……

  闭嘴!

  方才不知道躲在人群中哪个角落里的林鸢突然出声严厉喝止。

  一群小护士齐齐扭头,看他跟看个怪物似的,眼神里几乎跳出了能点着这怪物并将其焚烧成灰的怒火。

  不过,却还是自认素质极高的都散去了。

  林鸢一歪头看向那个被他唤做“风行”的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这是病了,还是又昏了?

  醒来的时候,眼前的光线昏暗,看不清是夜晚还是天明。

  我轻轻动了一下,身下的床板吱呀出声,反倒吓了我自己一跳。

  曾瞬立马就将他那张十分好看的脸凑过来了,不过神情却是愠怒的,令我觉浑身发抖,遂弱弱的轻唤了声,嘻嘻,哥。

  曾瞬摸了摸我的头,随后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我的眼底,目测了半天我神经回路以及脑波浮动是否正常。

  上次发烧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紧张过。我又叫了一声,哥。

  曾瞬收起仪器,臭了一张脸说,还有脸叫我,丢不丢人。

  我怎么了?我故作冥思苦想状。说实在的,还真有些断片,想不起来一些事情,亦或是,有些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太不真实,令我以为还是多年的噩梦,不敢相信。

  曾瞬端了一碗“鹿记”的肉松小馄饨递到我面前说,醒了就自己坐起来吃。

  我嘻嘻一笑,说,曾瞬,你这是特地跑到我们警院门口给我买的?

  曾瞬狠狠地戳了下我的额头,还特地,是有出急诊的同事赶过来接班,家正好在你们学校附近,我要他特地捎的。不想吃?那我端出去好了。

  我吃我吃我吃!“鹿记”的肉松小馄饨简直是我的最爱,即便在警院的时候天天吃都吃不腻,曾瞬是知道的,不过在吃的方面他基本都拿我没辙。

  这不,眨眼的功夫,我这大半碗就全入了虎口。曾瞬又好气又好笑的扯过一张纸巾替我擦嘴,都说吃饭要慢点了,不然胃会不舒服的,急什么急,又没人和你抢。

  我边吃还没忘边观察周遭,这是个不大的房间,却被摆放的相当紧凑。中间的几组规格一样的铁皮柜子并排着,将原本就不大的空间又间隔出了一个只能容下一张单人床的小巧“单间”。

  我现在躺在这个“单间”里,这里看不到外间,而外边也自然无法想象到里面。

  我问曾瞬,这是哪儿?

  曾瞬说,我办公室,这床是我值夜班或者加班的时候应急用的。

  我突然就笑了。曾瞬疑惑的看我,又发什么神经?

  我说,那我在这里,像不像是你的“金屋藏娇”?

  曾瞬又狠狠地戳了一下我的额头,愤愤的说,屡教不改,这乱用成语的毛病还要延续到多久?我若真是藏了,那你也得配得上个“娇”字才行。

  我噘了噘嘴,切——了一声。

  曾瞬接着批评,还藏娇呢,你今天丢人可是丢大发劲儿了。

  我自然是不承认的,我本来就想不起来了嘛。于是舔着脸说,哪有。

  曾瞬说,哪有?昨天,哦不对,今天凌晨这一闹,你可是惊动了整个医院,闻名了各个楼层。

  我直接就将脸深深地埋进了热汤馄饨里。

  吃饭馄饨后,我抹了抹嘴巴,拉着曾瞬不肯让他离开。

  曾瞬说,现在才四点多,你再睡会儿,有什么话天亮了,咱们回家去说。

  可是我依旧是按耐不住的性子,突然贼兮兮的问他,你办公室能锁门不?

  嗯?

  锁上了没?

  嗯。

  我随后便活脱脱地将他拉到了单人床上。

  曾瞬拧紧眉头问,干嘛?

  我就和小时候一样搂着他的胳膊说,曾瞬,借我胳膊用用,你过来躺会儿,我想和你说点心里话。

  小的时候,每次当我做噩梦,或是遇到了烦心、困扰、想不通的事,我都会赖着曾瞬的胳膊,仿佛那就是我的力量,将他抱在怀里,我就会很安心,再难过的事情也会瞬间得解。很奇怪,这毛病落下十七年了,也一直都这样延续着,且从来都没好过。而每每面对我的执意无赖,最后妥协的都是曾瞬。他虽然嫌弃,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一次拗过我的。

  曾瞬躺到我的身边的时候,我侧着身,大喇喇地抱住他的胳膊。鼻息间是他满身消毒水的味道,却依旧抵挡不住那夹杂在其中的,淡淡的,时隐时现却又呼之欲出的栀子花香气。

  我往曾瞬的身边蹭了蹭,说,哥,你身上的味道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好闻。

  曾瞬仰面望着白色的天花板笑,你从小到大一叫我哥就说明没安好心。说吧,这回又闯什么祸了?老实交代,我不骂你。

  我说,曾瞬,我今天又做梦了。

  曾瞬鼻息间哼哼着,嗯,我知道了。

  我说,曾瞬,你想不想风行哥?找了他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过他突然有一天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了,你会怎样?他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一回,曾瞬明显陷入了沉默,不答我了。

  我将他的胳膊又搂得紧了一紧,我说,曾瞬,我好想他,你,想不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