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无差别攻击
环绕四周，铺天盖地般的蛇尾兽一起围攻上来，而现在以自己独立意志去面对这一切的林泽，心中恐惧着，但是手中的紧握着的骨刀却纹丝不动，这具身体亦是自动调整至最佳状态，即便不是处在战斗本能觉醒的状态下，林泽的身体也是如此的强悍。
绯红色瞳孔微微颤抖着注视着冲上来的群兽，林泽默默计算着，虽然之前失误过一次，但是这一次林泽依然选择相信自己，相信这个畏惧战斗的自己，即便没有战斗本能，林泽还是林泽！
不过，相比于将近战的技艺登峰造极的战斗本能觉醒状态下的林泽，使用自主意识战斗的林泽对于所谓的近战并不熟悉，甚至可以说是生涩。
但是同一种力量有不同人来掌控就会显现出不同的性质，林泽亦如此，他的确不知道如何使用武器可以更轻快利落的割断敌人的喉咙，也不知道如何一眼判断出对方的弱点隐藏在那一片羽毛或鳞片下面，但是林泽有着属于他自己的对力量的理解。
最近的一头长着虎头的蛇尾兽已经扑到了林泽三米以内，对方的爪子已经接触到了林泽脚下的蛇母躯体，林泽甚至能看清对方那对灰色无神却又疯狂嗜血的眸子，以及那喘着粗气獠牙暴露的血口。
喉结不由得抽动着，紧抿的嘴唇呈现出苍白无血的色泽，绯红色的眸子中没有战斗本能状态下的嗜血与冰冷，但是那股冷静始终坚守着，并将不断坚持下去。
‘还差一点，还不够，稳住，稳住，林泽，你可以的……’林泽目光欲裂的紧紧注视着周围扑上来的大片蛇尾兽，他只有一次机会。
‘快了，还差一点，3，2，1……’
“雷走——地鸣！”最接近林泽的蛇尾兽已经扑进了林泽一米以内，而最外围的蛇尾兽也进入到了蛇母身体周围5米以内。
林泽猛烈催动背后潜隐在蛇母体内的发丝，蛇母身上，周围，红色池水中，在林泽周围猛然升起了大片大片的发丝，卷曲纠结，扭动缠绕，超量的发丝直接掩盖了整个蛇母身躯，同时周围扑上来的蛇尾兽无一幸免，全部被堵截在了海量的发丝之中。
相比于战斗状态下林泽对发丝的精妙细致准确的运用，独立意识下林泽使用发丝的方式只有一种，超量。明白自身的弱点与强项，林泽很清楚自己在短时间甚至长时间内对与技巧的领悟都很难达到战斗本能状态下的自己的程度。
但是林泽却可以使用另一种方式去战斗，一种‘林泽’不屑使用的方式，毫无技巧，享受不到一点战斗的快感，全部都是事前的准备，阴谋计算，无脑的碾压……这是林泽在短时间内想到的唯一可以不输给战斗本能下自己的一种方式。
随着发丝包裹着群兽的一瞬间，林泽甚至来不及注意是否有所遗漏，直接发动了另一项能力，最大强度的‘雷走’。
同样与‘林泽’不同的是，战斗本能状态下的自己，一切的能力使用都是为了服务于自己能更好的享受战斗的乐趣，所以对于‘雷走’的使用仅仅是强化自身速度的要求，也就是说‘雷走’只是一种加速能力。
而林泽的使用办法却是，作为攻击能力，不顾自身承受上限的最大能力输出，体内能量在暖流的不断支撑下近乎满溢，而这股能力全部被林泽转化为‘雷走’的电力输出，在自己被近乎烤焦的同时。
体外，被林泽发丝所包裹的群兽，同样在承受着这股高压电流。林泽将原本的战斗转化为了双方耐力的比拼，而在这一点上，林泽不仅有着对于‘雷走’的高抗性，同时身体还在源源不断的吸收着来自脚下蛇母的生命力。
也就是说，在‘雷走’与‘发丝’共同组成的雷电囚笼完成之后，林泽就已经确定了胜利。
虽然这个过程需要承受极大的痛苦。
岸边，在月天衣眼中，原本几乎被群兽所掩埋的林泽，在他周围突然爆发出了蜿蜒曲缠的的黑色诡物，束缚住了所有扑上去的蛇尾兽，她知道那是林泽的能力，就在她以为林泽就这样把事情解决了时。
原本的黑色发丝如裸漏的电线，瞬间大放光芒，黑色的团起，如同超大型号的通了电的钨丝灯，金色的雷光伴随着放大无数倍的雷鸣照亮了整个地下洞穴。
所有的哀号声都掩盖在了刺耳的雷鸣下，一切的一切都在这过载的‘雷走—地鸣’下，烟消云散。
无尽的金色光芒充斥了地下洞穴9秒的时间，短暂却又漫长的这九秒对于林泽而言，宛如世界末日，为了保证蛇尾兽的死亡，他硬生生的将‘雷走’过载到了催化出来的发丝碳化为止。
随着雷光的消散，堆积在蛇母身上的如地毯般厚重的黑色发丝也随风消散，化作一阵细末散落于地。
林泽亦是浑身焦黑的半跪在身下已无动静的蛇母身上，半睁着的绯红色眼眸扫视了一圈周围，不放心的又看了一边后，林泽露出了一抹夹杂着肯定与自嘲的微笑。
蛇母身上，红色胶质水池中，近百头或大或小的蛇尾兽浑身焦黑的躺倒在地，一战全歼。
林泽光秃秃的脑袋上缓慢催生着新的发丝，不过一次过载的‘雷走’释放几乎耗尽了林泽体内所有的能量，不仅是伤势严重，就连一直凭借着生命力硬抗的麻痹毒气似乎也要重新跳出来作祟。
不过随着发丝蔓延至脚下从新刺入焦黑的蛇母体内后，随着一股暖流的重新注入，林泽才缓缓恢复了活力，焦黑的鳞甲层如同急速风化一般不断脱落，显露出了其下新的白嫩肤色。
身后的骨尾无意识的摆动着似乎想要刺入蛇母体内，却被林泽迅速制止了，开玩笑，难不成掠夺蛇母生孩子的能力吗！
感受着身体在经历一系列破坏与修复后的脱力感，林泽眼中绯红色流转，想要再次开启绯红临界强化身体素质，不过虽然绯红视界还在，骨尾也没有收回体内，但是临界状态下的鳞甲层与肌体强化却是使不出。
一番努力后，林泽只得放弃。
看着满地的尸体，林泽索性分生出更多的发丝来，一只都不少的吞噬了个干净，片刻后，林泽感受着体内再次满溢的能量，放眼望着整个泛着微弱红光的胶质池面，脚下微移，站至了池面的边缘。
弯下身子，林泽皱着眉头看着宛如血红肉酱的恶心池面，单手平行的置于其上。
“冰造”林泽淡淡的吐出了另一个能力的名字。
一股闪烁着寒星的白气自林泽手上涌出，以林泽为原点，伴随着如同琉璃清脆的破碎声，半透明的冰面蔓延至整个红色池面，踩在蒸腾着寒气的冰面上，林泽看着周围的池壁，目光微凝。
剩下的就是要找出那些还活着的人了。
赤足走在光滑的冰面上，脚面与坚冰的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感受着那股顺着脚心攀附全身的冰冷，令他觉得如同赤脚走在冬夜的冰凉地板上。林泽缓缓的吐了一口气，低温对他造不成伤害，但是，这股熟悉的冰冷却让他想起了一些事情。林泽对着岸上的月天衣扬起了手，示意她下来。看着月天衣小心翼翼的尝试着冰面是否坚硬的样子，林泽方才因为想起所谓的灰色记忆而带起的阴郁似乎也随着林泽的不经意一笑而逝去。“月——”林泽刚欲开口便被月天衣打断。“怎么样，全部解决了？”看着她有些着急的样子，林泽微笑着点点头，如果没有意外情况发生的话，我想应该使全部解决了。“嗯，已经没事了，接下来只要找到其他人任务就完成了。”“那个先等等，既然已经没有危险了，那么我们要好好谈谈你刚才的动作了，你刚才做了什么！”从来都是以可爱呆萌形象示人的月天衣于这一刻展露了了她凶狠的面目。所谓兔子急了可蹬鹰，狗急了可跳墙，当然月天衣不是狗，兔子或许也不是不行，但是月天衣此时的形象在林泽眼里不外如此。不过是一时的激动情绪冲破了她的人设罢了。“停，不需要继续讲下去了，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不过我只能说我很抱歉。”林泽说完之后转身走向冻结的孵化池的另一边，这里的池壁上都是些动物之类的进化种，林泽并没有看到人类的影子。‘也是，野外出没殴打人类本来就少，而在野外地形不能使用这种奇特麻痹毒气的蛇尾兽面对人类出城的小队并不占优。’‘想来，它们是以繁殖为第一目标的才对，不仅是进化方向往这方面发展，就连战斗也是以此为前提的，而人类属于既不好啃又没多少好处的那种，它们自然不会出现在人类面前，如果不是最近已经暗中发展成了如此规模，加上几乎清空了周围的进化种，恐怕它们仍然会隐匿在人类视线以外。’“喂！林泽，林泽！你这个家伙！真是的。”月天衣有气无力的跟在林泽身后追喊。“你如果想今早救出其他人的话，就去另一边搜索，一直跟在我身边只是在浪费人力。”林泽停下脚步直接打发月天衣。讲真的，林泽现在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月天衣，也只好先把她支走了再说。林泽继续赤脚走在冰面上，透过脚下半透明的冰面，不时可以看见有着白色类卵死死的冻结在冰层中，林泽虽然不觉得这些东西能够在这种程度的低温下活着，但是却让他联想到之后如果面对其他的更强大的敌人，冰封对方后一定要记得打碎冰块才行，毕竟以进化种的生命力，等冰块融化后存活的几率并不为零。提到敌人，林泽不仅有些脑壳疼，他并不喜欢战斗，或者说无法想战斗本能觉醒状态下的‘林泽’那样享受战斗的乐趣，全身心的沉浸在战斗之中。他只能做到尽自己全力的去战斗，尽全力的活下去，仅此而已。林泽虽然有些自闭，却并不是疯子也不是精神病，他有些漠视生命，却不会真的喜欢泡在敌人的鲜血里举着刀或者爪子露出什么病态的微笑。林泽自认自己只是个孤僻的正常人罢了，他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在新时代之前也没有杀过人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但是随着新时代的来临，能力的觉醒，边界城墙的建立，进化种的疯狂……他在自己莫名拥有的战斗本能的驱使下，变得越来越强，还表现出了所谓的对战斗的天分。他成了众人所期待甚至仰望乃至崇拜的超能者，还成为了‘猎人’。林泽一直在凭借着自己冷静与思考尽量让这一切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还在正常轨道上，但是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开始变得逃避战斗，蜷缩在安全的城内，以磨练自己技能的名义逃避着嫩逃避的一切。林泽确实在很努力的训练着，借助不断变强的身体，展现出了所谓的强大，似乎这一举动也为他的强大提供了理由，黄粱的赞赏，胡佳的希冀，洛天行的恭敬，白洛溪的支持，其他小队成员的异样……这一切越来越让林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甚至他想过就这样说出自己的苦衷，说出自己畏惧无意识的战斗，畏惧着不知何时会被战斗本能拖入死亡深渊的下场。以一个普通的心，驾驭着越来越强大的力量，林泽感觉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也正是这种畏惧的软弱的渺小的心理，才会在林泽面对一众蛇尾兽而战斗本能不起反应时让自身陷入了绝境，甚至生出了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也不错的念头。林泽虽然记不起那道身影曾对他表达过什么意思，但是林泽知道祂一定很失望吧，如此强大的力量，我却表现的如此弱小。所谓的冷静，不过是软弱罢了。最后的最后，在自己即将陷入永恒的沉眠时，林泽也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他重新站了起来，重新燃起只属于他自己的战意。是恨吗？愤怒？还是对生的渴望？或许都不是，虽然这些成分都存在与当时的内心，但是使林泽真正站起来的是，仅仅是一股微弱的摇晃不止的却又坚强的念头，自己真的有尽全力吗？应该还有自己能做的，已经努力了这么多的话，已经抱怨过这么多的话……那么就在努力一下吧，至少不留遗憾的用尽全力，只为自己来证明自己真的有拼命的活下去。所以，林泽打响了第一次，只属于他自己而不是无意识的‘本能’的战斗。生涩，粗糙，无脑，简单，虽然如此，但是林泽活了下来。那么果然以后还是要继续为了活下去而拼命啊。至少已经不会再有‘不如就这么死去’的软弱念头了。林泽感受着脚底的冰凉，回想着自己第一次以第一人称的战斗场面，如果让‘本能’来的话，看到自己的表现恐怕会笑死吧。但是我已经不是单纯依靠‘本能’来战斗的我了，虽然有些可笑，但是总有一天，我会将‘本能’纳入自己的掌控下的。‘嗯？这是。’林泽不知不觉已经越过了孵化池的一边，达到了另一边的池壁。坚冰蔓延至池壁处，原本的肉质的池壁内只剩下了一个个坑洞，岸上，一个白色绯红相间的少女正指挥着一众小队成员为其他僵硬的平躺在地上的人喂食孵化池中那些泛着红光的物质。林泽看着缓缓恢复活动的其他人，眨了眨眼，突然明白了蛇尾兽为何对麻痹毒气没有反应了。岸上指挥着众人的少女转身看着林泽恼道“林泽你来的太慢了。”“嗯，抱歉，以后不会了。”林泽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低声说着大概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绯红色的眸子中，某种未知的火种又重新点燃了。