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玄青收京墨为徒

自打记事起，小佑便是住在京城东街的乞丐窝里，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善心的乞丐爷爷陈爷爷便给他取名为小佑，希望佛祖可以保佑这个可怜的孩子。

　　陈爷爷是因前两年家乡的瘟疫而逃到京城来的，一路上吃尽了苦。和他一同逃难来的家人也都在路上一个一个去世了，只剩下陈爷爷一个人。陈爷爷的腿也在逃难来的路上摔伤了，因救治不及，从此落下了病根。也是因为腿疾，陈爷爷找不到活计度日，只好一乞讨为生。机缘巧合下，在东街见到了被遗弃的小佑，便把小佑当亲孙子般看待。

　　小佑自小便有些认生，跟着陈爷爷出去乞讨时也只是乖乖的跟在陈爷爷的后面，不哭不闹，却也不愿说话。陈爷爷当他是亲孙子，也不逼他，只是有他一口吃的也不会少了小佑的。

　　八年前，也就是万福十三年，那年冬天特别冷，乞丐窝中很多年纪稍大的都没能挺过去，陈爷爷也是如此。

　　外面太冷了，乞丐们都窝在一起，互相取暖。大家都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出去乞讨了。就算有鼓起勇气，强忍寒意出去乞讨的，多半也都空手而归。宋京墨乖乖的窝在陈爷爷的怀中，二人互相取暖。

　　只听陈爷爷有气无力的对小佑嘱咐道：“小佑，陈爷爷怕是挺不过这个冬天了。我走了，也不知道你该怎么办。你还小，你的未来还很长，不能一直以乞讨为生。这里还有一些爷爷前阵子存的粮食，虽不多，但差不多也能让你撑过这个冬天了。等天气暖和些，你便把自己收拾的干净些，去街上找个师傅学门手艺。爷爷......爷爷怕是陪不了你了。”

　　小佑在陈爷爷怀中，强忍着眼泪，乖巧的点了点头。

　　陈爷爷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继续说道：“还有你戴在脖子上的玉坠子，那是我遇见你时你便一直带在身上的，想必是你家里人给你的。你可要一直带着，就算日子再难过，也万万不可当了它。”

　　小佑想拒绝，可看到陈爷爷坚持的目光，只好点头答应。

　　只听陈爷爷的嘱咐声越来越小，直到小佑一点声音都听不清了。小佑捂着嘴，低头无声的哭了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小佑振作起来，请求一旁的叔叔帮忙，一起将陈爷爷简单的埋了。小佑在陈爷爷坟前磕了三个响头，心中暗自发誓：陈爷爷，您放心，小佑不会忘记你说的话的，小佑一定会出人头地，不让您失望。

　　寒冬终于过去了，东街众人都松了口气，终于活下来了。陈爷爷为小佑留下的那些吃食早就吃完了，小佑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吃东西了。

　　小佑记得陈爷爷的话，努力把自己收拾的干净些，想去找个师傅，学个手艺。可人家都嫌弃小佑小胳膊小腿，一副吃不了苦的样子，都不愿收留他。

　　小佑无法，实在是饿的不行了，便学着陈爷爷的样子，乞讨了起来。就这样，倒也过了段日子。

　　这天，宋玄青来京城为往日挚友川柏庆生，两人多年未见，相见甚欢，把酒言欢。宋玄青临走时，川柏还赠予他一坛上好的女儿红。宋玄青拎着女儿红，脸上是止不住的欢喜，不时的拎起酒坛打量一番。

　　正当宋玄青打量出神时，忽的感觉有人在一旁轻拽他的衣摆。宋玄青低头一看，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不点。穿的是破了点，却也算得上是干净。宋玄青疑惑的看着他，问道：“小不点，你拉我衣裳做什么？”

　　只见那孩童睁着清澈的双眸，怯生生的说道：“先......先生，可以给我些吃的吗？我好些天没吃饭了。”

　　宋玄青想赶他走，却又不太忍心，只好妥协道：“大爷我今日心情好，请你吃包子，走吧！”

　　那孩童两眼放光的谢道：“谢谢先生！”

　　宋玄青带着这孩子来到了包子铺前，对卖包子的大婶说道：“来两个肉包子！”说罢又低下头去问那孩子，“小不点，两个够吗？”

　　那孩童忙用力点头：“够了够了，谢谢先生！”

　　宋玄青带着这孩子与肉包子走到一处树荫下，把手中的包子递给他，说道：“吃吧！”

　　这孩子接过包子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宋玄青看着这无法无天的吃相，只觉好笑，不禁问道：“你怎么独自一人在此处乞讨，没有家人吗？”

　　那孩子努力咽下口中包子，说道：“我自小便被抛弃了，是陈爷爷收留了我，只是......只是他去年冬天......便去世了。”

　　宋玄青感慨道：“你也算是个可怜人，小小年纪便要自立更生，与我一样，自幼便被抛弃。”说罢，提起一旁的女儿红，起身准备离开。

　　那孩子顾不得手中未吃完的包子，紧紧拉住宋玄青的衣袖，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却又有些急切的问道：“我以后可以跟着你吗？我很乖很听话的！而且我学东西很快的，求求先生让我跟着你吧！”

　　宋玄青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重新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孩童。孩童不敢支声，只是站着任宋玄青打量，却也不肯松手。

　　宋玄青闻言失笑道：“好吧，看在今日我心情好，再加上你也十分合我的眼缘，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宋玄青今日便收了你这个徒弟！”

　　那孩童闻言高兴的拉着宋玄青的衣摆跳了起来：“太好了！我有师傅了！太好了！”

　　宋玄青见他如此兴奋，忙拉住他的手说道：“小心些，别摔着了！”

　　孩童乖乖的点点头，但脸上还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宋玄青忽的想起来什么，问他：“小不点，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孩童抬头看着他，答道：“我叫小佑。”

　　宋玄青思索片刻，摇摇头道：“这名字虽寓意好，但实在是让为师有些难以启齿。这样吧，你既做了我徒弟，便随我姓宋吧。至于名字，让我好好想想......就叫京墨吧。往后，你便叫宋京墨吧。”

　　孩童懵懂的看了看他，低头重复了一遍“宋京墨”，然后抬头应道：“好，以后我便叫宋京墨了！”

　　宋玄青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走罢，跟师傅回家。”

　　“家，我终于也有家了？我是在做梦吗？”

　　宋玄青往前走了两步，却发现小不点没跟上来，回头看，只见他呆愣的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宋玄青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拎着女儿红又走了回去，牵起小不点的手，说道：“走罢。”

　　大手牵着小手，二人慢慢走远。

　　“师傅，我们去哪里啊？”

　　“清风谷。”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我的家，也就是你的家。”

　　“哦。那师傅，你会什么呀？”

　　“我？我会的可多了。医术，武功，琴棋书画，什么都会。”

　　“真的吗？那我要学医！”

　　“好，为师教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